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刺客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大道无形！” 秋伊伊暗暗吃惊，心中已经下定了决心，要拜石百千为师。 他们请来教她的那些人，表面上对她唯唯诺诺，其实都是派来保护和监视她的，根本教不了她什么。 有人倒是想教她，不过，她太不喜欢那个人。 玄奥的剑招，每划过一道轨迹，都蕴藏着奥妙。 三百六十五式剑招，哪怕石百千这样苦练，也只是学会了三十六招，而且只得其形，距离得神，还差得很远很远。 “师父，你很喜欢练剑吗？”秋伊伊看着石百千这样问他。 “还算喜欢吧。”石百千认真想了一下，点了点头道：“剑是百兵之君，古之圣品，至尊至贵。” “你这套剑法太难练了，我知道一套很简单的。” 秋伊伊说完，人就跟着手中的剑动了起来，也不管石百千会不会听。 她的剑，恍如一个发光的水晶，里面藏着一条河流，时而含情脉脉，时而汹涌澎湃。 洛河剑，神兵谱上排名第九，这把剑跟被他缠得像条木棍一样的惊天剑，一样的不简单。 “看好了，这叫‘空山新雨’。” 秋伊伊手中的剑，就像细雨一样的朦胧，带着一股空灵。 宁静，细腻，连绵不绝。 “这一招叫晚来秋！” 天色一下子暗淡下来，就像初秋来临，宁静之中又有一种凋零的荒芜感。 秋伊伊将剑法最本质的剑意，呈现在石百千的面前，说白了，就是在教他这种剑法。 “这是月照！” “这一式叫做‘清泉石上流’！” “……” 石百千本想告诉秋伊伊不必如此，但他看见剑法的一刹那，竟然痴了。 这套剑法，或许不如惊天诀玄奥，但是却绝对的精妙，缠绵，甚至婉转。 秋伊伊收剑而立，微微有些气喘，她觉得自己肯定是疯了。 名绝天下的“秋暝剑法”，居然被她毫无保留的，鬼使神差的，教给了一个才认识不过一天的人。 秋伊伊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因为他和明王的雕像一模一样，又或许是因为他清澈的眼神，和不韵世事的气质。 在她小时候，就翻阅过家族的典籍，里面详细的记载了一个叫度百千的人。 他干净，明亮，坚决，就像眼前的人一样。 她把他当成了自己的英雄，时常幻想自己有一天，也能和他并肩作战。 直到来到了京都，她第一次来到了这个荒凉得像废墟的院子，她以为自己的梦想破裂了。 今天她才明白，也许并没有。 “有些事，做也就做了吧。”秋伊伊这样想着。 许久，石百千眼里的剑招，才缓缓敛去，他看着正睁着大眼睛，看着他的秋伊伊。 “这些剑法，对你很珍贵吧？”石百千虽然不知道很多事，但是他并不傻。 “还好了，只是一套剑法而已，如果领悟不到精髓，给你看也没用。”秋伊伊不在乎的说。 “秋暝剑法的总决，很多年前就已经名动天下了。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早就听我先生说过，这是洛河的不传之秘。” 石百千娓娓道来，秋伊伊睁大了眼睛，有点不敢相信，原来他只是假装不知道。 “我并不是不知道洛河秋家，也猜到了你是秋山的女儿，只是我觉得身份并不重要，外面躲着的那些唯唯诺诺保护你的人，也是因为你的身份，可是如果你没有这些身份呢？” 石百千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这些身份都是他们强加给我的，父亲在边境抵御魔族，我被他们当作筹码带来了京都，一直在软禁我，他们怕我父亲背叛，想以此来要挟他，我恨我父亲，为什么他任由那帮人带走我。” 秋伊伊看着石百千清澈的眼神，不知怎的，说出了自己心里最大的秘密。 “不，你错了。”石百千看着秋伊伊很认真的说：“而且错得很离谱。” “你刚说的那些话，我不知道是谁告诉你的，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们是在你父亲的默许下，才把你带来的京都，不为别的，只是为了保护你，他连洛河剑都给了你。” 石百千说得很委婉，但已经足够秋伊伊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了。 秋伊伊的父亲秋山，洛河之主，修为封神，坐拥精兵百万，如果不是他同意，谁能带走她的女儿？ 带她来京都，并不是当作筹码，而是为了保护她。 秋山在洛河边境抵御魔族，整天在腥风血雨中度过，还有什么方法，能让他的女儿比在京都更安全呢？ 人皇在京都，陈王在京都，一大批顶尖的高手都在京都…… 没有了后顾之忧，他秋山才能更好的上阵杀敌。 “你是说……” 秋伊伊恍然大悟，一切都想通了。 石百千点了点头，道：“你身上背负着你父亲的希望，乃至整个洛河的希望，你要做的只是努力，而不是把时间都浪费在我身上。” “我懂了。”秋伊伊点了点头，她觉得自己忽然间成熟了。 石百千长出了一口气，他能帮她的就只有这么多了，学了人家的剑，总要有点回报。 “谢谢先生的指点。” 秋伊伊朝着石百千恭恭敬敬的鞠了一个躬，石百千怪不好意思的摸摸头，他虽不习惯被人称之为先生，但终究没有说什么。 就在秋伊伊转身要离去的刹那，石百千突然感觉到了一股危险的气息，皮肤上的汗毛倒立。 说时迟那时快，石百千一把抓住秋伊伊的手腕，猛地向后一拉，而后将秋伊伊整个人抱在怀里，双脚轻轻一点，就已经离地而起。 “唰唰唰！” 几道箭矢，几乎是贴着石百千身上的皮肤，插在他们原先站立的地方。 其中有一道，甚至在石百千手臂上，划出一道很深的伤口，血水潺潺流下，浸湿了石百千的衣服。 他还未落下，一道人影凭空而现，一道锋利的剑光，就迎面而来。 “铮！” 秋伊伊的反应很快，当剑光落下，石百千落地，她替石百千挡下了这一剑。 “空山秋雨！” 秋伊伊一声娇喝，上来就是秋暝剑法里，最连绵的一招。 根本不给那人喘息的机会，一连串的攻击，让那人都点应接不暇。 不得不说，秋伊伊这一招很理智，不给别人反击的机会，就等于给了外面那些保护她的人时间。 “小心！” 石百千一声低喝，又是一道人影凭空出现，直奔秋伊伊的命门。 “轰！” 石百千脚下碎石飞溅，在秋伊伊腹背受敌的关键时刻，他暴发了。 身形敏捷、轻灵，快如闪电。 几乎是瞬间，石百千就出现在攻击秋伊伊命门那人的面前，一拳挥出，那人一口鲜血喷出，倒飞了出去。 在秋伊伊正面的那人，心里猛地一惊，一个闪身，避开了秋伊伊的剑光，搀扶着被打飞的那人，两人一起消失。 与此同时，保护秋伊伊的那些人终于出现了，一同出现的，还有那位管家。 “伊伊小姐，你没事吧？”管家火急火燎的冲上来，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给我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居然敢在京都动手！” 保护秋伊伊的那些人，都很不凡，这个时候也没有丝毫的慌乱，得到了命令，几乎是同一时间刹那间消失。 石百千皱了皱眉头，脸色苍白。 “你没事吧？”秋伊伊满脸关心的看着石百千。 “我没事。”石百千微微的笑了一下。 “伊伊小姐，这里不安全，我们尽快回府去吧。”管家这样说道。 “我们一起走吧。”秋伊伊拉着石百千，就准备要走，却被他一把拉了回来。 石百千平静的看着管家，不慌不忙的说：“穷寇莫追的道理，谁都明白，你急着把那些人支开，到底想做什么？” 秋伊伊愣了一下，转头看着管家，不敢相信的道：“段管家……” “哈哈哈！”段管家自己也是一愣，然后颇有兴趣的问道：“小伙子，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听到这句话的秋伊伊面如死灰，内心某个东西，像弦一样被崩断。 段管家是她在王府里，唯一的朋友，会经常陪她说话，会给她买各种好玩的东西，会想尽办法哄她开心…… “箭矢上面有你的味道，刚刚我还不是很确定，但现在……”石百千撇撇嘴。 “段管家，他说的都是真的吗？”秋伊伊愣愣看着他，还是不肯接受现实。 “呵呵。”段管家冷笑一声，面目狰狞道：“我每天像狗一样伺候你，为的是什么？就是今天，你在我面前，唯一有价值的，就是你的命！” 秋伊伊娇躯微微颤抖，两只粉拳死死地握住。 “我等这一天太久了，只是没想到，今天出现了一点点意外，不过不要紧，多费点时间也没有关系。”段管家冷冷的看向石百千，道：“你现在很难受对吧，还好我留了一手，在箭矢上下了毒。” 段管家舔了舔猩红的舌头，血红的眼睛里布满杀意：“能和伊伊公主一起死亡，是你的荣幸。” “你拖得住我吗？” 段管家迎面就是一拳，石百千推开了秋伊伊，也是同样一拳。 这是没有任何悬念的一拳。 石百千飞了出去，段管家甩了甩有些发麻的手臂。 “身体的力量真是强的变态，如果不是中了毒，我说不定真的给你拦下了，但现在，你不行，你的反应还不够快。” “是吗？我想试试看。” 石百千擦干了嘴角的血迹，随手脱掉了身上的背心，丢在地上砸起了漫天的烟尘。 段管家看到了这一幕，握起的拳头，再次紧了一点。 “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