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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八章,纷乱(三十八)

    一夜春雨细细到凌晨才住点,地上泥土只见湿润不见泥泞,微天明时,扫院子的mama在和如音说话:“这雨也是有眼色的,赶着王妃回来它才下,适才过来时,那一棵老杏树冒出几点花骨朵出来呢。”

    如音进来学给王妃听:“杏花有骨朵了。”沈玉妙刚用完早饭,朱宣是一大早就去会百官,平息书生这件事情。

    妙姐儿倒是有心想去听听表哥对百官说什么,虽然朱宣回来也可以问他,不如在大殿上去感受那种威严更来劲儿。

    在大殿上的朱宣和房帏中总是让人觉得是两个人,想当然是两个人,一旦发起脾气来是毫不留情,不知道为什么,有时候沈玉妙回想一下朱宣板着脸,也觉得可亲,居然也能吓到人,我妙姐儿板起脸来,表哥只是看着笑,真是没份量。

    不得跟去的沈王妃要理家,昨天就让人告诉管家的婆子,今天都到王妃房里来回话。自在京里正式接管家务以后,这是第一次沈王妃正式全权接手封地上的家务。

    朱宣昨天再一次说过,以后表哥只管花钱只管要东西,诸事不管,哪怕妙姐儿种一园子丝瓜花,想来也是好景致。

    看着面前小桌子上的粉瓷小茶碗,妙姐儿回想起来朱宣的话,再一次含笑不已。表哥只会说,只是忘记一件事情,封地上的各种进项,商队和外面商铺的各项收息都在自己手里,只是朱宣的私房钱不见踪影。

    他的那些让沈玉妙一想起来就有几分担心的大笔私房银子,让沈玉妙一想起来就要想尽办法找理由帮朱宣能抹平一点儿就抹平一点儿的银子,一点儿也没有见到露出来。

    妙姐儿只所以知道有这笔钱,还是看帐本的时候看出来的蛛丝马迹。看一下房里静候的大小丫头,不给就不给呗,沈玉妙又想噘嘴了,不给钱就多多的问他要东西。

    “母亲,我去上课了。”和母亲坐在一起吃早饭的毅将军擦完手脸,下榻来对着母亲回话。沈王妃站起来,拉着儿子的小手道:“我送你去见先生,今儿中午给先生摆席面,你要好好的听先生的话。”

    送着儿子到厢房里,两间厢房一间是毅将军睡卧处,一间是他念书的地方,先生却是史敬功。毕长风依然回京,做他的三不靠名士去,朱宣不容易把他一路扶到这个名士位置上去,又结交太多人,不舍得让他丢弃。

    想一想那个赌棍莫秀才也以认识毕长风为傲,南平王对毕长风就更满意了,命他在妙姐儿生日那天看完戏,在小院子里住一阵也使得,回京去也使得,为毅将军重新请史敬功为先生。

    看着一群人从游廊上走来,沈王妃身穿一件菱锦妆花云纹的衣服,更显得眉目如画,一手拉着俊秀的毅将军,母子两个人犹自笑语着慢慢行来,史敬功赶快就迎出房外来行礼。

    “先生不必客气,”妙姐儿含笑对史敬功道,然后把毅将军交到史敬功手上,又交待几句,这才转身往回走。

    史敬功领着毅将军进房里来,房内书案上书已经摆好,墨盒打开也研好墨,跟着毅将军的几个小小子也是随着楼船先到的封地。

    打开书看着书案后面坐着的小王爷,史敬功心里还是很满意的。以前总是羡慕徐从安,王妃座师,世子座师,王爷对于徐从安格外的一份尊重,有时候私下场合会称呼一声:“从安兄。”

    王妃见了徐从安从来是行半礼,让史敬功很是羡慕一下。

    现在自己教二小王爷,在旁人看来,这就和徐从安有一个比拼了,史敬功是徐从安举荐而来,昨天想了一夜,不求无功,但求无过,不过事事尽心就是。

    坐在师位上的史敬功是分外的心里满意。

    妙姐儿回到房里,又坐上一会儿,看着如音把分好的东西一一送过来给自己看过,两位姨娘当然是格外的丰厚,一直就是这样。

    昨天回家来,两位姨娘一一出现在自己回房的必经之路上,为着什么,当然不言而喻。妙姐儿没有几年对姨娘们格外担心的心理,也不是没有成亲前的不放在心上。

    昨天的一个照面,姨娘们还是花枝儿一样,沈玉妙吩咐如音:“让人把东西送去吧。”心里微叹一口气,京里有夫人们,封地上有姨娘,要么是我的痛苦建立在她们的快乐上;要么是她们的痛苦建立在我的快乐上。

