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王爷?
说还是不说?实在是个大问题。 祁mama不知道这小女子是怎么被送到自己屋里来的,她曾做过宫女的事,只有自己家里人知道。老头子是前年就下了世的,那么只有儿子了,媳妇算外人,她信不过,也没叫说。 难道是儿子?!可他从哪儿将这丫头弄来的?! 蔻儿。。。当年她们几个老宫女私底下常唠叨,都说这丫头一脸福相,只怕做不长宫女,将来必是哪宫的主子也说不定。 后来她怎么样了? “你娘她。。。”祁mama试探地问:“你娘后来出宫了?嫁人了?” 曜灵摇摇头,又点点头,面如死灰,张了张口,却说不出话来,眼泪先落了下来,将前打湿一片。 祁mama不知为何摇头又点头,只是听说嫁人,心里倒有些欣慰,到底脱离了那座苦海,也算因祸得福了。 “若能出宫嫁人,那也算好了。当年你娘运气不好,叫个王爷看中了,我出宫时,以为她要嫁过去作王妃了呢!其实作王妃也没什么好。。。” 曜灵的眼泪顿时一收,屋里气氛突然变了,无形无影,非雾非烟,仿佛有什么东西侵入进来,盘旋似怪风侵骨冷,凛冽如杀气透肌寒,眼泪冻在了前,将她的心冻出个洞来。 王,爷。 祁mama不知发生什么事了,只当自己说错了话,过后想想。却没错呀,是王爷没错呀! 懵懵懂懂之中,祁mama又继续说了下去:“说起来,那位王爷真是异于常人,他是老太后最的儿子,是先帝的哥哥,人称阳王。” 阳,王。 “说起来。也是你娘与阳王的缘分。从来阳王不去皇后宫里的,那不知怎么的,皇后大醉之后,指着名儿叫阳王过来,并说有要事相商。阳王先只不依,后来皇后催得急,无法可想,只好去了。你娘就此与阳王有了一面之缘。只这一面,阳王再难忘记你娘。他本过婚嫁年纪,却始终没有娶亲。见过你娘便说,除了她。再不要别人了。” 除了她。再不要别人? 原来爹爹,真是阳王? 从来爹娘面前,不许提到宫里的事,他们从来没对曜灵提过他们的前世。没错,就是前世。 爹曾说过一句话,在曜灵二岁生时:“若得此生如此过。何需前世富贵天!” 他们的前世,原来是阳王,和蔻儿。 阳王为了个小宫女蔻儿,放弃了富贵,归于俗世?的力量。真有这么大? 祁mama眯起眼睛,手从桌上摸索着。拿出水烟袋来,纸媒还在,吹一吹,火星又起,她便就此抽上一口。 说是别人的故事,里头却也有她自己的回忆,祁mama一时竟分不出,眼下自己到底是在宫里,还是已经出来了? “才我说到哪儿了?哦,对了,阳王。后来阳王便常常借机去皇后宫里的,只为见蔻儿,你娘一面。皇后是不知道的,没人知道。不过他二人瞒得过别人,却瞒不过我。我一双眼睛一颗心是时时留意四周的,没办法,在宫里时候久了,练出来的。” 祁mama说话声音不大,又时不时抽上口烟,可却是这慢声细语的,却一字一句地把话送到曜灵耳朵里,更刻进她的心里。 “后来子久了,听说阳王去求了先帝,要将蔻儿赏给他。先帝自然无有不从的,一个宫女罢了,赏也就赏了,不过不可做正室,却是皇家的规矩,更是体面问题。阳王不肯,为这事,他竟与先帝大吵一架,老太后也夹在其中,当时可真是,闹得不可开交啊!” 祁mama说话时,眼睛并不瞧著曜灵的脸,仿佛自言自语似的,曜灵很难察觉出她究竟内心如何想来。 可曜灵自己却是五内俱焚,她觉得上发冷,口作闷,中人呕,浑寒战。这些秘密,她从成人后就想知道,却是求之无门。可眼下一股脑全倒给她了,她却觉得自己有些承受不得。 于是她突然开口,打断了祁mama的话:“mama,你出宫时,我娘还在皇后宫里吗?”这是她随便想出来的托词,她只想缓一缓,别将心里的伤疤揭开得太快。 祁mama愣了一下,又抽了口水烟,烟雾缭绕中,她的脸愈发混沌起来:“我出宫时?我都快记不清,我是什么时候出宫的了。。。” 关键的终于要来了,祁mama心想。自己该不该说?到底家里还有几条命呢!看看上小哥儿,睡得正香,小脸红扑扑的,跟个大红苹果似的。 祁mama眉头一皱,暗自下定决心,不,不能说。