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回 醉酒
第一百零八回醉酒 大汉的幅员辽阔,先零王看到了很多别的东西,那个王乐师时常从宫里跑出来陪陪他,让他很是满足,其实他不介意戎倩原本是谁的女人。好在王乐师似乎肚量不是一般人可比的。苏通国虽说是这座府第的主人,其实对这座城市完全陌生,于是就也来凑热闹,无非是到处走走,看热闹,喝酒斗鸡。先零王也不便透露自己身份。 有人在京城里转悠了也半年了,眼见着要过年了,他却想去一个特殊的地方,那就是刘氏皇族的祖庙,因为每到过年的时候,按理说各地藩王都会进京。而不奉诏是不可以进京的,他留在这里是非法的。他其实也是无事可干,作为宗正的刘德一次次把他挡在了门外,于是整日在酒馆里借酒消愁。 偶遇,也许根本不是什么偶遇。 “王乐师。”刘贺上来行礼,他虽然饮了很多酒,但是并没有醉,他又自信,皇帝不会动他,上官太后保护了他,皇帝会给上官太后面子,但是他不甘心,其实他从来没有甘心过,自己委屈求全,却也换来一次上京祖庙祭祀的机会,其实这件事真很简单,只要皇帝刘询真心对待自己这个皇叔。 “你怎么还不回南边?”刘询见到他有点诧异。 “我来京城想办的事还没办完,王乐师您是知道的。”刘贺借着酒壮大胆。这个刘询要做明君,怎么可能杀一个饮酒酒醉的人呢? “这祭祖的事是宗正负责的吧,你应该去找他,他自然会办好的。”刘询说道,他只有把这个家伙往宗正刘德那边推,心里却在骂监视刘贺的官员。 着刘贺也不是笨人,他看了看刘询身边的人,那两个人不像是中原人,想必他以乐师身份与他们在交流音乐,于是胆子更大了:“你开玩笑吧,我是你长辈不说,这刘德是什么人,你别装不知道,他就是看你的脸色行事的,你就是怕我东山再起是不?你如果做得好,何必担心我,你做不好,那些老臣如果抬出我来,我也没法。” “政令行天下,你也要守法,按分守己,我保你富贵,你不要得寸进尺,你要自称什么,我都不管你,你可以在你的庄园享受,何必跑到京城丢人现眼?”想起他刘贺自称正宗刘氏长孙,私刻印大刘之印,就有些火,不过自己都可以不计较,他表面恭敬,实质言行乖张,多有怨言,这看着他的南昌太守早就在密报中提到了。 “我还不是担心家人,我的命真没那么重要。”刘贺说出了心里话,一个废帝当然最怕的就是当今天子秋后算账,这霍光贵为天下第一辅臣,在死后竟然满门抄斩,自己的世子为人嚣张,这自己这一支下场如何还真难说。 “叔叔,你可想多了,儿孙的事,你难道可以管一辈子?不如回去好好安分守己吧,否则陛下不会饶了你的,就是上官太后也保不了你,你知道她心软,你更要知道她是一个妇道人家,不管事,你再不回去,陛下一定怪罪你,别说把候国留给儿孙,自己都难逃一死,”刘询已经把话说明白了,刘贺听了酒气都消了,冷汗流了下来。 “我这就回去,你,你说话要算数,我回去吃珍馐,我们楚地的菜肴更丰富……我令人给你送来。”他继续装疯卖傻。 刘询冷笑道:“这就是现实,想当年我的祖父,祖父太傻了,你别白白去找死,陛下要面子的,不可能让叔叔您有半分想法。” “我一定会走,您不用担心,其实我只想看望故人,没想到亲人间如此冷漠。”刘贺走了,不用人押解,他自己走了。他应该不会再来京城了,自己也不会让他在离开封地。 “我该送送他。”刘询自言自语,“他好歹是我最近支的叔叔。” “他是您的亲戚吗?”苏通国说道,“看上去是南方人打扮,听说汉南方有什么瘴气,树木繁盛。” “他的确是我亲人,只是他不能随意来京。” “他是奴隶?”先零王说道,“主人不许他离开看管的牛羊?”这高原上的雄鹰思想还真单纯,苏通国都笑了,他知道这皇帝的亲戚也不会是奴隶,只是个没有应召的封王或候,这奴隶怎么比呀。 “他就是个奴隶。”刘询说道,“他的确不应该离开他的地方。” “他已经来看你了,你应该去送他。”先零王说道,“那汉天子也不应会禁止亲人之间的那情谊吧。何况人家千里迢迢而来,就是摆酒相请也应该。” 这个先零王似乎太直白,他不清楚这件事却又似乎想参合,苏通国连忙说道:“大哥,这里和草原不一样,有时候,这里都要守规矩的,不合规矩的事不能做。”通国想到父亲的嘱咐,自己的大哥苏元当年就是死于宫廷争斗的,这位北方羌人哪知道里面的水深呀。有人私自离开庄园,王乐师不去举报已经不错了,怎么还可能摆酒款待有罪的亲戚? 先零王似乎不懂,反而追了上去,拉回了刘贺。 “我来做个和解人,不管你们以前有什么,现在有什么,我请大家喝酒,喝完酒就没事了。” 糊涂人呀,刘询倒吸口气,刘贺借着酒气反说道:“好呀,我就是个不计前嫌的人。” 刘询火了,这不是说自己度量小吗?想发火,但是看到周边两位,于是跟着他们进了一家酒馆坐了下来。 “客人可是从河西而来?”刘贺问道。 “是呀。”先零王回答道。 “既然王乐师在此,我是从楚地湿热之地来的。”刘贺说道,“愿意献上楚乐一曲以博一笑。”他借得酒家歌女的琴弹了起来。 刘询心中郁闷,不过刘贺的琴弹得真不错。也不知为什么心情平稳了很多。 “这曲子说的是流水之意,我时常在湖边抚琴,想到当年屈子……”刘贺说道。 刘询刚舒缓的脸又板了起来,心里骂道。刘贺简直是疯子,敢把自己比屈原,自己不就成了那昏庸的楚王了吗?他有才没错,可是并不见得能为自己所用,虽说已经克制自己,可骨子里还是盛气凌人,自己小混混出生,他是锦衣玉食,这又如何,要知道先祖刘邦也就是个破落户,这种人要给他点教训。 “大家都应该表演一下。”刘贺说道。 于是先零王来了段羌人歌舞,没有任何伴奏,只有苏通国为他打节奏。 琴被推到了刘询面前。 “我只会笛子,不会弹琴。”刘询说道,“今日笛子忘家了。” 这可真是明显拒绝。 “店家,笛子借一枝。”先零王叫道。苏通国觉得有些异样:“杨大哥,算了吧……” 先零王哪知道什么,说道:“说好要表演的。” 刘询拿过琴胡乱拨动了几下。说道:“我弹不好,宁可喝酒。” 刘贺似乎酒已经喝多了,抢过了琴:“这琴太破了,不过你是故意的,我听过你弹琴,唱诗经,那个真好听,以前你说过,你在这里蒙着面纱,手抚琴,惊动四座酒客,那些客人给了你许多赏金。” “叔叔,您喝多了……”刘询说道,“杨公子,你这是害他,他以醉酒就胡说。” “这不算醉,至少还口齿清晰。”先零王说道。 “通国,你先带杨公子回去,我把我叔叔安置好再走。”刘询说道,这酒馆楼上就是客房。 刘贺有没有喝多,这个答案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