    妙姐儿自己一个人时候,不止一次想过这件事情,朱宣对自己处处呵护处处体贴已经是毋庸置疑,如果他真的要去姨娘那里,虽然这样想很是痛苦,妙姐儿也决定一时的难过往肚子里吞了。

    这算不算是在这里许多年,被同化了,沈玉妙也不能给出一个确切的说法来,不过心里还在回想,前几年的封地上,表哥一次也没有去过姨娘房里,只能这样想一想。

    如音让小丫头们捧着东西刚要出门,又转身回来笑道:“姨娘们来了。”石姨娘和易姨娘来请安,当然是来的早,打听王妃早饭毕了,就一直过来,是路上遇到的,两个人都心怀鬼胎。

    昨天迎着王爷迎安,也没有见到他有什么表情,两位姨娘在晚上都知道对方候在路上请安也没有什么礼遇,这一会儿相见时,眼睛只一碰就避开,只是笑:“一起走。”就一起过来

    沈王妃含笑:“起来吧,给你们带的东西,正要让人送去呢。”石姨娘和易姨娘道谢后,刚说两句闲话儿,朱子才家的进到房里来,笑着回话:“管事的都齐了,不知道王妃在哪里见,听说在京里是院子门旁的偏厅上见,那里也收拾过了,请示王妃在哪里见?”

    “就在偏厅上见吧,昨儿我看过,你收拾的好,对我的心思。”瑞雪进前一步,扶过沈王妃,姨娘们也跟着往外面走,看一看沈王妃如何理家。

    黑压压的不少人,最外面一进的偏厅外,廊下院子里都站满了人,就是石姨娘和易姨娘也没有想到有这么多的人,第一次见到齐集于此,还真的是不少。

    门帘高打,沈王妃居中高坐,身旁的丫头们两边雁立,轻声说话的是沈王妃,出来大声传话的是瑞雪。

    两位姨娘侍立在王妃身旁,大气儿也不敢出,看着王妃交待瑞雪,瑞雪再大声传话:“以后各处的事情归各处的管事头儿管,有不好的只管来回话,管事头儿有不好的,循私的也只管来回话。

    哪一处不好,就和哪一处的人说话。王妃房里的丫头,银蟾帮看着各处茶水茶碗,金银玉铜器皿不在其中,有少的,迷失的,一层层追究下去;绿葵帮看着各处的零星花费使用,衣服首饰添补不在其中。。。。。。”

    石姨娘低下头来,沈王妃房里这么多的丫头,成了这么多的管事mama的格局,虽然是帮看着,这都是沈王妃的耳朵,这样一弄,她虽然是初管家,倒是轻松不累。

    绿葵帮看着各处的零星花费使用,如果有丫头mama粗使婆子等人的汤药等费用出来,报上来给帐房,再由绿葵算一遍,最后才是沈王妃看总帐,想来她不耐烦一笔一笔看下去。这样的主意应该是太夫人帮着她出的吧。

    新的管事规矩足足就讲过半个时辰,然后才是瑞雪代王妃问话:“有没有听明白的,或是觉得不容易行的,有好主意的,只管来回话。”

    这个俏丽的瑞雪倒是封地上人人认识,她是过年的时候王爷急忙把她和另外几个丫头唤到京里去的,是管库房上秦家的大女儿,一向说话就是能的。

    易姨娘也叹一口气,凡是挑尖的丫头都跑到沈王妃房里去了,这个瑞雪易姨娘一直是想要到自己房里,长的好,说话也中听,王爷一直不到自己房里来,易姨娘是想换一下身边的丫头,换几个家里也是体面的管事的女儿,等着候王爷。

    不想自己素日冷眼看中的几个丫头,都去到了京里,两个到了沈王妃房里,是瑞雪和丰年;还有的去了方氏和申氏房里,易姨娘只能叹一口气。

    管事新规矩说过,然后再才是回事情,把一茬一茬的人打发走,院子里才慢慢不那么拥挤。朱子才家的在王妃面前也有座儿,正在和王妃说毅将军请客,毅将军房里丫头的事情。

    沈王妃对于这一次儿子房里进丫头,牢牢放在心上,一大早还在想。看着面前笑着听名字的朱子家的,只是微笑一下,决定听朱宣一次。

    对朱子才家的道:“就是这几个人,先到毅将军房里来,让丫头们再把名字抄一份给你。”朱子才的答应着,听沈王妃又道:“给毅将军请客订在后几天里,朱禄把名字给我看过,再来安排。”

    突然想起来一件事,看着身旁侍立的石姨娘笑道:“姨娘的生日也是在这个月吧,看我差一点儿忘了。”