于是她只管闷头抽着水烟,心里只想,该寻个什么由头,将这丫头搪塞过去? 见祁mama不开口,曜灵心里又急了起来,她怪自己不中用,好容易有个人能告诉自己当年的事,怎么自己反倒服了软,示了弱? 错过这一次,下回再有机会,那几乎是不可能了! 可祁mama就是不肯开口了,曜灵心急如焚,却无计可施,忽然却见,对方盯在小哥儿上,脑中灵光一闪,骤然生出一计来。 “这哥儿长得真好!”曜灵顺着对方眼光看过去,口中喃喃道:“比我小时强得多了!我娘曾说过,我小时总也长不胖,不知是不是月子里受了累,落下了病根。” 祁mama子微微一颤,眼带同地看向曜灵,曜灵也回视对方,目光中全是哀求。 祁mama心软了,这眼睛多像阳王?实在他是个好人,可惜,可惜。 屋里又静了片刻,祁mama终于将水烟抽够了,整个人都笼在烟雾里,好似给她罩上了安全罩,于是她又可以开口说话了。 “我出宫时,先帝已经病入膏肓,宫里的事,凭皇后说了算。本来不打算放人,可老太后说要那许多人做什么?年纪又大,又不会服侍人,这才将我们这一批放了出来。你娘?她那时已经不在皇后宫里了,她去了慈宁宫老太后边,跟了蓝芷。” 如睛天响过一个焦雷,曜灵听到蓝芷二字时,整个人都傻了。 祁mama斜坐在桌旁,眼睛茫然地看著门外,说一句想一句,像在沉思似的:“皇后本是不肯放人的,可是老太后发起狠来,是凭谁也拗不过的。皇后为这事,也算跟老太后结下了仇。不知道为什么,皇后一直不喜欢蔻儿。本来还算入眼,可自打知道阳王要娶她之后,皇后心里就恨上了蔻儿。” 曜灵缓缓将头偏了过来,祁mama也将脸正了过来,二人默然对视,一切,不言之中。 “后来呢?”曜灵久不闻祁mama开口,只好开口追问。 祁mama躲开她的视线,垂下头道:“后来我就出来了,再不知道了。” 曜灵颓然坐着,对方刚才眼中流露出的哀伤,令她有些茫然。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同祁mama?可这哀伤似乎又是对方施与自己的,那么如果要同,是不是该对方同自己? 祁mama默默坐了半天,反问曜灵道:“倒是我要问你呢,你娘后来嫁了什么人?” 其实祁mama一看见曜灵的眼睛就知道谁是她爹了。可不知怎么的,她就是想听这丫头自己说出来。 曜灵凄然一笑,摇摇头,觉得自己的脖子已经有些支撑不住,脑袋沉重地就快要掉下来了:“mama知道我爹是谁,要不然,怎么说阳王除了我娘,再不要别人了呢?” 祁mama大吃一惊,忙慌张地低下头去。这丫头太过机灵,自己只怕糊弄不过她去! “mama话都说到这里了,为何还刻意隐瞒?说一半留一半,又有何好处?别人不会以为mama保守了秘密,我也不会以为mama吐尽了心事,mama何必要做这两头不落好的事?” 祁mama苦笑起来,蔻儿,蔻儿!你倒养了个好女儿,只不知,这是你的福气,还是晦气? “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祁mama终于对曜灵流露出真,她站起来走到曜灵边,将嘴对着曜灵耳朵,极小声,极低重地道:“皇后将一切都办好了,就算老太后,也是挡她不住的。” 曜灵猛地抬头,正撞上祁mama的眼睛,本是浑浊无神的老眼,此刻却犀利凛然。 祁家媳妇儿送饭菜进来时,曜灵已经走了。祁mama一人独坐在桌旁,眼睛只看在小哥儿上,默然如鬼魅一般。 “娘,刚才那位女客呢?”祁家媳妇儿有些好奇,放下手里的托盘,轻轻走到祁mama边问道。 祁mama如从梦中惊醒,僵直地回过头来,见是自家媳妇进来,突然不知何故地爆怒起来,大声吼道:“哪儿来的女客?没看见这里只有我和哥儿二人?你是昏了头还是瞎了眼!青天白的,说起鬼话来了不成?!” 祁家媳妇被她突如其来的怒火吓了一大跳,再看其脸上,两边太阳上的青筋都暴起来了,一时吓得两腿发软,向后靠在门框上,竟有些站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