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0章请安
晚间吃饭的时候，李玉楼来了，采苓让人在正房厅堂里摆了饭，父女两个吃得很欢畅，李玉楼不时去瞟站在旁边的采苓，眼神暧昧火热，让采苓羞恼不已，一跺脚，躲出去了。 饭后，红梅上了果盘和茶，闵姐儿拿出画作让李玉楼看，正是今日所画的三只老鼠。小孩一只一只地解释这是谁那是谁，李玉楼听得心里美滋滋的，用眼睛一找，那女人却不在跟前，眉心立刻收紧了。 戌时一到，秋菊进来服侍闵姐儿洗漱，李玉楼趁机去了小书房，并让红梅去叫采苓，说有事跟她商量。 红梅去了采苓厢房内说了世子爷有请，采苓却摇头，“你跟世子爷说，我身子不舒服，已经睡下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红梅犹豫地看着采苓，有些为难地说道：“这样……不好吧？” “你就这样说，他不会难为你的。”采苓起身去了净室。身子不舒服是真的，她又没说谎。 李玉楼听了红梅回禀，面色有些讪讪的，知道自己昨晚把她累着了。又听说她今天一直没得休息，有些心痛，却又不好到她房里去看她，只得吩咐丫鬟好生服侍郡主和蔡姑姑，若有不妥当的马上去请太医来看。 红梅连声应了，他才回了静思斋。 闵姐儿睡下后，红梅和秋菊在外间说悄悄话，“秋菊，你说世子他是不是对蔡姑姑有点那个意思？” “不可能吧，世子爷感激蔡姑姑费心劳力教导小郡主，对她好些而已。”秋菊心道我知道实情，但我不能告诉你。 “唉，现在小郡主身边就剩下我们俩，有事了想多找个人商量都没法子，若是春兰姐和红锦还在，该有多好……” 想起那夜在灵堂发生的惨案，红梅眼泪又下来了，若不是蔡姑姑让她在梧桐院留守，也许她也和春兰、红锦那样死于非命了吧。 “是啊，你我都是幸运儿，以后，就好好跟着蔡姑姑做事吧，她和世子爷都不会亏待咱们的。”秋菊伤感地叹气，暗示只能做到这份上了。红梅若识趣，以后的日子不会差，若是个没眼色的，自有世子爷处置她。 红梅没吭声，第二日，对蔡姑姑的态度恭敬了许多。 秋菊看在眼里，暗暗点头，这个小姐妹还是挺聪明的，日后不妨多提点她几句，免得犯了世子爷的忌讳，又惹得蔡姑姑不高兴。 今天是十五，采苓让厨房早早准备好早饭，等闵姐儿吃好了，便带着杨嬷嬷、秋菊和红梅服侍她去松园给王妃请安。 杨嬷嬷是个很神奇的妇人，厨房管得好，把闵姐儿喂得白白胖胖，后来采苓把梧桐院的大小事交给她，同样把下人们管得服服帖帖，采苓便跟李玉楼说提了杨嬷嬷做梧桐院的管事嬷嬷，去哪里都要带着她。 曾经在大宅院里生活过的杨嬷嬷把她的经验贡献出来，经常提点采苓哪些事能做哪些事应该那样做，让采苓涨了不少见识，从前在定远侯府缺课的后院管理知识基本被杨嬷嬷补齐了。 进了松园，采苓发散的思绪高度集中起来，见闵姐儿小脸也绷得极紧，显然和她一样紧张。 怪不得人家都说小孩子是最敏感的，本能地感觉到谁对她好，谁对她有企图，从而决定远近亲疏，商王妃对她的敌意，已经被幼小的心灵察觉到了。 采苓瞄了杨嬷嬷一眼，小孩会对王府的女人们这样排斥，与杨嬷嬷的日夜灌输是分不开的。才五岁的孩子呢，就给她讲内院的阴私事，还说什么早教早提防。哎，怎么感觉小萝莉被养成芝麻包子了呢。 商王妃的大丫鬟玉兰远远见了闵姐儿一行，早就进去通报了，等闵姐儿走到门口，便被热情迎了进去。 王妃一身淡黄正装坐在主位上，闵姐儿上前行礼请安，跟进屋的采苓和杨嬷嬷也跟着行礼，却不说话，两人都半低着头，视线只落在闵姐儿身上。 “好孩子，快过来让我看看，吃过早饭没有？