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章

    如同云兮所想一般，纵使是不同的时空，但朋友总还是那些人，相处了数万年的友情总不会因为几百年的空白就反目成仇了罢？

    抛去最初的生疏与隔阂，众人很快找回了熟悉的感觉。

    但伙伴们嘴上不说，云兮自己清楚大家心中的疑问，她将自己融合本我后碰见曹浩的那一件事又反反复复地拿出来回想。不多时便找到了一个十分可疑的疑点。

    “我所看见的因果幻象中，她是因为韩衍的法器所以才认定了曹浩。”云兮仔细的回忆，找出两段时空中最不一样的地方：“而我却不同，我对曹浩始终没有感情，如果不是楼玉阳擅自插手，我就算驱除不了心魔却也不会被他所引诱。”

    “不可能，我的法器从未丢失过。”韩衍面色沉沉大步走了进来，在他身后的是那个已经长成男子的周炎。

    韩衍径自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面容绷得紧紧的，看的出来心情十分糟糕。

    云兮看了他一眼，她心里叹了一声，很快又转开了目光，继续说道：“所以，如果不是我看见的幻象出现了问题，要么便是另有蹊跷。”

    韩衍没有再说话，但他伸出了手，白光一闪，一把黑色的造型别致的匕首便出现在他的手心间。

    这把匕首正是云兮在幻象中所瞧见的韩衍的那一枚。

    这把匕首的存在已经证明了韩衍所言属实。

    云兮脑子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但消失的太快，她没有来得及抓住。

    “你怎么来了？不是说走了吗？”萧行远看向韩衍问道。

    韩衍没有回答，目光一直落在云兮的身上。记忆中的云兮和眼前站着的这个好似没有任何区别，她充满了勇气，无所畏惧。即便是遇见了困难也总是不松懈不放弃的积极寻求办法去解决。看着她，就好像回到了一切都还很好，后面的痛苦都没有发生过时一般。

    韩衍无数次后悔自己当年的大意。明明察觉到两人在一起之后她时有忧心，却因为幸福来的太不容易所以选择不去询问。要不然也不会连她要渡情劫这么大的事情都被蒙在了鼓里。

    如果他知道，他不会离开半步，那样，不管是什么人都不能在他离开的那段时间趁虚而入，扰乱她的心神，让她心魔丛生。

    回忆起他回归后，云兮从迷障中清醒后的样子，宛若癫狂。再后来，即便他无所谓这一段是非，只求她回到自己的身边，而她也顺从的回来了。但每每拥她入怀，明明近在咫尺，却又让人觉得远到不可触摸。

    她选择性的逃避，他为了安稳选择视而不见。

    这五百年的时间看起来平静祥和，其实内里处处压抑，在平静的表面下暗流汹涌。

    仔细回想一下，似乎，很久都没有见她笑过了。

    最后一次看见她的笑容，便是那日诀别之时。她是下定了决心要给自己一个了断，放过自己，放过他。

    当天火吞噬着她的神魂时，他能够想象到被烈焰噬魂到底有多痛苦，但她却始终看着他在笑。仿佛真正的解脱了。

    还未等他从她彻底消失的震撼中恢复过来，一张长着和她同样的面容，拥有和她同样灵魂的她出现了。

    韩衍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他不想面对，所以自她到来之后自己时时避开，却又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偷偷凝望着，他万分唾弃自己，却又克制不住自己的举动。直到现在，正大光明的出现在她的面前，看着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时时还忍不住的想，若是没有那一切劫难，是不是她也会这样站在自己的面前？

    明明知道两个时空的人就算有着相同的样貌、背景、经历、情感，但终究不是同一个人。但只要这样看着，韩衍觉得自己绝望到黑暗的内心都能获得一丝平静。

    可能，从数万年前，两人一同落入异界时，他就中了一种名叫云兮的毒。

    在下午萧行远决定开个会并且有云兮参加的时候，韩衍就打定了主意要远离。可不知道为什么，已经走到了万里之外的他又脚尖一转，鬼使神差的回来了。所以，他才出现在了这里。

    云兮不是木头人，自然感觉到韩衍一直盯着自己的目光，火热的好似要将自己盯出一个洞样。她的头皮一阵发麻，强自镇定了回视过去，却不知道为什么心脏止不住地跳了两条。

    什么鬼？

    云兮瞪大了双眼，十分不可思议的捂住胸口。不是很能相信刚才发生了什么，一个对视居然让自己心跳如雷？

    她垂下头去，仿佛对自己的手指特别感兴趣，一心一意的把玩着。柔顺的头发自两边垂下，遮住了她发红的耳根和隐隐发热的双颊。

    那两道灼热的视线一直都没有消失，云兮微微闭上眼睛，一遍又一遍的默念清心咒。

    “小兮……小兮！”

    “啊？什么？”云兮耳边突然响起呼唤的声音，她惊跳了起来，看向萧行远。随即又惊觉自己的反应太大了，有些尴尬的想要再坐下去，却发现此刻室内除了萧行远，其他人都走的一干二净了。

    萧行远笑了笑，道：“看来，你对他也并不是全无感觉的。”

    只有萧行远一人，云兮松了一口气。对她来说萧行远一直是兄长一样可靠的存在，自己有什么烦恼也在他面前也没有太过于害羞说不出口的。

    她长叹一口气道：“他们，终究不是同一个人，我也总是要离开的。”

    萧行远敛了笑，也叹：“是呀。终究不是一个人。其实，如果小兮还活着，即便什么都没有，”

    萧行远的话让云兮心中一动，脑中又闪过了一丝灵光，这一次，她没有将那丝灵光放跑。

    “同一个人……嗯……对，同一个人。”这个提示仿佛一把钥匙，让她瞬间打开了一扇门，一些疑问迎刃而解。

    “所以，如果韩衍的本名法宝没有丢，那么，会不会是‘他’的？”

    这个‘他’自然也是韩衍，却不是这个时空的韩衍，是她的韩衍。

    萧行远眼中也划过一丝恍然：“这么一说，还真是有可能。”

    这个云兮能够跨越时空而来，那另一个韩衍的本名法宝是又有什么不能跨越空间来到这里呢？

    况且，韩衍所学本就是空间之术。

    “但是这样说来，时间线的节点应该不光是从我这里开始，可能从更早就开始了。”一个问题想通了，接着往下推理就顺畅了许多。

    两人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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