    提起来生日,朱子才家的又笑回道:“提起来王妃的生日,竟是在路上过的,听说是晋王为您办了一次,是不是家里再补办一回。”

    正说着这个,朱寿进来回话:“王爷回来了,问王妃几时回房去一起用饭,今天备酒请史先生。”沈王妃这才看一看沙漏笑道:“看我,竟然只顾说话忘了时间,王爷竟然也回来了。”

    时辰离午饭时还有时间,朱宣今天回来的早,一直在说儿子请客儿子房里时进丫头的事情,不由得一下子就到这般时候。

    两位姨娘一起跟到偏厅外,听着王妃含笑吩咐:“姨娘们回去用饭吧,不用在这里侍候。”两个姨娘只能答应着对着王妃的身影行礼,各自回房去。

    朱宣在房里已经歪在锦榻上,象是这一次回来,就象是有懒骨头一样,时时就歪着,看着妙姐儿进来才坐直道:“管家的妙姐儿又要忙上了。”

    这又是一句调侃,因为还要出去,妙姐儿只站着笑道:“才不会象在京里那样了,”看着朱宣站起来过来搂了自己一起往摆酒的房里去,史敬功和毅将军都已经在那里了。

    中午一醉,夫妻两个人回房去,坐在床上说话,朱宣先说出来:“朱子才问我,要不要给你在家里补做生日,我想一想,倒也不错。先时晋王封地上被书生们弄得一心的懊丧。

    还是给我们妙姐儿做生日,江上起戏台,这才有点儿喜气。晋王的礼物咱们也没有白收,家里要不要也备桌酒,园子里开的早的花都被雨催开不少,咱们赏花去。”

    一身象牙色寝衣的妙姐儿内衣襟上仍然是戴着朱宣给的一个同心结,用手慢慢抚摸在手里玩着,腮边含笑道:“表哥,咱们是赏花骨朵去。我觉得不必吧,有表哥时时这样的照顾,就很好了,生日过去有些日子,何必再过。”

    朱宣也是一身白色的小衣,微有酒意,道:“表哥时时这样的照顾,你就动动嘴感谢吗?”然后睡下来,侧过脸来看着妙姐儿只是笑,悄声道:“过来,表哥疼疼你。”一把拉到怀里来,低声笑道:“那就这样算给你重新庆生日。”

    房里两个人笑声不绝,几声笑声飞出房外来。丫头们都候在房外含笑,这天暖和,都坐在院子里看三只猫儿在打仗。

    好不容易跟来的银文话最多,压低声音和青芝在说话:“这院子里的老桂花树足有好多年,要是开起花来,一定一院子都是香的。”

    老桂树一树绿叶,带给院子里不少春意。青芝刚在含笑,瑞雪先接话道:“这桂树从有这园子的时候就有了。”

    丫头们看着银文素然起敬:“我倒忘了,jiejie的家人就在这里,jiejie想来这里是玩过了。”丫头们一起低声吃吃地笑起来。

    瑞雪也只是微微笑,低声道:“园子里还要好呢,不是你们前儿都去逛过了,房子后面一池子大鱼,一见人影儿就冒出水面来,以为有吃的。”

    春兰跟在后面听着笑,一来到这里,王爷王妃先不在,以前来过的丫头们就带着没有来过的去园子里逛过了,指着进园子后住的地方,果然是好,难怪挤破头也要跟着王妃来回的走。

    楼船上的风光,一路上可以看到的街景,可是春兰只是发愁,我年纪已成,我的亲事可怎么办呢。

    这是件害羞的事情,在这里没有一个依靠,又不能自己去王妃面前提,现在只能依靠明波能和朱寿成亲,借着朱寿能不能帮着提一句儿去。

    越在这里听人说话,越发现福禄寿喜实在是王爷面前不可缺少的人,赶着巴结四个小厮的人就不少。

    院外这个时候走进来一男一女,男的一身青衣,也是一个清秀的人;女的却是极其美貌的一个年青妇人。

    这两个人却是不认识,见别的丫头们都赶着站起来,抱猫的小丫头一向是眼睛大看不上别人,也抱着猫招呼:“春暖jiejie,朱福哥哥。”

    这就是春兰一直没有见过的朱福和朱福家的了。“王妃还没有起来?”春暖面相是温柔的个性,不象是朱喜家的嫂嫂,一进来说话也是爽利的。

    瑞雪赶快笑着回答:“中午给毅将军摆酒请先生,睡得就晚,这一会儿王爷王妃都在房里没有起来呢。”

