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违背本心
“大汗仁义，可我部粮草已经见底，虽暂时熬过了这个冬天却未必能熬得过春天。我们怎么都好，却不能饿着老人和孩子啊。”部下们纷纷跪在地恳求：“大汗，我们只向其他部落借一点，等有了粮食加倍奉还。” 阿骨打固执不肯：“不行，咳咳，我们的老人和孩子是人，其他部落的老人和孩子不是人了吗。粮食问题我会解决，没我同意绝不许掺入混战。” “大汗~” 部下们说服不了固执的汗王，失望退出王帐，踱着步子为难私语。一出王帐是满眼面黄肌瘦的族人们，孩子们因为饥饿寒冷哭号，老人们簇拥在一起神情绝望，虽然理解大汗的选择，但只有亲眼目睹才知道此时多么艰难。 “不管了，我把大汗拉出来瞧瞧，这是我们一心守护的熬鹰，自己都顾不了还如何顾得旁人。”一个暴躁的勇士撸起袖子转身要回去与阿骨打大汉摊牌。 “咳咳，不必了，我看得见。”大帐撩开，阿骨打被搀扶着走出来，冷风刺骨使得他本虚弱的身体摇摇欲坠，但依旧站立着，一直是熬鹰最坚固的大柱。入目的悲惨令他伤痛，自责，他的熬鹰的王，却不称职，让族人过着这样的生活，这一刻他开始怀疑自己一直坚持的到底是对还是错了。 “大汗，我愿承受所有罪责，我甘愿被神鹰惩罚，可族人们要活下去啊。”族里最年老的前辈拄着拐杖走到阿骨打身旁，伤感无力的落泪。他的泪水成了击垮阿骨打最后的稻草，他用力掐着搀扶自己的手臂，仰望着蓝天空：“是啊，族人们必须活下去。” 只是让他去抢自己人的食物，还是下不定决心。 在信条和现实挣扎为难的阿骨打彻夜难眠，陪夜的大阏氏不懂：“大汗真的有这麽为难吗，其他部落都不是这样做的。” “你个女人懂什么”阿骨打瞪了她一眼，心有自己说不出的难处，或许是憋得太痛苦，他多说了一些：“有一次有第二次，习惯了找理由掠夺，这样的熬鹰部落和那些我瞧不的家伙有什么区别，熬鹰部落也毁了。当初到原抢夺不也是这样，由一开始的只为了生存变成现在这样理所当然。” 大阏氏无言，默默地整理床铺，又唤来奴隶进来添火。指挥奴隶烧火之际回头和皱着眉的阿骨打柔声细语安抚：“妾身是女人不懂男人大事，但是大汗身体最重要，只有大汗好了才是熬鹰的福气。” “你们女人是磨叽”阿骨打嫌烦，但总算将话听了进去，站起身伸开手臂，刚忙完添火的女奴连忙过去帮大汗脱衣服。阿骨打瞥了眼安分守己的女奴隶，嗤笑一声：“奴隶跑了不少，剩下几个胆小的，这个倒是机灵。” “大汗若喜欢，收了是。”大阏氏低笑一声，对丈夫身边女人多少并不在意，她要的是熬鹰部落第一无二的地位。 女奴吓了一跳，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不敢说活。阿骨打看不这种胆小如鼠的无趣女人，淡淡收回眼，向大阏氏招招手：“我还是喜欢咱们北戎英武女儿，原女人太瘦弱了。对了，那群鼓动奴隶的人查到了吗？” 大阏氏走到阿骨打身旁听到这句话疑惑：“都说是奴隶们趁着部落无人冒险而为，难道不是吗。” “女人是无知，这分明是有心人在分化北戎各部，和挑拨各部落争斗的估计是一伙人。”阿骨打脱了衣服无力地靠在床榻，皱了皱英武的浓眉满脸暴戾：“是不知道究竟是何人针对北戎，这等手段太毒辣了。” “会不会是龙渊的棨亲王或是君俣的那个宁王？”大阏氏问。 阿骨打却摇头：“不似，龙棨赜虽暴戾但自负高傲不屑使这等小伎俩，宁王……我对他了解不多，但听传闻都说宁王多谋且光明，原那些身居高位的男人都很爱惜羽毛，不会做这等阴损的事，何况挑拨北戎各部争斗对他们有利，但要留那些奴隶干什么，想要把那么多人带出草原可不是简单事，不是多此一举。” “这么说咱们背后还有人觊觎着北戎！”大阏氏大惊失色，强敌不除又来一个暗地潜伏的，内忧外患的熬鹰部落可怎么办。 “一切还都只是猜测，我也不知那些人有何目的。”