要不要再用些点心？”王妃招手将闵姐儿叫到身边，从头到脚把她摸了一遍，又细细地问她起居饮食，一副疼爱子孙不放心的模样，让采苓看得腹诽不已。 问完日常生活，王妃又问闵姐儿对生辰宴有什么看法，闵姐儿彬彬有礼地回道：“昨晚爹爹说了，闵儿还小，就劳烦祖母主持一切事宜吧。” 这是说等她大了，就不要她多管闲事了？王妃脸上僵了又僵，后又笑道：“那就请些相熟的公侯家的小姐，摆个春宴，再唱个堂会，可好？” “祖母说好，那就好，闵儿没有意见。”闵姐儿笑着低了头，长长的睫毛遮了眼睛，没人能看出这个小孩到底在想些什么。 王妃怒火中烧，把眼神投向一直不吭声的采苓身上。都是这个粗野村姑教的，一定是她教的，把个梧桐院护得铁桶一般，让她无处下手。 小孩已经五岁了，跟她在一起从没有过一句真心话，让她怎能不急不怒。掌握不了小孩，就无法握住那逆子的命脉，真是急死人了！ “祖母，您是不是牙疼得利害？” 娇嫩的童音把王妃的注意拉了回来，她不解地看向闵姐儿，“没有哇，祖母牙口还好，不疼。” “哦，闵儿看您老是咬着牙关，以为您牙疼呢。”闵姐儿无辜地眨着圆溜溜的大眼睛，似乎在说，瞧，我很关心你呢。 “闵儿看错了，祖母嘴里含着葡萄干呢，闵儿也来尝一尝，说是西北那边的胡商运来的，可甜了。”王妃随手抓了几颗葡萄干放在闵姐儿手里，小孩却不要。 “蔡姑姑说闵儿过年的时候糖吃得太多，怕坏了牙齿，最近都不准闵儿多吃太甜腻的东西。祖母，叫玉兰给我包点带回去吧，我留着慢慢吃。” “嗯，好。玉兰，给闵姐儿拿点葡萄干，另外每样干果都多包一些。” 玉兰应声去了，王妃银牙却都要咬碎。迄今为止，小孩从不在她这里吃食喝水，除了姓蔡的告诉她，一个小孩哪里想得到这些？（采苓：王妃您想左了，这些都是杨嬷嬷的手笔。） 王妃宽袖里的手捏得发白，看样子，不把姓蔡的赶出去，她是什么事也别想办成了。 玉兰提着小包从偏厅里出来，交给杨嬷嬷后，闵姐儿便向商王妃告辞，“……闵儿要回去写大字，今天的十张还没完成。” 看着小孩一副写不完大字就是犯大错的表情，王妃心中升起无力之感，挥手放人。 盯着闵姐儿笔直的背影，再把自己的亲孙女跟闵姐儿一比，王妃心中沮丧不已。一个没了娘的孩子还长得这样好，自家那些个媳妇真该剁了喂狗！ 回到梧桐院，让丫鬟们都退出去，闵姐儿抱了采苓的胳膊笑问：“姑姑，闵儿今天的表现好不好？” “好，好得不得了，尤其你问王妃是不是牙疼的时候，姑姑差点笑场了。”采苓欣慰地刮了刮闵姐儿的小鼻子，又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抚着她的背轻叹，“闵儿长大了，懂事了，象个威严的李唐郡主了。” “呵呵，是杨嬷嬷教我说的。”被夸赞的小孩笑弯了眼睛，“闵儿表现好，姑姑今天能不能多讲一段故事，好想快点知道波特有没有拿到魔法石哦。” “好吧，如果中午闵儿肯多吃一块鸡rou，姑姑就多讲一段。”采苓把手一指，“现在，是练字时间。” 闵姐儿高兴地去了书房，杨嬷嬷进来，对采苓小声说道：“拿回来的东西我都扔进灶里烧了，另换了世子爷送来的那些，可以放心给小郡主吃了。” 采苓点点头，走到窗前，盯着院里开得灿烂肆意的花坛，半晌没有出声。 杨嬷嬷拍拍姑娘肩膀，推门出去准备闵姐儿的午饭。 哎，姑娘又钻牛角尖了，是对这些宅院里的阴私事厌烦了吧。可自从世子妃死后没多久，王妃送来的东西喂死了一只兔子和一条狗，谁还敢大意地给闵姐儿吃外面的东西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