    春暖看着瑞雪笑:“你也进来了,可是我说的,你一定会到王妃房里。”瑞雪赶着给春暖行礼:“还要多谢嫂嫂帮我美言呢。”春暖是帮着瑞雪说过好话。

    “福哥,”朱禄也从一旁毅将军的房里出来,悄声笑道:“小王爷也还没有起来呢。王爷说今儿第一天,下午玩一会儿,明天再正式念书。”

    看一下只有朱福夫妻两个人在,朱禄往院门外去找:“怎么显哥儿没有过来,王妃在路上还提过几次呢,问长多高。”

    “丫头抱着在门外玩呢,我们先来看看王妃起来没有,再送进来给王爷王妃请安,”春暖又去管王妃外面的铺子,和朱福一起出门看着别的城里的铺子生意,上午才赶回来,所以管事的都听新规矩,他们不在。

    春暖抿着嘴儿笑打量朱禄道:“听说你好事要近了,”朱禄立即拉下脸来,当着别人敢提这件事情的不过就是这几个人。

    “他害羞,”朱福对春暖笑:“要成亲的人都是这样,装的害羞,其实心里想的很。”朱禄一个大红脸,然后赶快问朱福:“你成亲这么年了,还记得当时想的很。”

    “请用茶,”青芝这一会儿把茶送出来,春兰仔细看过朱福,和朱禄一样,在这院子里不象别人一样过份小心,虽然也是压低声音怕吵醒房里的王爷王妃,朱福态度也是轻松自若的,这个就是朱福,福禄寿喜中的老大。

    房里候着的如音走出来,带笑道:“王爷问谁在外面,让进来呢。”丫头们一起走进来,朱宣随意披着一件衣服,朱福走进去,赶快上前去帮着收拾起来,很是熟练的样子。

    朱宣也是面容和缓道:“你儿子呢,送进来让我看看。”春暖一听说起来了,从外面把儿子显哥儿抱进来,让他给朱宣叩头。

    朱宣命人赏他,对朱福道:“这年纪和毅将军倒是差不多大,”朱福赶快就跪下来磕头:“请王爷抬举,给奴才一个面子,奴才正是想要送进来侍候小王爷。”

    “朱福家的,送进去给王妃看看去,”朱宣在榻上坐下来,春兰送上茶来,朱福快手快脚就接过来,送到朱宣手里,含笑道:“跟着小王爷,这就出息了。”

    春兰托着茶盘走出来冷笑,不愧是王爷面前离不得的人,这位朱福不会自己倒茶去,拔别人的头筹倒是厉害。

    可是王爷待他分外不同,一个小毛孩子也要送进来陪着毅将军领月份银子,春兰觉得这王府里倒是学不完的事情,以前没有人教过。

    过一会儿,看着毅将军也进房里去了。妙姐儿梳妆好,这才走出来,朱福对王妃叩了头,笑道:“王妃生日是在外面过的,家里备了一份礼,已经送过来了,只是怕王妃看着不好。”

    妙姐儿笑一笑道:“我喜欢。”膝下倚着的是毅将军,正在看着朱福的儿子朱显,两个小孩相差不过一岁多,正是同龄的时候,沈玉妙拍拍儿子道:“带着他玩去吧,不要吓到他才好。”

    毅将军得了这样一声儿,高兴的不行,春暖又交待儿子几句,让他不要冲撞到小王爷,朱禄这才带着出去了。

    房里一时朱福和春暖散去,只有朱宣和妙姐儿,妙姐儿对着朱宣学毅将军刚才的话:“适才在房里看着我梳头,问他为什么要让晴彩给他当丫头,儿子说晴彩会玩皮球,”这是一个会玩的,

    朱宣颇有兴致的听着妙姐儿在学毅将军说话:“小锦又为什么能进来陪他,儿子说小锦会摘花,而且知道毅将军喜欢吃什么样的点心,”这又是一个会用心的,只能说讨好和会办差吧。

    妙姐儿一一学完,自己也要笑道:“就依表哥说的,儿子要的丫头给他,青芝下半年要成亲,我把青芝先给毅将军房里侍候半年,年底再挑两个老成的人换过来。”

    打定主意诸事不问的朱宣样样都说好,既然让儿子自己拿主意挑陪伴的人,当然也是让妙姐儿自己拿主意管家,总是不会到砸到锅的地步去。

    南平王朱宣打定主意好好休养一年,一直辛苦这么多年,总算妙姐儿可以管家让表哥轻松一下。

    朱宣对妙姐儿笑道:“表哥有时间练练箭法,再和车青比去,”南平王也有自己的规划。夫妻两个人说得一团高兴,妙姐儿才趁着这高兴劲儿对朱宣道:“石姨娘要过生日,不知道应该怎么给她过才是?”

