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3 一切为了金贵的脑袋
卫氏原本只是暂时被安置在一个妥当的屋子歇着,既然那档子事情被确认了,就不能疏忽了。梁九功是领着皇命cao办此事的,等把人带到这儿,又着妥当的人照看着,就去回复皇命了。等对这人有了个正式的说法,梁九功才又过来cao办。 没想到才一进来,就被卫氏拦着问了她的东西,梁九功心里不舒坦了,这怎么说话来着?难道还怕咱家吞了你的破烂?而且,这人惹出多大的乱子,还一点儿都不自知,只惦记那些个破烂。可不都得慢吗?还得等“清理”了那儿呢。 梁九功是康熙身边第一大红人,连一般的宫妃都是要奉承他的,就是皇后也是对这他客客气气的,何曾被人这样待过。即便是他懂得隐忍,面上从不错了规矩,这会子也有点撂脸子了,“想是那儿混乱事多,一时耽搁了,还请贵人放心,咱家手下的小子们都是在万岁爷身边服侍惯了的,虽然眼皮子浅没见过什么好东西,倒也不会昧了您的金玉。” 这一看似矛盾的话,其实是狠狠刺了下卫氏。皇上身边服侍的人,什么好东西没见过?你还仔细着你这罪奴破烂是宝贝? 卫氏其实并不是不会听话音儿,相反,她是宫奴出身,比那些正经满洲姑奶奶更会看人脸色,听着这梁九功不阴不阳的几句话,知道是把人给得罪了。她是知道这梁九功在乾清宫里的地位身份的,虽然自己现在身心俱疲,又有着牵挂,但还是忙着要描补赔罪。只是毕竟心慌意乱,又实在是担心,这说出来的话也就不讲究了:“我原不会说话,给梁公公赔罪了,还请梁公公不要见怪才好。我原是下人,哪有什么金玉,只是有件要紧的东西,跟着我时间长了,原也是个念想。其他的,没了就没了。” 这叫什么话,什么叫“没了就没了”,真把咱家的徒子徒孙当成捡破烂的了?有心再要刺这人两句,可是看看时辰已经不早了,自己还赶着办完这趟差事,赶回去伺候万岁爷用膳呢。真是个不知好歹的东西,咱家也算是照拂过她的,又为了她这上半晌劳碌了这许久,却落了这几句话。给咱家等着! 梁九功也不多说了,只是皮笑rou不笑的赶着领人奔往翊坤宫了。到了那儿见了纳喇氏,传了圣上的口谕,把人交给了那位,连个封包都不接就走了。这些举动,自然又引来了好一番猜测。 梁九功回了乾清宫复了命,又是跟着康熙身边小心伺候着,只等着康熙也歇晌了,才关照殿里当值的小太监们,把皮子绷紧了,仔细伺候着,有什么事情跑麻利点儿知会自己,才出了来,去往自己惯常歇息的屋子里。 只是才出来,就看见一排小太监们在外头恭敬的候着,并不敢发出一星半点儿的声音,心里就是得意,看咱家调/教的小兔崽子们,还算不错!眼一错儿,就落在其中的一个小太监身上,不由又想起了卫氏那个恶心人的话,说到:“魏珠,你这趟腿,可跑得够快的。” 这个叫魏珠的小太监平时挺机灵的,嘴又严实,才被梁九功早上带去永寿宫的。原想着只是个小太监,但是胜在嘴严,要是万岁爷留不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若是万岁爷放心自己这块儿的人,这人日后也不会出去嚼舌给自己添乱子。没想到这小兔崽子倒真的活着回来了。却不知自己那时随koujiao待的事情,这小子可办好了? 这魏珠听着被点了名,忙上前打个千,道:“还请谙达恕罪,只是那儿也实在人多事多的,小子等好久才瞅了个空子把事情办妥了的。这就回来晚了。谙达,这可真不赖小子,您老人家好歹疼疼我,就饶了奴才这一遭吧。”说着舔着个脸又是作揖又是告饶的,到真把梁九功给哄乐了。当着这么多人,梁九功也不能细问,当下挥挥手,也就算罢了。 直等梁九功走的没影子了,这魏珠才归了班位,好好的站着,想着这一回历劫归来,好容易才保住了自己这颗人头,心里就一阵子发凉。自己这颗脑袋,在别人眼里或许连个夜壶都比不上,可自己却金贵着呢,一定得好好护着,让它安生的长在自己的脖子上才成。