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风雨前夕 尤兰达VS恶食娘艾琳
天空之城，T区。 围聚在巨大樱树下的数百人此刻都屏气凝神，安静围着塞尔特不敢发出一丝噪音。 饶是这么多年的沉淀已经成熟了不少，塞尔特的脸色也已经接近猪肝色，此刻他只想电话虫那边的家伙快点接起来然后狠狠地臭骂他一顿！ “喂，这里是萨博，现在正在去往CAPP的路上。”经过无数次的失败，那一边的电话虫终于被接通了。 “萨博你别说话，先听我说！”知道那一边的家伙是什么德行，塞尔特只能抢在前面说话，“整个CAPP包括天空之城远比我们想象之中的还要复杂，我认为……” “哦，塞尔特啊，你放心，接下来交给我吧！”看来电话虫那一边的人根本就没有认真听他讲话的打算，自顾自讲完这么一句话就挂上了电话虫。 “喂！萨博！萨博！”放下电话虫，塞尔特的脸已经完全变成了黑色。 …… …… 怎么感觉空气好像稀薄了一些？所有人都识趣地闭上嘴巴，少说少错，不说不错。 “这个白痴就不能好好听人家把话讲完吗可恶！”塞尔特多想狠狠摔了手里的电话虫，但是于事无补。他是知道的，萨博那家伙只要挂上了电话虫短时间就再也不会接起来了。 更要命的是，听他的口气，现在已经开始采取什么行动了，他的行动向来是直接大胆，但是这里可不是能让他逞个人英雄主义的地方啊！ 啊！完蛋了！塞尔特痛苦地捂上额头，这条命说不定就要交代在这里，更不要说龙先生交给他们的任务了！ “喂我说，你们的上司派来这么一个家伙是来整我们的吧？”一个成员抽抽嘴角，他是塞尔特在靠近T区时随手救下的一个小子，能力不错性格却稍微有点问题，“这种人只能拖塞尔特大人的后腿啊。你们到底靠不靠谱啊？” “不，这个家伙，比塞尔特还要厉害一些。”革命军的所有人都是一副怏怏的表情，所以说，这就叫做人无完人吗？ “算了。”塞尔特暗叹一声，“就随他去吧”。 反正早就习惯了萨博只在电话虫里说要紧事的习惯，塞尔特最终还是打破了这一尴尬的气氛，“大家，听我说。” “虽然那家伙听上去不是很靠谱，但是每一次他说出的话总是能够做到，所以，我相信他。” “我们现在就不要想着外面的援军来接应我们了，”塞尔特环视一圈，“从现在开始，我们的目标改变了。” 他的目光如炬，扫在每一个人身上，为所有人心中注入了一股莫名的热血和信心，“凭我们这么多人，一定能做到的事情。” “我们要协助萨博他们攻进来！” “喂喂，我说——”一个声音却不合时宜地插了进来，“我们只是想要逃出这个地方而已，为什么也要参与你们这种危险的活动？” “虽然我本人也是其中一员，但是我可以百分之百地肯定，在这CAPP之中，有十之八九都是些无可救药的渣滓，这样的人，你们又何必去救他们呢？” 塞尔特看向那个胡子拉碴的大叔，他完全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但是塞尔特却从那张没有表情的脸上看到了痛苦。 作为革命军中情报整理的他对于CAPP曾经那一场变革与屠杀也有所了解，被解放者对革命者的背叛和对权势的追逐让他回忆起了许多许多。 先知的革命者流血牺牲，愚昧的平民们却坐享其成，甚至，加以残害。 何必去救他们呢？ 曾经目睹过战友死亡惨状的塞尔特也曾经痛哭着问过龙先生这么一个问题。 ‘为了更多的人’这种空洞的宣言真的有意义吗？ 