说着，阿骨打叹息一下，伸出手臂盖住眼帘掩藏住翻涌的情绪：“不过知道了又如何，北戎内战已经停不下了了，各部落内部造成的损失也弥补不回来了。那些人，真想见见那群人的主人到底是什么人，世间竟有如此阴狠毒辣的人。” 低眸整理的女奴—“洑伶”眉间轻佻，阿骨打想见的人很快会见到了，却不知他能否认得出来，谁能想到想到这么狠决主意的竟然是一个阿骨打口无知的女人。 又过了三日，熬鹰部落剩下的粮食越来越少，开始宰杀配种的牛羊战马充饥，族人越发消瘦，整个部落都被绝望的气息笼罩着，每日都有人到阿骨打面前觐见要求掠夺旁部落，阿骨打承受的压力越来越重，开始犹豫是否也加入掠夺队伍。这日阿骨打又被众下属包围时外边喧哗声越来越大，阿骨打等人好时便见一个壮年满脸喜色的滚了进来，话已经说不全了：“大汗，粮食，有粮食了，有人来送粮食了。” “砰”满账哗然纷纷看向阿骨打。 “怎么可能，这个北戎都因为粮食打仗，怎么会有多余粮食。” “是不是阴谋，大汗我们出去看看吧。” “谁送的粮食，你确定是粮食，是大米白面！” 阿骨打一个手势让众人停嘴，严肃着脸带头往外走：“出去看看。” 众人一窝蜂地跟着阿骨打走出大帐往外围方向疾步而去，到了玄关守卫处看见一群穿着原服饰的骑兵在外边说说笑笑，一点也没见守卫北戎人的紧张看在眼里。每日牵着一匹马，每匹马挂着一袋粮食，足足有百匹马，一百多袋粮食看得熬鹰部落的人直咽口水。 阿骨打目光落在央一男一女身，男人清华英武，自带光环不怒而威，他笑对身旁女人，一脸柔情与傲骨融合。阿骨打见过这个人，在战场只是远远的一个虚影，这个男人此时更神不可侵，威严霸气。身旁女人头掩面纱，五官只露出一双敛尽世间明媚的水雾眼，勾人心魄。朱红的秀发在风如锦缎丝滑闪耀着媚色光泽，不盈一握的细腰，白皙修长的十指勾着缰绳，无一处不美，无一处不精，便是只爱北戎女儿的阿骨打也被这种原风情绝色迷惑住了，该是传闻天下绝色的棨亲王妃了。 “大汗，这是……”阿骨打认得出，自然也有人认得出老对手来。 阿骨打挥手阻止了属下欲言，打起精神走近一行人，施了个北戎人抱胸礼：“棨亲王来的突然，阿骨打不知该不该欢迎。” “来者是客，北戎人擅客当然得大肆欢迎，更何况我王是来雪送炭熬鹰部落，大汗不该感恩涕零。”易水寒一张利嘴用在该用地方，含着俊逸笑脸让人抓不住把柄。 阿骨打冷着脸说：“棨亲王的粮食太珍贵了，阿骨打不知吃不吃得起。” 易水寒与洑扬相对一笑，洑扬拍了拍马背的粮食：“哈哈，吃得起，这批粮食只有熬鹰吃得起，哈哈~” “粮食不多，足以够你们活到今年冬季来临。”洑炎板着一张冷脸。 “可不要分给旁人哦，不然你们会被饿死了。”唐染眨眨眼，一副单纯无害模样，偏偏眼底是显而易见的戏猊恶趣味，很是令人咬牙。易水寒眼底流光一闪，垂眸掩住心底悸动，对于有情人来说喜欢的女人任何一个表情都是可爱的，真想抱抱她。 从始至终被护在间的一对男女一言不发，等自己人说完，不等阿骨打反应跃身马，留下百担粮食率领众人翩翩而去。 “大汗，我们……”被忽视的熬鹰部落人看看满地粮食看向阿骨打。 阿骨打深深明白这行人到底是什么意思了，看着族人眼巴巴的期望眼神偏偏无法拒绝他们的恶意，咬咬牙：“搬进去吧。”这行人从未掩藏过自己真实意图，甚至明着告诉他，是要用这点粮食引得他们与其他部落翻脸为敌，为了族人的生存他只能接受。 “大汗……这是能引火的粮食啊。”有聪明人及时想明白其深意。 不多不少的粮食只够族人吃用，阿骨打看着欣喜搬粮食的族人们，攥紧拳头：“我不抢旁人，旁人也休想抢走熬鹰一粒粮食。让大伙都吃饱了，吃饱了全心捍卫我们的粮食。” “是”众人心情复杂，得到粮食的欣喜，即将而来的战争的担忧，对未来熬鹰部落命运的迷茫。 /html/book/40/40156/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