    “以前怎么办就是怎么办,你不知道,让管事的查一下旧例去。”朱宣这样回答一句,沈玉妙又放了一次心,以前不过是赏两件衣服,一件首饰,送一桌席面到她房里,她过来给自己叩个头这就算完了。

    说完话,朱宣站起来:“晚上自己和儿子吃饭吧,表哥约了几位大人在书房里,或许还要出去走一走。”

    妙姐儿赶快站起来送朱宣,吩咐丫头们:“把王爷的衣服拿过来,”因说要出去,如音又送出一件出门的衣服来,看着王妃服侍王爷换过衣服,送他到房门外廊下,看着王爷走出院门。这才回到房里来。

    又是一阵小雨飘过,然后再晴上两天,沈王妃为儿子毅将军准备了第一次的宴游。

    选进毅将军房里的几个丫头,都是小小年纪天真可爱的时候,青芝对王妃笑道:“我成孩子王了,”跟毅将军的两个mama也只是笑:“小丫头们小,太淘气。”

    易姨娘在房里梳妆,一面催着丫头们拿衣服来,难得有一次玩的,沈王妃不在家,宴游也没有。

    换好衣服易姨娘还是着急:“嫂嫂怎么还不来,一定要让我在房里等着她。”然后又让丫头们去看:“去看看石姨娘去了没有,她穿的是什么衣服。”

    易大奶奶姗姗来迟,易姨娘感觉自己望穿双眼这才把易大奶奶盼来,一旁还跟着自己的两个年纪小的侄子,一个叫易寒,一个叫易俊,一个是八岁,一个是六岁。

    易姨娘这才微笑了,对易大奶奶道:“可是嫂嫂收到我送出去的话了,是给毅将军选陪伴的人,这才请这次客呢。”

    “知道了,姑奶奶这样的照顾,以后侄儿们有了前程也是会感激姑奶奶的。”易大奶奶和易姨娘这一对姑嫂,一会儿好,一会儿又不好了,易姨娘含笑看着侄儿们喊姑姑,高兴答应着。

    再一一端详着侄儿们的衣着,对丫头团香道:“去把我新得的两个玉佩拿来。”

    一时团香送过来,却是一对白玉双鹤佩,易姨娘亲手给两个侄子一一戴好,又循循交待一遍:“见到小王爷,要哄着他玩,讨他喜欢,陪他念书,先生也是好的。”

    易大奶奶含笑看着易姨娘,还是自己家的人,到底是向着自己的侄子。易大奶奶经常来看易姨娘,丫头们都相熟,对团香道:“你带着两个哥儿先院子里玩一会儿去。”

    看着一起出去,房中无人,易大奶奶才低声问易姨娘:“王爷回来总有十几天了,可曾到你房里来过?石姨娘房里有没有去过?”

    一句话把易姨娘心里的苦涩又翻出来了,对着易大奶奶低声道:“嫂嫂还问这个作什么,自从王爷成亲就再没有来过。”世子爷都那么大了,王爷的影儿也没有见过一个。只有过年过节的时候给他请安才见到他。

    有时候路上也候着给王爷请安去,那个时候要么王妃就在身边,要么王爷也是嗯一声就走了。

    易大奶奶却有别的想法,对易姨娘道:“那个时候不一样,王爷一心要这个恩亲的名声,现在世子爷都那么大了,沈王妃四个孩子,她是不会失势的,想来太夫人也会放心。

    做嫂嫂的时时为你想着呢,你再有一个孩子,膝下就不孤寂。”说到这里,易大奶奶轻叹一口气,安慰易姨娘道:“想来是给王妃养,不过至少也算是你和王爷有一个孩子,女人有了孩子,那是分外不同的。”

    易大奶奶一直觉得,王爷成亲以后不进姨娘的房里,沈王妃一胎接着一胎生,是太夫人的主意,不然太夫人怎么会好好的跟着王妃从京里回来,沈王妃四个孩子,都是先养在太夫人面前,到可以离手才给沈王妃。

    易姨娘只是叹气道:“不进我的房也罢了,也并没有进石姨娘的房去,看着她一直过得自在,我也不能让她小瞧了去。沈王妃专房专宠,倒不刻薄姨娘,刚才对侄子们的玉佩,就是她这一次赏下来的,王爷这个人嘛。。。。。。不说也罢。”

    以前王爷就是忽冷忽热,一会儿家里呆两天,一会儿又外面去了,风流韵事可以和他打仗一样,编成书来说。

    易姨娘不无苦涩地对易大奶奶道:“至少现在,只是在王妃房里,让人看着还觉得不是外面的女人系了去。”

