第二百O三章 绸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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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关八百里战报:威义侯失利,将士被瘟疫所累,战场上伤亡亦惨重,恳请朝廷再增援兵。 直至此时,南方有瘟疫一事才散布开来,满朝武将,原先曾经请缨领兵的都缄口无言,明知是死局,被点名那是无可奈何。 信义侯站在队列里,也不作声,为将者不惧带兵迎敌开战,但对那些看不见摸不着的瘟疫却十分畏惧,有时不惜背负逃兵之名,先避开那阵邪气才说。 看着自己手下三军将士不战而倒,对主将来说,堪比剜心。 但是谁都明白,南方这场仗还是要打下去的,朝廷不可能让南夷人看笑话,瘟疫只是时疫,不论有多厉害,发散完了就过去了,只是不知道谁的运气比较好,刚好撞上了就得先死,后去的,可能会死,也可能不会,说不定时疫刚好消逝了呢? 都是未知数,不过目前、眼下,准备征集前往南方战场的第二批援军,铁定是逃不掉的了,时疫未散去,军队还得打疫区过。 端王赵瑜看着一干武将各个脸上的表情,心里暗暗冷笑:这么好的立功机会,难道会没人要吗? 那就只好点将了,被点中的家伙,运气实在是不错! 下朝回到府里,信义侯浑身已被汗水浸湿,闷热加上心理上的压力,令得他额头仍是汗滴如雨。 侯夫人不在房里,他便往后边侧院去,妾室甘氏赶紧用温水替他擦拭身上汗水。更换上干净衣裳,才往二堂孙老夫人跟前来。 给母亲请了安,两边张望一下问道:“怎不见meimei?” 孙老夫人叹气道:“今年以来你meimei身子算好些,却不知为何,倒不如以前爱笑爱说了,你说这是为何?” 孙文斌低着头:“儿子不晓得,问问媳妇吧!” 孙老夫人嗔怪地看他一眼:“既知要问媳妇。你能不晓得?为娘老了,你meimei的终身大事,你得给我张罗好!” “母亲。我meimei她……您也知道她那脾气,我们看上的她看不上,只好等她自己看上谁。儿子给她说去便是!” 孙老夫人蹙着眉,无限愁苦:“也不知我上辈子做了什么坏事……呸!我能做什么坏事?定是你那死鬼父亲做下的!看他纳的那些个狐狸精,又在外边养外室,哪个生有子嗣?不爱做好事,专干坏事,报应在子女身上。带累我的女儿,好好一个闺女,生得灵巧俊俏,偏得着这么个病,谁也不敢娶。唉!” “母亲,不是人家不敢娶,是您不敢给!” “我不敢?你敢?给了威义侯,还能不能活了?” “不是……儿子也不敢!” 孙文斌叹口气:“威义侯在南边吃了败仗,第一场下来就断了腿。好不了啦,听说眼睛也瞎掉一只……让南夷人的木弩打中的,所用弹子竟然是一枚坚果!” 孙老夫人吃了一惊:“南夷人是很厉害的,身型短小,轻灵如猴,以前你父亲也去过南边战场。回来南人善于布迷阵,以少胜多,十万兵力,若是用得不当,就会被他们几百几千人慢慢消灭掉!不论男女,最擅用木弩,百发百中!威义侯断腿伤眼,看来是着了道儿,误入他们的迷阵了!” “可不是,如今告急求援呢!南方又爆发瘟疫,军士们多有抵触,但军令如山,点将出兵,谁敢抗命?这一次驰援,看来还是讨不得好!” 孙老夫人忧心忡忡地看着儿子,目光闪烁不定:“按说朝中武将无数,比你年轻勇猛善战的多着,你又是勋贵,应不会点着你吧?” 信义侯避开母亲的目光:“儿子不知道……此次发兵南方,一为防边拒敌,一为惩戒背信,需要品衔、位阶高的武官为将帅!统筹发指令的是端王爷,威义侯是太子的人,都作了先锋,只怕……只怕儿子也跑不脱!” 孙老夫人呆住:“儿啊……千不该,不该替威义侯谋韦越云!” 信义侯笑容苦涩:“世事难料,韦越云小小年纪到我们家来,与兰贞交好,若早知道她是端王的人,我们唯有护着,何苦惹出这等事?端王与端王妃新婚之后恩爱非常,端王为端王妃推拒所有侧室姬妾,听说连太后与淑妃娘娘亲自挑选的人都能推掉。谁都知道黄家的冤屈若没有端王,是断不能平得的,想想那是什么人?兵部之首,钱贵田与威义侯,那都是太子身边红人啊!