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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三章,夕拾(五)

    已经是入夜了,巡城游击站在了城门上再次巡视了,长街上锦灯高挂了,今年王妃又有了身孕,大街多的是喜庆的灯。灯节最怕失火,巡城游击不辞辛苦,夜里又来满城里看一遍。

    看了交了子时,城楼下更夫哈了手打着梆子报了时辰。城外黑暗中一阵快马奔驰声,巡城游击立即精神一振,在城墙上伏了身子往黑暗里看去。这个时辰难道是军中紧急军情。。。。。。

    看了城外,两匹快马护了一辆马车眨眼间到了城门外,在吊桥外大声喊了:“快开城门,我们是梁王府上,护送丹阳郡主,智小王爷求见南平王。”

    城楼上灯火通明,城楼外漆黑一片,可是巡城游击还是看到了那人身上象是有一团血迹,看了他还在大声呼喊了:“梁王府上丹阳郡主,智小王爷求见南平王。”

    听了城楼上回话了:“请稍候一时。”巡城游击下了城楼,亲自上了马来往王府里请示沈王妃。王爷不在家,沈王妃是当家人了。

    如音披了衣服,在锦帐外轻轻唤醒了王妃:“巡城游击府门请王妃的示下,梁王府上丹阳郡主,智小王爷在城门外要求见王爷。”

    熟睡中的沈玉妙被惊醒了,听完了想了一想才道:“让她们进城,直接送进来。你再拿了衣服给我。”如音先不去传话,先含笑道:“王妃明儿一早再见吧。大管家已经起来了,请他先安置一下,不然让朱禄去见见去。”

    朱宣一走,晚上陪了儿子们又玩了半夜,沈玉妙着实还在困倦中,笑道:“那也好,你请大管家安置一下吧,明儿吃了早饭带她们进来。”看了如音出去了,只想了一想,半夜三更的一定有事情,就翻了个身子重新睡去了。

    这里如音走了出来,交待了在院门外候消息的大管家:“王妃说开了城门,让她们进来,请大管家先问了话。”朱子才答应了出去。

    王府里到处挂着的红灯笼,在清冷的寒夜中散发了温暖的光泽。

    早上王妃没有起床,青芝带了小丫头在房里整理昨天玩的灯笼。手里是一个荷花灯,对小丫头道:“这个灯是毅将军喜欢的,可惜了弄破了。去让管事的多送几个来。一会儿毅将军醒了又要点灯了。”

    小丫头们答应了去了,厢房的门伊呀一声开了,几个人围随了世子朱睿。朱睿披了长长的头发,身上裹了一件厚锦袄,往母亲房里走去。

    青芝看了笑了一笑,世子昨天没能跟王妃睡,这一大早的,又跑来了。朱睿走进来,径直爬到了床上,钻进了母亲的麒麟送子的被子里,口齿不清犹有睡意的道:“毅将军还没有起来,我来看看母亲。”

    然后伏了身子在母亲的锦被里又开始睡。沈玉妙嗯了一声,伸出了手轻轻拍着朱睿,母子两个人又开始大睡起来。

    如音看了走出去对跟了世子的人笑道:“世子爷又睡了,王妃也睡着呢。”王妃有了身孕,怕打扰不能带了世子睡觉,王爷不在家,世子爷可以趁意的跑来了。

    跟了世子的人也都笑一笑,在房外候了。又过了半个时辰,才听到里面唤人,沈王妃这才算起身了。

    起来梳妆的时候,先问了如音:“夜里的客人们在哪里呢?”如音一面为王妃梳妆一面笑道:“她们早早的起来了,带了两个奶妈两个护卫,要求见王妃,我回了她们,说王妃还没有起来,等用了早饭再去喊她们来。”

    然后看了小丫头手里拿衣服,如音让她们换去:“拿错了,今儿天更冷,取了那件厚一点的梅花厚锦袄来。”

    镜台的沈玉妙轻轻的嗯一声,算是回答了如音刚才的话。房外脚步声响,又走来了毅将军,进来了看了哥哥坐在母亲床上犹未起身,对了母亲也不乐意:“我也要跟母亲睡。”朱睿在床上对弟弟道:“我早上去喊你了,你睡着了。”

