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代价

    眼见败局已定，安雷仓皇出逃，直到日暮时分，才摆脱伊利亚的追兵，此时他身边残留不足百骑亲兵。

    夕阳从乌云层间透出金色的光线，在苍茫大地上折射出明暗分级的奇异光影。在那暗紫阴影和殷红霞光的分界线上，一行铁骑突然出现，拦住安雷的去路。

    “安雷，看来即使没有我，你也难以成器。”

    莫辰骑着黄金飞马，从落日的余晖中走出，英俊的脸上带着冷酷的微笑，语调中透着深深的鄙视和嘲讽。

    “你？你居然没死？怎么可能？”安雷大惊失色，如同见到鬼般地大叫起来。

    “很遗憾，让你失望了。不知道这次，你是否能有和我同样好的运气。”看着安雷那惊恐万分的样子，莫辰从心底发出大笑，如果不是安雷和塞维尼联手暗害他，他怎么会到永恒之湖，遇到心爱的女孩，还得到黄金飞马呢？当然他不会因此而对敌人心怀仁慈的，他挥个手势，身后的骑士齐齐长剑出鞘，策马向安雷和他的亲兵杀去。

    安雷这边人数虽多，也不乏好手，但如何是萨摩林等人的对手。这场战斗没有任何悬念，安雷的亲兵很快被全歼，只留下他，如一摊烂泥般趴在莫辰的脚下祈求活命。

    “三哥，求求你念在兄弟情分上放过我吧。我不是存心想害你，是塞维尼为了实现他的野心，把我拉进来的。”安雷哀声求饶。

    “哦？只有塞维尼吗？”莫辰轻蔑的目光居高临下地瞟过安雷，脚有意无意地踩在安雷的手背上，微微用力，安雷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还有教皇！”为了活命，安雷已经不顾一切了：“他为了控制帝国，想把我推上皇位，我不过是个傀儡，一切阴谋都是他在幕后cao纵！”

    莫辰微微冷笑，果然教皇也逃脱不了干系，他阴沉着脸，又对安雷仔细拷问了一番，确定再没有新的信息了，才一脚踢开了他。

    “我什么都说了，求求你放了我吧！”安雷苦苦哀求。

    “放过你？”莫辰微微冷笑：“我记得我曾说过，任何试图挑战我的人，都要有付出代价的觉悟。安雷，你对我的阴谋暗算，除了生命以外没有什么可以抵偿。不过看在你是我弟弟的份上，我还是可以给你留一分仁慈。”

    本已面如土色、肝胆俱裂的安雷听到这句话，眼睛中升起了一丝希翼，然而莫辰的下句话将他彻底打入深渊。

    “你不是喜欢美人吗？就让夜影送你上路吧。”

    夜影明白，这是她的投名状，莫辰是在借此考验她的忠诚，断绝她的后路。她毫不犹豫地轻移莲步，款款走到呆若木鸡的安雷面前，跪坐在地，帮安雷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兰花玉指轻轻滑过安雷泪痕斑斑的脸，声音温柔的好似情人低语。

    “殿下，其实我一直想告诉你，”夜影妩媚地轻笑，在他耳边吹气如兰：“你在床上的表现真差劲。”

    一把短剑准确地刺入安雷的心脏，安雷嘴边喷出一股鲜血，睁大着眼睛望着夜影那笑靥如花的容颜。

    一团火焰在荒野上熊熊燃烧，安雷和亲兵们的尸体在烈焰中化为灰烬，永远沉默。

    残阳似血，映出莫辰那有些落寞的身影。与他争夺皇位的安雷死了，他的心情并未轻松，皇储之争背后的层层黑幕让他不敢有丝毫松懈。他的敌人，不仅存在于战场上，还存在于朝堂中，宫闱内，教廷里。明枪暗箭，无处不在，防不胜防。

    风中传来一阵阵热烈的欢呼声，莫辰回望沉浸在胜利喜悦中的伊利亚城，心情复杂无比。伊利亚保卫战的胜利，对黑斯廷和奥斯顿而言，无疑是一个沉重的打击；而对他个人来说，塞维尼的失利正是他复仇的时机。

    不管怎样，他担忧伊菲安危的一颗心，总算落了下来。眼见伊菲降伏银龙、扭转战局，他意识到，伊菲并不是需要他保护的柔弱女孩，她智慧勇敢，拥有优秀而又忠诚的部下，是一名不可小觑的蓝雅诸侯。

    伊利亚，蓝雅，他举目四望，眼见长河落日，苍茫大地，万里江山似染血。一股豪迈之情涌上心头，总有一天，他要亲自征服这片土地，他不屑于假借他人之手，塞维尼之流不过是跳梁小丑，他才是真正的征服者和历史的创造者。

    “萨摩林，你带你的人马先回摩丁堡，将我还活着的消息告诉克雷芒司铎和紫若郡主。有克雷芒的庇护，想必教皇也不敢拿你怎样。”莫辰吩咐萨摩林。

    “是。”萨摩林领命。

    “夜影，你回赛维尼身边去，将我还活着的消息告诉他，相信他一定会从此睡不着觉。”莫辰嘲讽地说，“你的任务是获取塞维尼的一切情报，我会另派人与你接应。”

    “夜影领命。”夜影回答。她并不想回到残暴的塞维尼身边，但也不敢违抗莫辰的命令。

    “殿下，那您呢？”萨摩林问起莫辰的去向。

    莫辰凝望着远方夕阳没入处的荒原，缓缓回答：“美尼亚。”

    伊利亚保卫战取得了辉煌伟大的胜利，然而在812年4月，这个消息被未及时传到望京。塞维尼得知战况后立即封锁了所有伊利亚通往望京的道路，并派出圣殿骑士截杀伊利亚信使。塞维尼意图封锁消息，一方面是为了稳定军心，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制造伊利亚失陷的假象，以打击动摇蓝雅的抵抗意志。

    尽管有伊利亚威胁圣天军的后方交通线，塞维尼却继续挥师南下，他的目的很明确，那就是攻破望京，迫使蓝雅投降。

    圣天军主力一路攻城掠池，其势锐不可挡。紧急救援信如雪花般飞往望京，洁西娅王后紧急调集蓝河军团和中央军前往望京的东南门户——赛里亚，组织防御。

    4月17日，赛里亚会战爆发。这是蓝雅卫国战争史上最惨烈的一次战役，双方共投入二十三万兵力，战斗持续了三天，几百里的战场上布满了尸体，鲜血染红了蓝河江面。

    蓝雅军队伤亡惨重，在圣天军的猛烈进攻下，力渐不支。紧要关头，从美尼亚战场撤回的伊利亚军团及时赶到，扳平了战局。

    赛里亚会战后，圣天军撤至蓝河西岸，与蓝雅军队隔河对峙，陆上战事一时陷入胶着状态。

    4月25日，奥斯顿舰队与蓝雅舰队在北海展开激战，蓝雅舰队惨败。奥斯顿舰队随即开入曼陀罗海峡，为圣天军送来五万增援部队和大批军用物资。

    然而就在塞维尼重振旗鼓、准备卷土重来之际，一个惊天的消息传来，震动了黑斯廷和奥斯顿，打乱了圣天军的战略部署，改变了整个战争的进程。

    莫辰·奥洛林还活着，并且回到了美尼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