    就是易姨娘也觉得是有太夫人的意思在里面,王爷年纪稍长就事母愈孝,易姨娘道:“太夫人订了这亲事,当然想来时时照看着,这么大的家,你看王妃说接就接过来了,家下的人这么多,这几天里看着也还平稳。

    我先听说她接手管家,我在心里还为她捏一把汗呢,真是担心有人冲撞她,或是不服使唤,那就不好看呢。”

    易大奶奶只是迟疑着:“我和你哥哥在家里也说这件事情,要他也对王爷能说一说,可是你哥哥不肯,说这几年里王爷一直照顾有佳,赏赐军功都比别人要厚。他不肯说。”

    “我们边走边说吧,不然去晚了不好。”易姨娘笑着站起来,和易大奶奶出门,笑着对嫂嫂道:“嫂嫂难道不知道我哥哥的性格,他哪里会说这些话,”

    果然出了门,丫头过来回话:“石姨娘已经去了。”听到这话的易姨娘对易大奶奶道:“我们也快些儿,不能让她抢到前面去。”

    看着有几分慌张的易姨娘,易大奶奶只能微笑一下,几年前沈王妃没有来的时候,这位姑奶奶把石姨娘压得头也不抬,现在巴结王妃,也是一样的殷勤,万幸这位沈王妃从来不刻薄姨娘,姨娘一点儿恩宠也没有,刻薄什么呢。

    园子里香风阵阵,都是带着孩子来的,年纪大几岁的,小几岁的都进来了,妙姐儿在和薛夫人,尹夫人,周亦玉坐着在说话。

    “宝绢,不要乱跑,看摔倒了。”薛夫人先唤一声自己的女儿,宝绢在外面只是笑:“都在玩呢,我也玩去。”

    妙姐儿看薛夫人喊不来自己的女儿,也笑一声道:“你这个和我们家端慧一样淘气,只是太小了,不然去陪端慧倒是好。”

    说话一直是熟悉的,薛夫人对妙姐儿笑道:“只是太远了,他父亲一定是不舍得的,家里只有这一个孩子。”

    妙姐儿很是理解,上下打量薛夫人道:“可是的,你什么时候再生呢?”尹夫人坐不住了,她本来小孩心性,看到园子里那么多孩子在蹦跳,站起来笑道:“我去和宝绢玩一会儿去。”

    周亦玉跟在后面笑一声道:“你也小心别摔倒了。”然后自己笑:“只有我疼你。”

    薛夫人对周亦玉道:“你怎么不去,在这里听我们说这个,不是你最不喜欢听的。”一句话让周亦玉有几分不自在,她是一心里想听一听,都说我不是女人,怎么就不是女人呢。

    周将军决定好好看一看女人是什么样的,平时说什么,做什么。再说和妙姐儿,薛夫人在一起,说来说去不也就是那些话,倒是尹夫人有点儿不象女人,偏又没有人说她。周亦玉听到军中有这样的打赌觉得冤枉自己。

    薛夫人正在对妙姐儿轻声细语:“家里又新纳两个姨娘,我怀孩子这么难,真是觉得有些儿对不起薛将军,这两个姨娘都是家里的丫头,素日看得好的,外面来的,不知道底细,我也不敢要,薛将军也说不行。

    指望着她们能生儿子,我就可以松一口气了。”薛夫人看着妙姐儿笑道:“只是有一样我倒要请教你,我不知道怎么排日子才好,先是不排,将军回来,就只回我房里,他自己也笑,说成习惯了。

    后来我说让姨娘们迎他去,有时候将军又不回来,又怕委屈到她们不均匀,这日子真是难排的很。”薛夫人一心想让别人说一句自己安排的好,总是有这样那样的事情,是以等到妙姐儿回来问一句:“你是怎么安排的?”

    一句话就把沈玉妙给问愣了,从来也没有安排过,一直就在生孩子,养孩子,以前没有管家,自己诸事不问,现在薛夫人这一句话,妙姐儿不得不把这件事情想起来。

    “我,”妙姐儿含笑推托一句:“我不是刚管家吗?”这个理由当然不好,不过薛夫人还是“哦”一声,对妙姐儿道:“你要是有好主意,记得告诉我一声儿。”

    一心想听一下怎么样做女人的周亦玉觉得可笑,而且这种话听起来头大,插一句话道:“这有什么可安排的,他自己爱去哪里就是哪里,不去难道你用鞭子抽着去不成。”

    大家正在笑,来了一个气鼓鼓的人,却是周亦玉的母亲周夫人,过来看沈王妃正好听到女儿这一句话,谁让周亦玉在军中呆惯,说话比较声音大。

    妙姐儿忙请周夫人坐下来,周夫人又是有苦水,对着王妃道:“王妃总算回来了,好好的教导一下这位将军,我园子转一转,个个孩子看着都喜欢,这位将军要是肯听我的话,我今天来,手里也有一个孩子去陪毅将军玩,那有多好。”