恩师，家人，朋友，所有他喜欢敬爱的人们都在前面战斗、流血、牺牲，他们为此贡献了自己的一切，名誉、青春、情感、生命……但却有着更多的人躲在后面，为了小小的纠纷尔虞我诈，为了一点赏金告发迫害，抱着得过且过的心态蝇营狗苟…… 为了那些人堵上性命去战斗真的值得吗？ 为什么不停止无谓的牺牲，放弃所谓的博爱与信念？ 所有的革命军，他们也有朋友亲人爱人，他们也是血rou之躯，和那些躲在黑暗里瑟瑟发抖的人并没有不同。为什么他们却要迎接完全不同的命运？ 龙先生没有多话，只是悉数了那些名字，死去的革命军的名字，然后说，“因为他们。” 因为他们，也是这万千人类之中的一个，因为他们，死在了这一条艰难曲折的道路上。所以那些活着的人就绝对不能让他们的牺牲白费，绝不能让他们曾经的努力变得一文不值甚至滑稽可笑。他们绝不是为了那些渣滓而死，而是为了这个世界上曾经存在过的现如今依旧存在着的美好事物。 因为那些人坚信着明天会变得不一样，所以他们必须肩负起这份意志战斗下去，让这份憧憬变成现实！ 哪怕有那么一天，被他解救出来的人们举起武器对着他，他也许会憎恨他们，但是他依旧不会停下自己的脚步，为了不能战斗的人而战斗，为了值得保护的那一部分人而牺牲。人类这一生物太过脆弱。不断向死亡妥协，向失败妥协。 但是漫漫黑夜，那些一闪而过的光芒，却是他一生不灭的动力和希望。 “如果你不愿意参与我们也可以，我们依然会尽力保证你的安全。”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他理解这位大叔，眼前的黑暗让有些人难以迈开双腿。 但是他还要追逐前方的脚步，那些死去的战友，还有龙先生、伊娃先生、大熊先生他们…… 他们，才是他头顶上闪烁着无限可能的星空。 ………… 露露曾经嘲笑过自己的兄长们，因为他们总是像白痴一样做着根本不可能实现的白日梦。他们想要聚集更多的人打败大个子，然后带着所有‘血腥之门’甚至整个CAPP的囚犯们逃出去。 怎么可能呢？ 她曾经有七个亲哥哥，现在只有一个还活着，却因为碎了骨头只能躺在床上，永远。 那些曾经来到她家那个黑暗潮湿的小房子里和哥哥们聊天的‘哥哥’们也纷纷被挂在血腥之门上面，风吹过去的时候会不自然地摇晃起来。 大个子还是好好的，每天能打死两个干部，整个‘血腥之门’没有一个人是他的对手。 其他人也没有任何变化，躲在垃圾堆里不敢出去战斗，彼此之间为了派发的一小瓶又黄又臭的水，一小块又黑又硬的面包打得头破血流。 所以露露不要做白日梦，她只要能够让自己和唯一剩下的哥哥吃饱就足够了。 为了这个目标，她一直努力不让自己惹怒大个子，也一直坚持锻炼不让自己那么轻易就会被打死。 这样下去，自己应该能活到十五岁吧。露露一直都是这么想的，等到大个子找到其他的对手，自己就会被一巴掌拍死在擂台上。 而那样的对手，来的比露露想象之中的，还要早很多。 当她第一眼看见索拉的时候就知道了，自己不是这个女人的对手，但是她没有想到，索拉会这么快就来到‘血腥之门’，还将挂尸体的门拆了扔过来。 但是这样的程度还是不够的，大个子只不过一个停顿就将飞过来的半个门柱推了回去。 她以为到这里索拉就会明白大个子的强悍之处，然后放弃。 可是没有想到，门柱竟然这么快就再一次飞了过来，以更快更猛的速度！ 这一次就连大个子都没有硬生生把它接下来，而是将门柱高高地垫了上去，只是这么一来大个子身后的人都遭了殃，全都被大个子后退的劲力怼到吐血的地步。 露露可不愿意加入这一场无聊的对决，又没有面包可以吃，她知道哪里安全，所以得把唯一剩下的那个哥哥带过去才行。 