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放牛娃

    作为一个决策者，需要一颗很大的胆子和很强壮的心脏。

    魔术师不是决策者，方天也不是，事实上，这世界大部分人都只能成为跟随者，并不是每个人都有成为决策者的能力和心态。

    而在死吧死吧帮多年的麦克雷，用他的成绩证明了他是一位合格的决策者。麦克雷点燃一根雪茄，深深抿吸，光线昏暗的车厢中，火星从微弱到炽热的亮起。他的脸上多出红肿着，还有干涸的血迹形成的暗红色污垢，看起来狰狞如凶兽。

    “在这里下车，然后埋伏下来。”麦克雷手指点在地图上，那是酒馆到尖叫镇两点连线途中的小道。如果有人要从酒馆前往尖叫镇，走这条小路会是最便捷。麦克雷的想法是，对方在酒馆埋伏，发现自己没有送上门，对方从酒馆撤回尖叫镇的基地，而自己就在半路拦截他们，套出线索。理想很丰满，可现实很骨感，不说对方这条路的几率有多大，完成这个想法的两个前提是，对方真的设下埋伏而没有逃离，对方在尖叫镇有一个基地。而这两个前提都是之前猜测出来的，有一个猜错，麦克雷几个人就等着被美军的搜捕队抓回去吧。

    “你确定他们会走这里过？”魔法师忍不住吐槽，从酒馆到尖叫镇好多条路，人家万一想要绕远路去餐厅买吃的，自己这伙人就要抓瞎。

    麦克雷仔细想了想，老老实实道：“不确定。”

    魔法师无语。

    十分钟后，雪佛兰汽车缓缓驶入玉米地中。几个人简单收拾了一下，将留下的痕迹抹去，同时将汽车隐藏好。五个汉子蹲在玉米地里，眼巴巴看着空无一人的道路。太阳蒸烤着大地，连不远处的景色都因为温度而显得扭曲。

    好一会儿，堡垒看看头顶稀稀疏疏的几根玉米叶，太阳蒸的他头发guntangguntang，于是他只能小心得提醒道：“这样下去我们好像会先中暑。”

    “……”麦克雷看看方天，可能是错觉，感觉自己和这个人在一起智商就会急剧下降。看完方天，麦克雷看魔术师。

    魔术师无语，从身上掏出两把太阳伞，五个男人挪到一起蹲在太阳伞下面。接着魔术师又掏出一个微型手摇电风扇。

    饿了？找魔术师。渴了？找魔术师。跟在魔术师旁边，麦克雷养成的习惯就是缺什么都找魔术师。

    五个汉子在太阳伞底下石头剪子布，输的是堡垒，老老实实拿起了手摇电风扇。手摇电风扇的主体是一直粉色的哈喽猫，它的双手可以被按下去之后，头顶的三片风扇就会开始转动。堡垒一手拿着哈喽猫的身体，手一握，凉爽的清风扑到五个汉子的脸上，五个汉子一同发出迷醉的神情。

    尖叫镇常驻居民两千人有余，镇上只有一座幼儿园、一座初中和一座高中。除了尖叫镇，印第安保留区在镇外面还有很大一块地，那里住着不愿意改变传统的一部分印第安人。他们住在自己搭建的圆锥形帐篷里面，过着和百年前一样的生活。他们拒绝接受先进的知识，追求内心的平和与自然的性灵。这部分人保留着印第安人的信仰，而居住在尖叫镇的大部分居民，已经被美式的思想和文化所同化。

    在尖叫镇，除了印第安人，还有很大一部分普通美国人混居。这两方的印第安人虽然思想上有分歧，平时生活却是各过各的，没有矛盾发生。整个小镇平和安静，生活节奏很慢，恶性犯罪事件平均三个月才有可能发生一次，是个非常适合养老的小镇。当然，这个小镇的名字有些唬人，拦住了一批想要在这里养老的外镇人。

    随着岁月的流逝，已经很少有人知道尖叫镇为什么被称呼为尖叫镇了，或许只有镇外那些住在帐篷里的最年长的人，还能从残留的石刻图像中上读懂些什么。

    这是一个有历史的古镇。

    麦克雷不知道自己的决策或者说是选择对还是不对，日暮西下，他们终于还是没有等到想要伏击的人。就像小时候的梦想和现实，中间总是相差了万里。幸好麦克雷在做这个选择的时候还设置了相应的后备计划，或许这个后备计划才是麦克雷真正的计划。

    麦克雷私下联系朵朵，凭借两个人的交情，让朵朵制造出麦克雷在高速列车受到袭击后，潜逃出美国的假象。不需要多余的，只要让一个身材和麦克雷差不多的人，化妆成麦克雷，衣服裹得严实点，然后在交通要点的视频里面稍微露出半张脸。

    这样的结果就是将美军的注意力从66号公路上移开。为了调查运输车袭击和高速列车袭击，美军必定要调集大量的资源从事发点往外搜索。而尖叫镇临着66号公路，总会被发现端倪。麦克雷需要时间，用尽一切办法为自己争取时间，争取在自己找到决定性证据前，不暴露在公众面前。

    “还要再等下去吗？”魔术师说道。

    “再等等吧。”麦克雷收了伞，仰天躺在玉米地里。他双手枕在脑后，看着头顶的一片星空。这里的天空很干净，明星闪烁，似乎触手可及。在地球的很多地方，已经看不到这么干净的夜空了，厚厚的云层遮住了人类的眼睛，也遮住了人类的心。

    “其实我一直很羡慕西部牛仔的生活。”麦克雷道，牛仔帽在他胸膛上，随着他说话，一起一伏。他的眼神看着远处的星辰变得迷离。

    “哦？想不到你的梦想居然是做一个放牛娃。”魔法师嘲讽道。没错，被搬上荧幕的西部牛仔形象威猛，快意洒脱。头上顶着墨西哥式宽沿高顶毡帽、腰跨柯尔特左轮连发手枪、穿着牛仔裤皮上衣以及束绣紧身多袋牛仔服，多么浪漫，多么帅气。可事实上呢，西部牛仔只是一种盛极一时又很快消失的服务型职业——赶牛工人。他们的工作就是将牛从一个地点赶到另一个地点。

    很多的西部牛仔因为营养不足和饮食单调，还会患上常见的牛仔病比如痢疾。在赶牛的旅途上，还要忍受寒冷、炎热和蚊虫叮咬。总之，西部牛仔这并不是看起来的那么潇洒不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