    妙姐儿和薛夫人一直安慰周夫人,周亦玉有几分不自在,当着人家的面就这样说话,全然不管人家脸上下不来。周亦玉站起来道:“这么多孩子都不错,我也去看一看去。”赶快就走了。

    周夫人又发狠气了一下,还好眼前有两位夫人在劝自己,再看看薛夫人的女儿宝绢,一会儿毅将军又跑来问母亲要东西吃,周夫人一见毅将军立即满面笑容了:“几时接小王爷到我家里玩一天去,真是生的好。”这才慢慢劝解开来。

    可是薛夫人为姨娘排日子的话却让妙姐儿一直存在心里。晚上留下来薛宝绢在房里作伴,小小的薛宝绢长得却象父亲,和毅将军在房里拍着手玩,不怎么怕人。

    房里的琉璃灯发出晕晕的光来,朱宣看着这两个孩子在一起玩笑,对妙姐儿道:“幸好薛名时生的还行,不然这丫头象父亲,可就糟了。”然后欣欣然得意得不行:“端慧就象母亲。”

    小桌子上放着一封妙姐儿看不够的信,是儿子给自己祝寿的信,今天才到,妙姐儿爱惜地又用手抚摸一下,明眸一闪看着朱宣又想起来薛夫人排日子的话。

    本来心里就存放着,又被易大奶奶给巩固一下,放在心里更牢固了。易大奶奶陪着王妃坐一会儿,看着外面孩子们玩闹,笑声不断,对王妃回话道:“女人要有孩子,心里也不孤凄呢,哪怕有一个呢。”

    沈玉妙当然听得明白是什么意思,是在为易姨娘说话呢。唉,在心里叹一口气,当家真威风,当家真有派,当家还有这样的事情要去安排。。。。。。

    对面的朱宣还是在看着毅将军和宝绢在玩,是把自己路上买的一些小东西拿出来给宝绢挑:“这个你只能挑一个,这边一盒十二个,你可以挑两个,”毅将军刚说完,然后再说一句:“不对,”

    毅将军用手数一数:“我自己两个,哥哥两个,三弟两个,端慧两个,再给雪慧两个。。。。。。”这样一算,毅将军赶快道:“这就不够了呀。”

    手里抱着一盒十二个上色的小泥meimei走到母亲膝前问她:“母亲,一定要给冰晶留吗?”妙姐儿和朱宣一起笑,小儿女情态真是憨态可掬,两个孩子在房里,就没有一点儿寂静的地方。

    毅将军还在对着母亲看,等着她回话,妙姐儿对儿子笑:“给雪慧一个,给宝绢一个,给冰晶留两个,你看行不行?”

    “那只能这样了,”毅将军小小的人儿,居然还叹一口气,象是很无奈很不情愿一样,妙姐儿又是笑起来,看着朱宣这一会儿也是心情很好的样子。

    沈玉妙这才问出来:“表哥,”先试探性地喊一声。朱宣正看着儿子带着宝绢分东西,实在有趣,随口漫应一声:“在呢。”

    “要是我,”妙姐儿声音有几分迟疑,说到这里停一停才对朱宣继续道:“要是我什么地方没有安排好,或是没有想到,表哥你记得提我一声儿。”

    沈王妃决定就这么说一下,自己从来不是个贤惠人,而且朱宣一直是知道,又不是没有说过,妙姐儿是个醋山醋海。

    朱宣这才把脸转过来,略为思索一下,招手道:“过来,”房中还有两个孩子和丫头们,妙姐儿忸捏一下,看一眼孩子们,还是坐着不动。

    “下午阮之陵来了,他倒是不辞辛苦,要去下面义学里看一看,”朱宣先说别的:“我答应了,他先去看一看,我也要去看一看。”

    沈玉妙这才收起刚才的心情,接过朱宣的话:“表哥让朱寿送来的,我都看了。没有人在下面内应,也不会有人深扎到书生里面去起哄。”

    夫妻两个人都是一个看法,房里毅将军又让人拿出来一盒子路上买的糖,打开来和宝绢坐在地上分糖果。

    一打开盒子,先看一眼母亲,毅将军道:“给冰晶留两个。”抓起一小把来交给丫头们:“帮着收着,好带到京里去。”

    正和朱宣说话的妙姐儿又忍不住笑起来,对毅将军道:“这个不用留了,不用几天不吃就粘在一起,你和宝绢分了吧。”

    随着母亲的话,毅将军如卸重负对丫头们道:“还放在这盒子里,我正在分糖呢。”一时分完,青芝进来了,请毅将军去洗漱:“到睡的时候了,薛姑娘也要去睡了。”这才把两个人带出去。

    刚才是歪着,这一会儿是端坐着的朱宣正在对妙姐儿说话:“昨天我出城走了走,田里的青苗出得不错,想着你在家里,我没有走远。”

    看着孩子们随着青芝出去,朱宣对丫头们道:“外面候着吧。”这才对妙姐儿招招手:“过来。”看着妙姐儿走过来,朱宣揽着她在怀里,才问出来:“有什么事情?”

