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八十三章 悲凉
相比起四妮如此打算过活，二妮那边却是没能好到哪儿去。 先前杨富一死后，二妮回了南城张家，别说受着待见，这张家大房和三房老爷都是人心惶惶不说，张家的生意可谓是一落千丈。 做生意的消息最为灵通，杨将军与张家可是亲厚，义女还嫁进了张家，两家人更是亲家一说。 如今杨将军倒了，犯的还是大罪，张家被影响的不小，虽说两房老爷在朝堂之上并未有所干系，可私底下谁不开始避而远之。 朝堂之上的大臣们个个都是精明的，稍微有点风吹草动，便开始静观其变，张家虽依仗着左相，就连左相都说道近日少走动为妙，如此这般说来，张家还能有何依仗？ 这做生意的便是张家二房老爷，管着家业，如今生意一落千丈，最大的干系便是杨将军。 二妮也是知晓这点，在张家更是大气不敢出，哪里还有先前那般风光，在张家如鱼得水。 后边四妮上门找二妮，二妮即便是能见，也是避而不见了，自身都难保了，哪里还顾得上她。 “少夫人，老太爷这会正在火头上呢，外边来了人传话，说是让少夫人去一趟。”念儿急急忙忙的进了院子来，瞧着自家少夫人坐在院中，心里也是火急火燎的，不知晓究竟是为了何事，今日府里有些不同往日。 虽说因着少夫人义父之死，这府里上下的主子都不待见少夫人了，那也是不待见，在院子里边过日子也是乐得自在。 却是今儿一早，府里上下就四处的在寻着甚的物什。她是问道了，也没人应了她的话儿。 二妮听了这话，扭头瞧了念儿一眼，有气无力道。“何事这般急急忙忙的，老太爷在气头上，可又不是我给招惹了。”说罢瞧了瞧外边，问道。“哪里来的人传话呢？” “瞧着是个前不久进府的丫鬟。倒也没见着是分了哪个院子去。方才来说道，是二夫人让您过去一趟。”念儿倒也没想多，接着将二妮从躺椅上扶了起来。道。“少夫人，您还是赶紧过去一趟才是，可是二夫人打发来的人，若去晚了一些。怕是惹了二夫人不高兴。” 二妮就这念儿的手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衣裳。叹气道。“走罢，去瞧瞧。” 如今的日子是越发的过的不安宁了，从昨儿夜里她就没歇息好，今儿一早眼皮子也跳的厉害。 倒是陈州那边捎了书信过来。知晓娘家人一家子都去了陈州桂家，也是个不错的去处，想到书信上说着。自家娘疯癫了，不认得人。也知会说胡话，二妮心里除了作难添堵，也是无能为力。 她在这张家的日子也没过的如何好，总归是待在院子里边别的地儿都不去罢了，谁知晓这等日子要过多久？ 身子骨也没养好，自家男人顾着生意，即便是在外边去那些烟花之地，这府里又传出与那些伺候的丫鬟合欢了，她即便心里再恼怒，又能如何呢？ 往后这陈家四少夫人迟早也只是个名头罢了，回头谁又能知晓会不会再抬个平妻进门。 现下，二妮自个也想开了，也是累的紧，不再一门心思的去想着如何在张家立足，被夫家人看得起这些事儿。 就是她想，也是没法子去想了，自家爹犯了大罪在牢房里边自缢了，张家的生意近来不好，她也是听了人说道。 总归她谁也怨不着！ 这般想着，便出了院子门，门外来传话的丫鬟也不知晓何时离了去，二妮带着念儿便朝二夫人院子去。 自打杨将军出事后，二妮这院子原本好几个丫鬟mama里外伺候着，现下就剩下念儿在身边了。 等二妮带着念儿去了二夫人的院子，前脚刚走，后脚便有主事mama带着几个丫鬟进了院子，一见院子便打眼色，在院子内四处搜上一搜。 “娘，儿媳来了，不知晓娘唤儿媳过来可是有事儿？”二妮在张二夫人跟前倒是另一番做派，她平日里在下人跟前如何秉性，也不敢拿到张二夫人跟前来。 张二夫人听了这话，瞧了她一眼，面色沉的发黑，冷哼一声，道。“如今我们张家虽说受着影响生意大不如从前，可到底还是大户人家有头有脸的，正因着这般，才没说像了陈家那般做的苛刻，杨将军这一走，便将人给休出了门。” 二妮听了这话，心里当下便一紧，倒是没听出这话到底是为的甚，顿时也只得听着，却没敢开口，垂头便点头应是。 “可你倒好，胆子也是越发的打了，难不成真当我们张家是没落了，还管不了一个小妇人？”