    安抚了两个儿子,一起吃了早饭,沈玉妙先交待了朱睿:“带了弟弟去书房去,一会儿徐先生来了,查你功课。”然后才看了如音:“请了丹阳郡主和智小王爷进来。”

    丹阳郡主和智小王爷进来的时候,朱睿还磨蹭着没有走:“徐先生这一会儿还没有来呢,我陪了母亲再过去。”

    沈玉妙只是看了眼前的梁王府上的这一双儿女,女孩只有十一、二岁大小,身子娇小,脸色苍白象是吓得不清。男孩只有五、六岁左右,看了有些瑟缩,眼神却是镇定的。两个人都是一身的新衣,想来是昨天大管家帮了他们送来的。

    沈玉妙想起来刚才朱禄先进来时回的话:“他们昨天来的时候,都是一身血迹。”护送他们来的是四个人,两个护卫和两个奶奶。

    此时一起拜倒了:“请王妃看在郡主昭阳的面子上,以予接纳。”然后又是昭阳郡主写的一封信。

    沈王妃看了信,信里仍并没有缘由,此时更是狐疑了,梁王府上的千金儿女,深夜三更,一身是血奔驰到此,这太平盛世,梁王府上能出什么事情。

    想想正是因为是梁王府上,为了家斗可以外借兵马,出了这样的事情也是有的吧。

    看了丹阳郡主,小小年纪,一身普通的新衣衬托之下,也有烟荷雨润之态,大了不知道要狐媚了多少人去。。。。。。。此时的丹阳郡主一脸倔强的看了自己,也还罢了。

    另一位年纪更小的智小王爷,则是目光镇定,可是那手紧紧抓了桌子,却是有些发抖。沈玉妙含笑命面前跪着的人起来:“你们起来说话吧。”

    看了两个奶妈,年纪都是三、四十左右,尤有风韵,再看了两个护卫,其中一个人手上裹了布条,却是带了伤。

    又看了丹阳郡主,眼睛看的却只是一个人,是坐在自己身边的朱睿。少有人陪伴的朱睿也看了丹阳郡主,这个小jiejie长的很好看。沈玉妙立即沉了脸:“世子还不去上学吗?”

    朱睿难得见到小孩子,他看了智小王爷,智小王爷只是看了王妃,再看了丹阳郡主,虽然比自己大,可是一直眼睛里有笑意看了自己,两个人正看着呢,听母亲说话,赶快下了榻道:“是。”

    丹阳郡主看了世子朱睿从自己面前走过,突然说了一句:“出了正月才上学呢,世子爷太用功了。”声音如黄莺出林,宛转动听。沈王妃更是要沉了脸。

    朱睿回头看了母亲,拉了弟弟毅将军出门了,当作没有听到,也没有回话。出了门才有点儿纳闷,这个人是谁?问了奶妈:“刚才那个小jiejie是谁?”

    奶妈也不高兴,这么小的年纪就会乱插话了,一看就不是个正经人。世子是王妃的命,也是奶妈的命,奶妈忙笑回了:“那是王妃的客人,世子爷一会儿放了学,咱们还玩灯去呢。想她作什么。”哄的朱睿不想她。

    房里沈玉妙听了奶妈与护卫们回了自己的话,而那位丹阳郡主已经开始吃送上来的点心了,一点儿也不紧张的看了面前这位王妃。

    “家里一时为了过年的摆设起了争执,我们七夫人被王爷杖责了,王爷大怒,七夫人怕迁怒到郡主和小王爷身上,命我们护了郡主和小王爷出来,先是去了七夫人的娘家,不想他们不顾念亲戚情份并不收留,幸好昭阳郡主那里求了一封手书,说如果无处安身,王妃是个慈善人,我们就奔了王妃来。求王妃收留一时,等我们王爷消了气,我们就回去了。”

    沈玉妙看了跪在面前哀求的奶妈和护卫们,再看了紧张的不行的智小王爷,吃得不亦乐乎的丹阳郡主。心里只是好笑,为了过年的摆设就能起了争执,如果没有性命之虞,一位郡主,一位小王爷会连夜奔驰到此,亲戚们都不肯收留,不知道做了什么泼天的事情。