一个三问两问之后便斩了,合家发配九边,一个去往南边战场探路,断腿瞎眼……与钱家有姻亲关系的董家、连家,虽然休了妻,也逃脱不了,董华为进了考场有用吗?户部尚书连平和,最终受贪墨连座,父子双双掳去官职,全家返回原籍……但凡与钱家有密切关系的亲友,都受到牵连!那只是与黄家一案有关系,而我们家,却是直接帮着谋算端王妃,儿子一直以来惴惴不安,想着该来的,总要来了!” 信义侯忽而面色一端,肃然道:“将帅出城也就在这两三天内,若是儿子被点将往南方战场,必尽力为国效劳!请母亲多多保重身体,家里的事务,还要拜托母亲!” 孙老夫人眼里有水光闪动,脸上却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只颔首道: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身为武将,自是要上战场,点上了也是你的荣幸,理当尽力报效天朝!” 孙文斌离开二堂回自己的院子,孙老夫人独自坐在堂上,脸上的忧虑方显露出来:她出身武将之家,怎会不懂战场的险恶?特别是南边战场,最是可怕,如今经验丰富的将领都被疫病打倒,驰援而去的这些北方兵将,不但要打仗,还要抵抗疫情,相当于面对数倍的敌人,这心理上的恐惧先就让他们吃不消了。 威义侯做为先行官,就算没有瘟疫,折损了也无可厚非,因为他不熟悉南边战场。而孙文斌多少知晓一些,老信义侯当年征战回来与妻儿述说过那边的情形,但是这个点上冲上去还是会折损,也许捱着避开第二批,第三批再去才合时机! 孙兰贞挽着个盛满蔷薇花的小竹篮从门外进来,便看见她母亲满脸愁苦地坐在堂上,鬓旁无意散落下来一缕花白头发,更显得母亲苍老无助,母亲是很注重仪容的,兰贞只有在自己发病时才会看见母亲惊慌失措,不顾形象的样子。 她赶紧走上前去挨着孙老夫人坐下,抚摸着母亲搁在桌上的手,心疼地问道: “母亲这是怎么啦?可是身子不适?女儿去为母亲做碗羹汤吧?” 孙老夫人回过神来,微笑着抬手为兰贞擦拭额上的微汗,柔声道: “这大毒日头下,你又跑去摘花做花露了?仔细中了暑热,为娘又要为你忙乱一场!” “母亲放心,女儿懂得照顾自己,只在花荫下,并不晒着日头!这花儿不是做花露,女儿与端王妃一起做的春日脂粉用完了,该做夏日里用的,端王妃正值新婚,必定是没空弄这些,女儿做好送过去,一份给王妃,一份给娉婷,也替侄女们做些!” 孙老夫人看着女儿的粉脸儿,不再是青白色的,心里很是高兴,笑咪咪道: “你也要用些啊,不要光给她们!” “女儿又不出门,不需要这些!” 孙老夫人叹道:“儿啊,越云做了王妃,娉婷也订了亲,连你大侄女都在议亲了……为娘哪天能见着我的女儿出嫁,死亦瞑目了!” 孙兰贞心里恻然:“母亲刚才发愁,就为女儿嫁不出去么?” “谁说我女儿嫁不出去?迟早而已嘛!” 孙老夫人咳嗽一声,说道:“母亲是为了你大哥,威义侯战事失利,你大哥要顶上去了!你知道吗?南方有瘟疫,你大哥打仗也是有一手的,不怕与敌人硬碰硬,就只怕死在疫病上!” 孙兰贞吃了一惊:“瘟疫?在疫区打仗,怎能不死?可敌方也一样受疫情所累啊!” “孩子,人家是本地土著,常年经受那种瘴气,他们自是知道怎么应对,咱们虽有好药,却不知如何应用,而且是远途奔驰而去,处于劣势是一定的!” 孙兰贞沉默着:“母亲舍不得大哥去南方?” “为娘只有你大哥和你,明知去送死,如何舍得?况且你大哥这些儿女中,最大的女儿才刚及笄,最小的儿子才三四岁,方氏肚子里正怀着一个,不知男女,难道我们家又重蹈覆辙,让你大哥像你父亲那样,留个遗腹子?” 孙兰贞听着母亲悲怆的声音,不免头皮发麻,暗自心伤不已,自己不但是个遗腹子,还先天弱质,耗费了老母亲多少心血和精力才长到这个岁数,如果大哥在南方战场上真的有个三长两短,母亲不是更加痛苦? 她叹了口气,说道:“母亲,我与娉婷谈论时也略知些事情,威义侯去南方在所难免,至于大哥么,我觉得端王……” 孙兰贞看见一只蝴蝶忽然从她放置于桌上的花篮子里飞了出来,一直朝外边飞去,明亮的光影下,雪白的蝴蝶轻盈飘逸,没来由的,她脑海里闪现出黄大公子的模样。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