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山谷
金彪追过来时卓弘已经不知所踪，眼前似乎也没有路了，在隐约的夜色中，他看到眼前出现的断崖，他看不清这里究竟是悬崖还是陡坡，更无法估计深度，卓弘.卓弘！他试探着喊了一声，但没有任何回音，他只好转身下山…… 在聚精帮里，冯茂将卓弘出逃的消息当中告知冯书元，冯书元听过之后，说不出是惊是喜！又仿佛如释重负，但当着孔家人面前，是他还是抓住冯茂愤怒的问，怎么会跑了呢？我不是让你看着他吗？ 冯茂垂下头说，对不起，大哥，都是我不好，那小子太狡猾了，让他给跑了！ 一位捕头似的人物走过来说，我马上派人出去搜，相信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应该跑不远，冯茂补充，是啊大哥，我也让金彪出去找了！正当冯书元不知所措时，孔林的母亲悲愤扑过来拉着冯书元的衣服哭喊，冯帮主，你说过会给我一个交代，现在人都跑了，你拿什么交代，我的儿子啊，他才只有十四岁啊…… 不知过了多久，金彪走了进来，冯书元立刻过去问，怎么样，找到了吗.金彪有意识的看了看冯茂，然后只好摇摇头说，没找到，天太黑了！冯书元似乎是满意这个结果，不易察觉的松了一口气…… 回到书房里，冯书元显得十分疲惫，深吸一口气跌进太师椅，冯茂和管家站在他面前，冯茂此时倒还泰然，“我知道大哥虽然口里说要公事公办，可是卓弘毕竟是的大哥的义子，要是真把他交给官府，您是舍不得的，而且你也不好向徐仲交代，所以我就自作主张放了弘儿，要是他再被官府抓到那也只能怪他命不好，就把他的生死交给老天！以后徐仲回来，咱们也有说辞！”管家点点头说：二爷做的对啊，这样老爷就不用左右为难了，冯书元长叹了一声说，你们都出去吧，我想安静一会！冯茂暗自庆幸，显然，冯书元已经默认并许可他的做法，加上金彪已经得手，拳谱到手，简直是一举两得，一箭双雕，然而金彪带来的消息却让他无比震怒，什么，没得手？ 在聚精帮后院，一个四下无人的角落里，冯茂的眼神足以喷出一团火…… 金彪低着头，显示着没能完成任务的自责，对不起二爷，是我没用，他掉进悬崖下面了，天太黑，我不敢贸然下去，冯茂别有深意打量着他，金彪，你该不会是自己私拿了拳谱然后骗我的吧？ 金彪愣了一下，急忙表明立场：二爷，我对您的中心日月可鉴，您怎么能怀疑我呢？ 冯茂转过话题说：行了，别表忠心了，不管怎么样，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你马上带几个人去找，必须把拳谱找回来！ 现在？金彪质疑，现在天太黑，那山谷也不知道有多深，根本没法找！ 冯茂不耐烦的一挥手，然后对金彪吩咐，明天一早，你再去找，务必要找回来，绝不能让大哥知道…… 天尚未放亮，大雨过后山谷中一片死寂，薄雾笼罩这里，微风徐徐吹来，夹杂着花香与泥土混合的香味，谷中开满了淡黄色的野菊花，配之碧草青绿，浑然天成的美景，一股鲜血在如诗如画的美景中成为不和谐的音符，卓弘完全昏迷躺在一片菊花从中，怀里还紧紧的抱着那个包裹，一条辫子散乱不堪，肩膀上仍在慢慢的渗透着血迹，脸上，衣服上皆是被荆棘划伤的血迹！ 灰蒙蒙的天空初见一丝光亮，寂静的山谷中传来一阵悦耳的笑声，生如初谷，悠扬动听！远远望去，三个身影正在朝这边走来，一个身着朴素的灰色长袍，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一个十五六岁的男孩，另一个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姑娘，两条羊尾辩佩在胸前，一晃一晃的，她蹦蹦跳跳的走在前面，他们是郎中佟敬肖和他的一对儿女佟德佟心，小心点，别摔了！佟敬肖对女儿叮嘱，第一次跟父亲进山采药，她似乎对周围的景色都充满好奇，佟德身后背了个大竹篓，里面有些个绿色植物，是一些草药，爹，佟德开口问：为什么要这么早出来采药呢？佟敬肖做出解释，因为有种疗伤的圣药叫灵珠草，只有在雨后的清晨才有，别的草药都是迎着太阳开花，只有灵珠草在黎明开花，太阳一出来，它就凋谢了！ 哦，佟德会意的点点头！ 