拖着重伤的身子，露露离开了格斗场，向着被称为垃圾堆的七十八区走去。 ………… 肃清部的铃声最近似乎格外繁忙。 血腥之门有那么一个暴力易怒的安格尔，从不用麻烦肃清部出手。天空之城的‘那位先生’也高傲的很，向来不会对最底层的肃清部下达任何指令。饲养着各种奇奇怪怪生物的美味谷也鲜少有人能够活着逃出来。 最近不知怎的，心跳钟塔总是会有人逃出来，以往都是泰勒大人出手将他们带回去刑讯，现在却再也没有听到泰勒大人出现的消息。至于花町和生命回廊，简直是肃清部的老顾客了。 “那群家伙，是打定了主意要去送死吗？”被铃声打扰了打牌的兴致，二番队的队长很是不忿地说道。 明明只要老老实实地呆着就能多活一段时间，为什么还要不自量力地逃跑？ 这个世界上，还有这么多人即使是被迫趴在阴沟里依旧要挣扎着活下去，他们为什么要轻易地放弃多少人心心念念的生命？ 自由是什么？公正是什么？ 作为一个囚犯，明明光是活下去就已经要竭尽全力了，他们还要追求什么！ “撒，我也不知道。”欧米伽瘫坐在椅子上，看着二番队队长拿回的任务。 又是花町。 那群女人，远比他想象之中的还要顽强，死了一个，就又出现一个，生生不息，死而不灭。 就好像有一团火，烧灼她们，让她们选择不再忍受，让她们为死亡而战斗。 “果然都是大美人啊。”金子翻看着这一次的写真感叹道。 “哼，美人又有什么用！”二番队队长很是不屑地说，“最后还不是沦落成男人的玩物！” 副队长也附和，“只有像凯瑟那样的白痴才会爱上那里的女人，还为此丢了小命，哼。” 欧米伽只是抽着烟，对二番队的话不置一词，“这一次，我们一番队和你们一起出动吧。” 有的人活在阴沟里，却依旧仰望星空。 只是星空实在太遥远，远到即使他们拼上性命，也不能拥抱爱情。 ………… “谁说我们不能拥抱爱情？”花町之中，一个女人就那么站在那里，对着暴怒边缘的公爵贝诺马尼亚说着。 她是花町的‘贵妇人’，在花町没有一个女子不知道她，因为她曾经是公爵最为心爱的女人，也因为，她是整个花町之中唯一温暖的存在。 一张曾经美丽的脸已经长出了些许皱纹，但是她的眼睛依旧清澈，话语依旧柔美，她的双手被牢牢绑在架子上，她的双足也被挑断了脚筋，但是她还是微笑。 “既然喜欢，那就勇敢地去追求，既然渴望自由，那就离开这里去往更加广阔的天地，也许会死在半路上也不一定，但是只要她们的心永不屈服，只要她们的灵魂还没有干涸，希望就永远不会断绝。”她一字一句地说道。 “海妮薇，你说的话永远那么好听。” 公爵怒极反笑，“你觉得我永远不会杀你吗？” “贝诺马尼亚，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口是心非，你被你自己的心困住了，所以你要束缚更多的女人。可是不是所有的事情都会永远如你所愿。”即使生命被握在别人手中，女人的声音还是那样祥和，“就像你困住我，我的心却依旧向往自由。” “向往自由？”公爵冷哼一声，“那就去地狱追求你所谓的自由去吧。” 公爵向来不会亲自动手，他支配着这里所有的女人。只需要一抬手，一眨眼，那群蠢女人都会给他完成。 “你知道吗贝诺马尼亚？”在生命的最后，海妮薇注视着贝诺马尼亚的眼睛，“曾经你的眼睛非常漂亮，像是两个温柔的漩涡。” “而现在，只有欲望的灰烬。” 一把尖刀插进了她的胸膛，直到死，她都是带着笑容。 而公爵还犹不知，这一举动将会给他欲望的王国带来怎样的惊涛骇浪。 ………… 美味谷着火了。 如同早有预谋一般，一场大火席卷了整个美味谷，没有囚犯在劳作，也没有看守在监管，在艾琳反应过来的时候，好像整个世界都开始与她作对。 但是现在的她根本腾不出手去收拾这一切，因为一个更为棘手的敌人正站在她眼前。 没有人能从‘恶食娘艾琳’手里抢走任何食物，否则他就会变成今天的食物，这是整个CAPP的共识，但是这一次，这个禁忌却被尤兰达的到来打破了。 “甜果儿到底在哪里？”尤兰达一脸哭丧的表情，她为了这个果子已经奔波了四五天了，好不容易知道了果实的下落，又出现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一脸阴沉地盯着她要她去死，现在好了，外面都是火焰，如果再不出去的话，如果再不出去的话自己很有可能要被烧死在这里…… 可是！果实没有找到，这个女人还不依不饶地追着她打，外面那些让她流口水的食材也快要被火焰吞噬殆尽了，今天真的是她最倒霉的一天！ “死！”艾琳不多废话，长长的头发自己动了起来，像是有生命一般围着到处游动着。 “这个招式我好像在哪里听说过。”尤兰达说话间耳朵尾巴和爪子已经冒了出来。 艾琳的眼睛一直恶狠狠地盯着尤兰达，心意一动，那游动的头发瞬间暴涨，像是利箭一般射向尤兰达。 “我只是想吃到美味的甜果儿。”尤兰达感觉到有点委屈，这份委屈，现在就只能让艾琳受着了！ 双手看似随意的一挥，两道rou眼可见的风刃就对上来扑过来的头发。 “嘭。”被风刃斩断的发丝纷纷飘落，但是只一息的时间，断掉的头发又再一次的疯涨起来，充斥了整个屋子。 头发围着尤兰达不住地打转，渐渐呈现出一个圆柱体越收越紧。 “这个速度……”简直像是站到了龙卷风的风眼一样。 土地已经被刮起了一层地皮，房顶也开始摇摇欲坠。 高速的旋转之中，发丝变成了最好的利器，一旦碰上就是一道血痕。 以攻为守！ 尤兰达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好在小猴子早就机灵地躲进了尤兰达的衣服里，现在杀出去还来得及！ “武装·缠绕！” 武装色霸气一出，头发丝如同布帛一般被撕了个粉碎，但就在破碎的一瞬间，尤兰达感受到了一股深深的寒意。 果然，从发丝里滴出来液体在空中迅速挥发，几秒的时间毒气就已经充斥在尤兰达的周围。 这就太过分了！ 和她的战斗倒没有什么，死伤都是在所难免的，但是现在小猴子还在她怀里，中了毒怎么办？！ “吼！”尤兰达张口一声吼叫，立刻将周围的空气引爆开来！ 房顶彻底被掀翻，头发和毒气也消失在空气之中。 “你，不错。”艾琳似乎是在赞许什么，从怀中掏出各式各样的东西，全部连容器一起倒进了嘴里。 一丝唾液顺着艾琳的嘴角流下，滴在地上，冒出丝丝白烟，而地面已经被腐蚀出了一个小坑来。 “我，都吃，你，死！” 艾琳的眼睛睁到老大，原本垂下去的头发再一次飞舞起来，但是这一次头发没有攻击尤兰达，而是将艾琳整个人都裹了起来。与此同时，艾琳的指甲瞬间伸长了数十厘米，灰色的指甲尖端泛着绿油油的光泽，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啪。”从艾琳身体里传来一声炸裂的声音。 尤兰达感觉到了，那是双腿的位置。 下一秒，艾琳高高地弹跳起来，陡然就欺近了尤兰达身边，指甲重重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