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产
“凝曦，怎么样了？” “世民哥哥，你回来了？我……我也不知道，稳婆和大夫在里面。怎……怎么办？大夫说，说阿音要生了！”我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了，刚才阿音双腿间流下的那滩血把我彻底吓蒙了。又站在屏风外听了快半个小时的惨叫，我脆弱的神经已经快断掉了。 我的姐妹们儿说的对，生孩子真他妈的恐怖。 “可是还不足月，怎么就要生了？” “也许是早产。” “早产？”李世民瞪大眼睛说，本以为他回来了有个人拿主意，没想到他比我还慌。 “你别紧张，有稳婆和大夫在，不会有……事的。” 屏风后传出来的另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让我那“事的”两个字弱的自己都听不到了。 “你们紧张什么，生个孩子而已。”韦珪淡淡的说。 “王爷，就是这个女人把王妃气早产的！这个时候还说这种风凉话！”阿音的丫鬟指着韦珪骂道。 “韦将军？你怎么在这里？”李世民这才看到韦珪。 “我本来找你是有事相商的，没想到你的王妃对我很不客气。”韦珪眼波流转，只有在李世民面前她才不是个将军，只是个娇美的小娘子。 “要不是你想着嫁给我们秦王，刺激到我们王妃，她能早产吗？”那小丫鬟不依不挠的说。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李世民皱着眉问。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快看大夫出来了，出来了。”我忙迎上去。 “怎么样？” 那大夫摇了摇头，“王爷，怕是不好啊。” “怎么不好？” “王妃本来身子就弱，又是惊悸过度，受了刺激才致早产，稳婆还说胎儿的位置不好，头在里，脚在外，只怕……” “只怕什么？” “只怕不容易保下。”那大夫说完慌忙跪下，重重叩了个头，“请秦王恕罪。” “相公，你告诉大夫，不用管我，先保下这个孩子！”阿音隔着屏风喊道，“一定要保住这个孩子！保住这个孩子,啊！” “不管是大人还是孩子，你都得给我保住！还跪着干什么？还不快进去看看王妃？”李世民厉声吩咐。 “是，是，是。”那大夫忙起身进去了。 屏风后的惨叫一声比一声紧，现在连韦珪的脸色都有些不好，站起来又坐下，坐下又站起，衣角都快被她绞烂了。 又过了一会儿，惨叫声似乎停下了。 “世民哥哥，你听，好像没有声音了，是不是生下来了？” “可是怎么没有听到婴儿的哭声？”韦珪说了一句。 “里面怎么样了？出来回话。” 这时大夫出来，跪下说道：“启禀王爷，孩子已经产下，王妃无恙，只是有些虚弱。只是……” “只是什么？”我上前揪住那大夫的衣领问。 “只是孩子，孩子……” 稳婆也从屏风后出来，怀里抱着一个悄无声息的小包裹。她低着头一言不发的走到秦王身边，跪下将那包裹举了起来。 李世民迟疑的接过，轻轻揭开那包裹，里面是个小小的婴儿，浑身上下还黏糊糊、红彤彤的，眼睛紧紧闭着蜷成一团。 “这，这是怎么回事？” “王爷，孩子生下来便没有哭声，是个死胎。”稳婆说。 “什么？”李世民伸手摸了摸那孩子，那软软的小东西却一动也不动。 “我的孩子！把我的孩子还给我！”阿音披散着头发光着脚冲了出来，直扑向李世民，一把夺过李世民怀里的孩子紧紧抱在自己怀里。 “阿音，你不要这样。”李世民伸手想拿回那孩子，阿音立刻尖叫起来。 “你要干什么？这是我的孩子！” “阿音，孩子已经死了。你不要太难过。” “相公，你怎么能咒我们的孩子呢？”阿音看着怀里的孩子，“相公，你看他多可爱啊。” “这是怎么回事？”李世民喝问。 “回王爷，应该是王妃初失孩儿，伤心过度才致此。” “来人，先扶王妃回去躺着休息。” 阿音的两个丫鬟想上前扶阿音进去，阿音又挣扎了一下，扑向一旁的韦珪。 “你怎么还在这里？你是来抢我相公的吗？相公，你快赶她走，赶她走啊！” “阿音，你冷静一点。孩子已经死了，别闹了。” “你为什么一直咒我们的孩子死了？我知道你是想和顾凝曦生孩子是不是？你不喜欢我们的孩子是不是？”阿音的眼睛很大，此刻瞪起，看起来有些恐怖，像疯了一样。 “阿音，你不要这样！”李世民抓住她的胳膊，吼道。 阿音尖声叫着蹲在地上，死死抱着自己的孩子。 我轻轻走上前，蹲在阿音身边，“阿音，你光着脚站在地上冷不冷？” 阿音狠狠瞪了我一眼，“顾凝曦，你也想来抢我的孩子吗？” “不是，你不是说孩子生下来要认我做干娘吗？那你能不能让我现在抱抱他？”我缓缓伸出双手。 阿音又缩了缩身子，看着手里的孩子。 “要不我帮你把他抱去喂些奶好不好？你听他哭声这么低，肯定是饿了。” “饿了？” “对啊，而且你看他穿的那么少，他会冷的，我带他去再穿些衣服好不好？” 阿音将信将疑的看了我一会儿，又摸了摸手里的孩子，递给我：“是，我这孩子的身上有些凉，你，你快带他去再穿的暖和一些。” “好，好，你先进去躺一下，休息一会儿。”我小心翼翼接过婴儿，使了个眼色给旁边的丫鬟，让她俩上来扶阿音进去。 我把那个婴儿抱在怀里，他还不到十个月，身子软的像没有骨头一样，抱在手里轻飘飘的没有一点重量。 “凝曦，给我吧。”李世民上前想接过孩子。 “不。” “你怎么也和阿音一样了？怎么了？” “我刚才把孩子抱在怀里的时候觉得他动了一下。” “怎么可能？稳婆说这孩子已经死了。” 我重新掀开那孩子身上包裹的襁褓，伸手摸了摸他的胸口，真的感觉到还有一股暖暖的生气，手底下似乎还能感觉到那小小的心脏在突突的跳着。 我把那孩子倒立着竖起来，轻轻帮他上下摩挲着后背，又用手帮他抠了抠喉咙，他嘴角淌出一些黏液。很多小孩子都是出生时胎位不正，呛到羊水而引起窒息。我刚才看那孩子脸上还黏腻腻的，便想到了以前看到的一则新闻，就想着试一试。 “宝贝，你快醒一醒，你不是很喜欢我的吗？那你就快睁开眼睛看看你干娘好不好？” 我话音刚落，感觉手里握着的小腿似乎轻轻蹬了一下。接着那婴儿竟咳了几声，又吐出一团黏黏的东西之后，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活了，活了。”我慌忙把孩子抱正，给他擦干净脸。 李世民立刻快步上来，看着我怀里的孩子，惊喜的喊：“真的，真的，大夫，快来看一下。” 那大夫上前又是把脉又是看眼睛的，“恭喜王爷，小公子真的活过来了。只是这孩子的哭声还是有些弱，可要好生照顾，怕是还要喝些汤药。” “那你快去熬药！奶娘呢？快叫奶娘来照顾孩子。” 我看着怀里那个小脸皱成一团，正嗷嗷哭着的粉红婴儿，眼泪都下来了。我轻轻捏了捏他软软的只有一丁点儿大的小手，没想到他竟抓住了我的手指。 “哎哟哟，你们看我干儿子跟我亲的很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