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掌心向下
又是风吹过，扰醒了沉思里的封月，周围依旧是静谧的夜，视线里是随风而坠的落叶，飘飘摇摇，像极了自己身上的光景，跌跌撞撞，看不到生命的希望在哪里，人生转折的踏板在哪里，不知道存在的为什么存在，最后又会魂归哪里 看着悄然落于肩头的叶子，脉络线条竟看的从未有过的清晰，周围的虫鸣还在继续，封月不由的捻起这片细长的叶子，闭上眼睛任由那低沉的音符激荡在心间，封月不知道的是那片叶子已不知何时放在了嘴边，顺其自然般的柔和，双唇跟着气息有节奏的波动，竟传出了优美的声响 再听，那不仅仅是简单的声响，竟渐渐有了调子，虽显生涩，但却在慢慢适应，轻轻和着周围的虫鸣 月光色，芳草香， 声声夜曲催心肠， 红花绿叶 谓我心伤 岁月光阴里描摹 红尘唯独我不渡 虫鸣虫鸣 遗落在黑夜里的最初 倒影了稚嫩的年少 拿什么来抵挡旅途的荒凉 少年少年 “哎”一声悄然的叹息声从背后响起，封月眼神回复清明，但仍旧保持着刚刚的姿态，仿佛仍未从刚刚的状态里回过神来，过来好一会才回过头，目光里是母亲永恒不变的溺爱，“母亲，你来了” “封儿，我的孩子，这么晚了怎么还一个人待在外面，是不是还在想着晚上的事情” “不是的母亲，我只是想一个人静一静” “封儿，逃避是弱者所为，虽然你年纪还小，但你心里所承受已远远超于你的年纪，你习惯性的默默忍受，从不与人诉说，可是你是娘身上的一块rou，你在想些什么为娘其实清楚的很，其实，造物主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不会倾向于谁也不会刁难于谁，你将来会达到什么样子的目标，取决于你现在所坚持的是怎样一种道路，更取决于你能否有坚持下去的勇气，今天大娘的刁难、大哥的取笑，为娘可以给你反驳，给你抵挡，但娘不可能一辈子都能守护在你的身边，庇护下的花朵是永远不会绽放那更绚丽的颜色的” “封儿，看看那朵小花”，言谈间祯颜伸手指向身旁假山上一个角落，视线的尽头那里恰有一朵小花，一朵蓝颜色的小花，叶子微黄，花朵上点点滴滴的绿，像极了夜空里的星辰，对比鲜明的颜色，得天独厚的姿态，在夜色里显得甚是美丽，仿佛就是那头顶夜空的缩小版 “封儿，我让你看的并不是这朵花本身，而是从它身上看到的旺盛的生命力，你仔细看它扎根的地方，那里并没有想象般松软的泥土，也没有充足的水分去滋润，然而却能牢牢的扎根于石缝见，于狭小的夹缝里生存，没有阳光，没有雨水，没有泥土，看它不是一样顽强的生存了下来，一样开出了让人惊艳的花朵” “弱小的生命，恶劣的环境，坚持的结果也许就会是一个奇迹，也许也会成为一段传奇” “放弃对于任何一个生命来说，都是一件容易的不能再容易的事情，也许紧绷的弦一松，顿时便会轻松太多，但是解脱并不等于救赎，一个人可以一事无成，但永远不要否认自己，斗志破灭比生老病死更可怕” “也许你的眼睛可能跟平常的孩子不太一样，可这恰恰说明了你的不平凡，机遇永远只在少数人手里，倘若你能承受此时人所不能承受，挺起腰杆坚强的走下去，你的路会很长，我不希望你的脚步仅仅止步这个小镇，我希望看到的是你能走出去，走出小镇，走出边疆，走出大陆，彼岸的世界，又是怎样一般繁华” 封月的心灵，在这一刻仿佛被什么深深触动着，我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就是现在这种生活吗，不！绝对不是！可我抗争的资本又在哪里，我的方向又在哪里，答案好像就在眼前，当伸出手去抓时，又是一场空 你若不坚强，懦弱给谁看！ 祯颜强忍着欲滴的泪，耐心的给封月讲述着很多现实世界难以避免的问题，还有一些人生的道理 “封月伸出你的手掌”，闻言，封月慢慢的伸出手掌，望着封月依旧稚嫩的小手，祯颜的心阵阵刺痛，但眼神一瞬间又变的坚定，继续跟封月说道 “掌心摊开的方向，会决定你与目标的距离，掌心向上为乞讨，为索取这样的选择注定的是碌碌无为，是妥协，是懦弱！掌心向下为争取，是一种主动，更是一种心态” “乞讨的路，没有明天，得过且过随遇而安，永远不会知道何时才会是尽头，也永远都不会知道，拨开云雾见月明是一种怎样的开朗，永远也都不会成为强者的代名词，而求生的路上，主宰命运的力量在自己的手上，会达到怎样的高度要看自己抓紧机会的力道” “为娘希望你能达到的高度并不止于此，你要有强者之心，强者！你要成为强者！” 强者！ 在此之前，也许没有这个夜晚的在此之后，封月永远都不会有勇气想到强者这个词，这个词离自己太过遥远，也是个本不该出现在生命中的词汇，今晚，也许就是那个转折点，一个突破的契机，一个或许连祯颜都不曾想象到的开始 “单单说你刚刚嘴里吹出的曲调，虽然没有借助任何奢华的乐器，但那声音是如此的婉转，如此的悠扬，让我在那一刻仿佛置身一个鸟语花香的天堂，纯净而没有半分刻意，很客观的说，刚刚你吹奏的曲子，就是我生平所听到的最优美的音符，而且最重要的是，你从小到大根本就么有经受过这方便的训练，单单凭这一点，你已经超出普通的孩子太多太多，只是自卑也许麻痹了你的视线，让你看不清所在的天地，看不清自己本该有的模样” 看着封月眼神的转变，祯颜知道自己赌对了，没再打扰儿子，因为此时的封月，需要的是消化，是沉淀，是感悟，是一个决定，一个莫大勇气去支撑的决定；带着欣慰的笑容，祯颜延来路悄悄离去，仿佛并没有来过 在这个强者为尊的年代，你能相信的唯有自己 力量，封月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对力量有如此的渴望，再去探究过去的对错已无任何意义，当下能做的就是抬起头，直视周围的事物，周围的人 自己存在的意义环境总会给予答案，而我需要做的，就是改变！以后的我不会再逃避什么，哪怕自己的脊梁再怎么瘦小，也应该有所担当，若无所为，又何苦来世间一遭 转身间，看到的又是那株蓝色的小花，像极了最初记忆里天空的模样，只是这些年，始终不曾有抬头的勇气，看看周围的改变，看看身边存在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