张二夫人顿时一声大喝，手掌拍在桌面上，惊了一干丫鬟不说，就连二妮也被这突然一下的大转变给吓的浑身一抖。 “娘，这话是甚的意思，儿媳不知晓。”二妮皱着眉头，抬头瞧了一眼张二夫人，那张脸却是带着怒意，正一瞬不瞬的瞧着她，看的她心里发毛。 二妮哪里知晓这二夫人到底是为何这般大的怒火，出门时便听了丫鬟说道，今儿老太爷在气头上，难不成这事儿与二房有关？不然，二夫人为何会这般大的怒意呢，还迁怒到了她头上。 “娘...”二妮正要开口问道，却听着外边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待她扭头瞧去，便见着门外的来了个伺候的mama，这mama不是别人，正是二夫人身边的老人。 进来时，手里正拿着一样物什，那物什眼熟，却不是她能碰能多瞧的，此物是绿如意，可谓是张家的传家之宝。 也是老太爷的心头好，当成命根子一般，倒是怎的会在这mama手里？ 那mama进来时，瞧了一眼二妮，随后便拿着物什去了二夫人跟前，将物什双手呈了过去，道。“夫人，这物什找着了，正是在四少夫人院子里边寻着的。” 听了这话，二妮当下脑子一蒙，急忙道。“娘，这怎的可能呢，这物什可是老太爷的心头好啊，我即便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去拿了过来，再说，这绿如意一向都是老太爷自个收着的，又怎会无端端跑去了我那院子里边。” 二妮心里冤着，着实是不知晓，这二夫人到底是想做甚。 二妮自个觉着冤，二夫人更是心知肚明，想将这杨二妮休了出去，总得寻着个好原由才是。 一旁的念儿也是连忙下了跪，道。“夫人，这物什当真不是少夫人拿的，院子里边奴婢每日都打扫，今早都还为瞧见绿如意。” 杨二妮住的那院子，最熟悉的可不是她自个，而是跟随在她身边的念儿，念儿作为大丫鬟，自家主子的地盘可也就是她的地盘，哪能不知晓呢！ 再说，绿如意可是张家的传家宝，由老太爷亲自收着，谁能又那般能耐去偷拿了过来，更别说，自家少夫人回了府后一直在院子里边待着，更是甚少出了院子门。 这话一说完，那mama便当下走了过去，甩了一巴掌在念儿脸上，呵斥道。“没大没小的，主子们说话，何时轮得到你一个丫鬟来插嘴。” 念儿也不过是心急了，倒是挨了打，二妮见着这般，呆愣了一阵，反应过来才道。“娘，甭管你信不信，这物什的确不是我拿的。” 杨二妮似是明白了过来，如同先前她落胎一事，也是被人害了，却不知晓，如今害她的人可是同一个人？ 当初她有了身子，自然对二房有利，害她的人是谁，不是大房便是三房的人，可现下她心里更是猜不透。 张二夫人摆了摆手，朝mama道。“你将物什送去老太爷的院子里边，若问起来，便说，此事我会好生处理，让他老人家勿往心里去。” mama接过物什点头应是，便朝门外而去。 等mama走后，张二夫人便让屋内伺候的丫鬟都退了下去，等人走后，这才瞧了杨二妮一眼，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 丫鬟在院子门外侯着，也不知晓屋内二夫人要如何罚了四少夫人，也没听着里边有甚的大动静。 过了一刻后，才见着杨二妮从屋内出来，念儿见着自家少夫人连忙迎了上去，担忧道。“少夫人，如何？” 杨二妮瞧了一眼念儿，念儿那脸上受的不轻，巴掌印更是清晰可见，嘴角扯了扯，道。“没甚的事儿，赶紧随着我回院子去，将物什都好生收拾收拾一番，紧着去陈州。” 她若离了张家，除了去陈州也没别的地儿可去。 若她不去，这辈子也只得在张家受尽苦头，张二夫人那话儿说道的没错，到底姜还是老的辣的，张家的人并未将她当成自家人，自家男人还不是没怎的瞧过她。 杨二妮有苦难言，在张家她永远都斗不过二夫人。 念儿听了这话，倒是没问别的，跟着杨二妮回了院子去，听了吩咐，将物什都好生收拾收拾一番，瞧着自家少夫人不同先前那般动怒，倒也是瞧出了一丝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