    好好的说什么:“要是我什么地方没有安排好,或是没有想到,表哥你记得提我一声儿。”朱宣听不明白。

    依在朱宣怀里,妙姐儿心里高兴,只是低声道:“没有什么事情,就是突然想到才说一声。”朱宣这才放心道:“你要是慢待表哥,表哥当然会说出来。不要乱想了,家里这么多人,有人一时不服你,也是有的。过过就好了。”

    南平王以为妙姐儿管家受了家人的欺负。沈玉妙嫣然含笑答应一声:“是。”表哥又想错了。

    房外犹有小丫头的欢笑声,南平王夫妇此时并头歪在锦榻上,在说园子里的杏花:“你的一架小黄花什么时候种?”朱宣在细细地问妙姐儿:“又打算种在哪里?”

    “园子里刚略略地看过,还没有仔细地看呢,就这也找出好些要收拾的地方来,等我收拾好了,再请表哥去。”沈玉妙对朱宣道。

    刚说到这里,房里有丫头们回话:“管事的来回话。”夫妻两个人这才各自坐好,这个管事的却是妙姐儿派去申家的。

    申氏让送银子给董姨娘,妙姐儿看着要过一段日子才得出来,家里一摊子事情,还想看一看朱宣是如何处置书生的事情的,又担心董姨娘等着用。

    是以先让一个中用的管事的往申家去看一看,装作是去送东西的:“三夫人让王妃带回来的东西。”

    管事今天这么晚才回来,对王妃回话道:“没有见到董姨娘,只看到申家老爷和夫人,银子也没有丢给他们,王妃交待,要面见董姨娘才能交。”说着把银子呈上来。

    妙姐儿只能道:“你先下去休息吧。”看着小桌子管事刚交回来的小银包苦笑一下,见这位申氏的生母还挺难。

    朱宣不能不看一下笑话,妙姐儿苦着小脸儿的样子很有趣,朱宣对妙姐儿道:“申大人家里一定是规矩严谨的,姨娘不出来见人,你有什么办法?我说明说了给去,你又不肯。”

    “我哪里不肯的,是三弟妹再三的说,要背着人给的。”妙姐儿一笑,喊绿葵进来:“把这银子收了去,等我出门的时候再给我。”

    绿葵收了银子出门来,院子里刚进来的几个小丫头拌嘴的还有拌嘴:“毅将军说喜欢红色的花,不喜欢绿树枝子。”

    “才不,毅将军说绿树枝子也好看,红花也好看。”两个小丫头声音不高,却是拌了有一会儿了。

    绿葵轻轻拍拍手掌,带笑斥责道:“都回房去,该睡了。就是年纪小也不是由着性子胡闹的理由。”

    这两个喝斥住了,还有两个一起过来了:“绿葵jiejie,这个木头玩偶的头到现在也没有装上。”却是毅将军的一个玩偶,一不小心把头拔下来,两个小丫头逞能装了这一会儿也没有装上去。

    绿葵也不会装,让两个小丫头:“找朱禄去,让他去收拾好再送过来。晚上毅将军要是说要这个,就拿别的给他玩。”

    房外却是一个粗使婆子探头探脑地看着,绿葵脸一沉走过去:“张保家的,这里也是你来的地方,这么晚又来作什么,又在这里伸头伸脚的。”让人看到还以为是贼。

    张保家的一脸是笑,对绿葵道:“我找姑娘呢,我们那一处的钱二家的,又不舒服了,请姑娘发出钱来,明儿给她请医生,我先来给姑娘说一声儿。”

    “厉害的很吗?”绿葵先问一句,然后才道:“既然不厉害,有什么事情明儿再说吧。”打发张保家的走。

    绿葵才重新走进来,青芝已经站在廊下,悄声笑道:“厉害什么,这是个常生病的,先来探探你这里好不好要钱。”

    然后青芝道:“管事的姑娘,明儿毅将军说要出门,请你准备好一点儿零碎银子,还有小王爷们出门,随身总是带些钱,让小子们散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