一片嫩黄的菊花丛吸引了小佟心的目光，她愉悦的奔过去伸手要去采花，突然，满身是血的弘儿出现在她的视线内，他昏倒在菊花丛中，她尖叫一声，扔掉了原本手里的一束花，惊慌失措，语不成句的喊，啊，爹爹，死……死人……有一个死人！然后跌在地上哇哇大哭……佟敬肖和佟德急忙过去，佟德拉起meimei安抚，佟敬肖循着佟心指的方向拨开草丛一探究竟，果然有一具“尸体”赫然于眼前，此时的卓弘满身是血，披头散发，血迹与泥土混合，看起来的确是像一个已死的人，而这个兵荒马乱的年代，死人，亦是不足为奇的事情！ 唉，又是一条人命！佟敬肖叹道，他怎么会死在这呢？他从佟德的竹篓里拿出铁铲，在一处地势低洼的地方挖起土来，爹，你要干什么啊.佟德问，把他埋起来吧，总不能让他暴尸荒野吧，小佟心惧怕但还忍不住去看，哥哥，我怕，她紧紧的依偎在哥哥身旁，佟德搂着meimei安慰，别怕，没事的！ 过了很久，佟敬肖挖了一个不是很深的坑，扔了铁铲，他拭去额头的汗珠，然后来到卓弘身旁，将他的身子翻过来，佟德也好奇的走过去，走到父亲身旁，奇怪的看着卓弘，他的脸惨白惨白的!唉，佟敬肖再一次喟然长叹，还是个孩子，真可怜！忽然，佟德注意到弘儿怀里紧紧的搂着的包裹，那是什么，爹你看，他怀里那是什么.佟敬肖试图去拿，可卓弘抱得很紧，他着实费了点力气才把包裹拉出来，然后打开，他看到几本破旧的书，《少林金刚拳拳谱释义》，第二本《少林罗汉拳》他吃了一惊，急忙翻开看，里面的内容似乎确定了什么，这孩子是什么人.怎么会 会有这几本书佟敬肖激动的干脆说不出话来！此时，他听到佟德惊愕的喊，爹，你快看，他动了！他还没死! 佟敬肖的目光一直在书上，猛地低头看去，卓弘的身体微微动了动…… 一个身材稍胖的中年妇人从一家名为佟记医官的内堂走出来，一身浅粉素的段子上衣，与他的年纪与身材并不相称，一个发髻盘在她的脑后，她的睫毛在抖动，眸光中带着天然的高傲，怎么还不回来.她在门口张望自言自语，她转身回到医馆内堂，在她转身的一刻，突然听到门口一个声音喊，娘，我们回来了！她再转回身，却吓得哇哇大叫，接连退好几步！直拍胸口！因为她看到佟敬肖背着一个满身是血的“人”还散发着浓重血腥的味道，这是谁啊？她掩上口鼻，平复一下惊慌的心问，你那弄来的啊.佟敬肖背着弘有些气喘吁吁，这是我刚才在山谷里采药看见的，这孩子伤得很重，不过应该还有救，佟母向后退了一步，露出明显的排斥，哎呀，他捏着鼻子，发出怪异的声音，你是不是有毛病啊，这种来历不明的小鬼你也敢救？还受了枪伤，明显就是个祸水，快点扔了去，万一死在这怎么办.多不吉利！那怎么行，佟敬肖说道，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们怎么能见死不救，何况我还是大夫呢？ 废话，佟母振振有词，这年头，死个人有什么了不起的，需要帮助的人多了，你救得过来吗？你这个人就是这样悲天悯人，要不就赠医施药接济穷人，要不就弄个半死不活的人回来发扬你那崇高医德，我们是医官又不是善堂，你以为你是地主老财啊？所以你看看，她指了指四周，你这么多年还守着这个破医馆毫无建树，我怎么就嫁给你这么个没用的东西！ 佟心在一旁怯怯的说，娘，咱们就救救大哥哥吧，他好可怜啊！ 佟母冲女儿一瞪眼，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小孩子懂什么！ 行了！佟敬肖喝了一声，佟母吓了一跳，你喊什么啊？ 你还有没点良心啊，开口闭口都是钱，这孩子既然让我遇到了我就不能不管，将心比心，你怎么就不能站在一个母亲的角度想想，连佟心都懂得道理，你怎么就不明白？ 佟母一叉水桶腰，他又不是我儿子，我凭什么要救他，你看他伤成这样，一看就不是好人！ 二人愈吵愈烈…… 接下来的五天五夜，卓弘在生死一线徘徊，他发着高烧，深度昏迷，佟敬肖用尽了一切办法…… 在大堂里，他和妻子又起了争执，夫妻二人拉着一棵草药各不相让，就剩这一株灵珠草了，我还想卖个高价呢！凭什么给那个死人用啊？你给我，佟敬肖不想再费唇舌，强硬的抢过草药，迈步进了内堂，留下佟母在原地气鼓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