再一想到今日这祸事都是那阉货给自己挑的,就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后来正好这阉货随手指了个活计给自己,而自己也仔细,发现了不对,又因为这金贵的脑袋还算聪明,凭着这个不对找了个好靠山,这金贵的脑袋就要搬家了! 呸,那阉货是阉货,自己也是阉货,凭什么自己这个阉货就任凭那阉货这么对待?那种危险的差事凭什么就指派到自己身上?自己一定得想法子爬上去! 原来,今儿个梁九功挑了魏珠办差,只是魏珠见了那架势,心里就惴惴的。等到了地头,虽然场面已经按着皇后娘娘的吩咐给控制起来了,魏珠等人并不能听到些什么,只是这人是机灵的,见着那个声势就知道不好。等进了间屋子,看着宋太医给一个美貌的宫女把脉,然后又点了点头,而梁谙达又是那个样子说话,魏珠的心就瓦凉瓦凉的,看来,自己这次是卷入了要不得的事情当中了。这可怎么办才好? 等梁九功带着人走了。这魏珠就转开了心思,不管如何,得让自己这脑袋长得更牢靠些才好。这宫里,除了万岁爷和太皇太后娘娘,也就是皇后娘娘了,嗯,虽然皇太后娘娘也是极为尊贵的,但其实要论管事,还是比不上皇后娘娘的。自己平时对着皇后娘娘那儿也是很殷勤的,每次万岁爷让自己传个话送个东西什么的,自己都是跑着去的,皇后娘娘的人对自己也很和善。刚刚进来时,这人看见了皇后娘娘身边的大太监顺公公,现在,这人也不管梁九功让自己替那人收拾东西这回事了,就凑到顺公公那里表心迹了。 小顺子因为谨记着皇后娘娘的话。本来也没怎么搭理这个魏珠的,可听着这人一个劲的凑近乎,又想着这人也是万岁爷贴身的小奴才,若真有心,有时候倒是比那个梁九功便宜,再一听到这人要去给那个卫氏收拾东西,就转开了心思。小顺子能成为皇后娘娘的臂膀,自然是个心眼多的,听着卫氏还想要那些东西,也就仔细起来。他和梁九功的立场不同,考虑的事情也不同,只想着仔细地探探那个卫氏。就对着魏珠笑着说,“既然梁公公派了你的差事,你还在咱家这儿磨唧什么,还不快去仔细~办了?等完事儿了再来陪咱家说话解闷儿。” 这魏珠一听,心里大定,就知道以往的表现没白费蜡,而才刚的那车子唾沫也值回来了,听听,等下还来陪顺公公解闷说话,等下还能说话,就还会喘气吧?于是就欢快的应了,颠颠儿的“仔细”办差去了。 这一“仔细”,魏珠连犄角旮旯都没放过。炕席下面,桌子底下,等等等等,不一一而叙,却什么也没发现,正在沮丧的时候,忽然一拍脑袋,真是只想着小命了,其他的事情到想差了,于是就翻开了卫氏的铺盖卷儿细看。 其实,就算是真的查不出什么异常也没什么,这也算是卫氏的一种底细。只是这会儿魏珠铆足了劲就想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还别说,真就叫他发现了什么。这魏珠仔细察看,就发现那枕头有点儿开线了,顺着这开线处摸进去,就发现这枕头瓤子里头还真藏了样东西。拽出来一看,这个荷包。打开荷包,里头是一个团的死紧的细绢团。这细绢团得很实,而细绢本身又轻薄,一展开,倒是很大一张。 魏珠发现这个,手就有点儿抖,再一看外头,并没有人过来,才仔细看着这细绢。这细绢上头。正反面都密密麻麻的画上了,只是到底是什么,自己却看不出来。 这宫里的太监,特别是乾清宫皇帝身边的太监,都是不识字的。可魏珠没进宫去势前,倒是认得几个字,不过这小子机灵,一直瞒着没说。可是这会儿任魏珠怎么分辨,却没从这细绢上找出一个字来。难道,这是画的符?一想到这个,魏珠就一激灵,这内廷之中,是绝禁巫蛊符事的,这会子发现这个,这还了得? 这魏珠也是好样的,沉下心思,再翻检了下剩下的东西,把那些都卷了卷,抱夹着就跑到了小顺子的跟前,猛地打了一阵眼色。 魏珠也不知道小顺子使了什么手腕,自己就被他带走了。等到了个僻静背人之处,这魏珠也就把事情给说了遍,把那东西交给了小顺子。小顺子看着那东西脸色就变了,急急的把魏珠一藏,就拿着那东西回宫见皇后娘娘了。 皇后娘娘看着那东西,脸色也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