    她稍微思索了一下,笑道:“既然来了,先住着吧。不然我见了昭阳郡主,不好说话去。”看了几个人都是大喜了,智小王爷也有了喜色,沈玉妙才淡淡笑道:“只是怕梁王担心,梁王府上总是要知会一声的吧。”

    奶妈与护卫们互相看了一眼,才回禀道:“请王妃斡旋才是。”沈玉妙含笑了:“我们王爷也不在家,等他回来了,再给梁王府上一个信儿,帮你们调解一下。”然后轻笑了:“长途奔了来,一定是累的,回房去多歇着吧。”

    奶妈与护卫们一起道了谢,招呼了郡主和智小王爷道谢,丹阳郡主站了起来,看了南平王妃,笑眯眯说了一句话:“王妃很漂亮,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人了。看了就象是我母亲。”

    沈王妃微微笑了道:“郡主过奖了,休息了再请来说话儿。”这米汤一下子就灌到了我这儿来了。看了丹阳郡主出去了,想想她刚才对朱睿说话,沈玉妙心里有些不舒服了。交待了如音:“事情还没有弄清楚呢,让朱禄来,去个人去问了表哥,再去个人去打听一下,梁王府上怎么了。再有,不要随便让这些人在府里乱逛。她要是来我这儿,也要分分时辰,世子爷晚上放了学,让她们在房里歇着好了。”

    如音答应了,就出去找朱禄,让他安排人去回王爷去。

    对朱禄说完了事情正要走,听了身后朱禄喊了自己:“有话和你说。”如音就站得远一点儿,看了朱禄皱眉,心里觉得解气了,只有你愿意离我远点儿吗,我也是一样。

    朱禄看了如音一身藕合色的锦袄,有些楚楚动人,对她道:“你今天当的什么班,几时有时间,我带了你骑马去。”然后更是皱眉头:“服侍王妃,你不会骑马,以后怎么办。”天天跟乌珍骑在一匹马上,次次弄破衣服。奇怪的是,乌珍倒是没有弄破衣服。

    如音没有想到是说这件事情,道:“我昨天夜里当值的,去回了王妃话就可以休息了。园子里你等着我吧。”如音进来回了王妃的话,换了方便骑马的衣服,交待了小丫头们用心服侍,自己往园子里演武场上来。

    槐树根下,朱禄牵了自己的马已经在等着了。看了她来沉了脸:“我也是抽了时间教你,你好好的骑。”

    骑到中午,摔了好几跤,气得朱禄骂:“笨蛋,真是一个笨蛋。”如音抚了摔痛的地方,反唇相击:“王妃几时摔过,是你教的不好。”还要骂人笨蛋。

    没了耐心的朱禄忍气吞声道:“不管是谁笨,这一会儿快传午饭了,你回去吃饭吧。有时间再来骑。”

    如音腿上摔的痛彻心肺,只是皱了眉在揉痛处,也是嘴硬:“你先回去吧,我过一会儿再走。”朱禄看了她强忍了痛楚,不高兴的把马系在了树上,走到她身前把她背了道:“我送你先回去吧。”

    如音伏在了朱禄背上,又说了一句:“不让你送看来也不行。”朱禄失笑了:“你少说几句成不成。你知不知道别人都说什么?”

    舒适的在朱禄背上闻了他身上男人气息的如音笑问了:“都说什么?说王妃房里的丫头牙尖嘴利?”如音自己就听到过好几次。

    朱禄笑道:“你也知道,知道就好。王妃何等慈善的人,怎么房里有你们这样一群人?”如音笑一笑,王妃对了王爷更是牙尖嘴利,朱禄不在房里当差,所以听不到。

    两个人经过小河边的时候,朱禄停了下来,如音也看到了,小河边世子朱睿手里握了树枝,想来是中午放了学又在撵鸟呢,世子身旁站了的那个人才让朱禄如音一起皱了眉头,是一件水绿色锦袄,黄色裙子的水葱一样的小姑娘,却是新来的不速之客丹阳郡主。

    “你能打几只鸟下来,拔了毛烤了吃吗?”丹阳郡主紧跟了朱睿,跟他说话:“你会钓鱼吗?我会钓鱼,一会儿一起来玩,房里就我和智弟两个人,我不乐意跟他玩。”

    朱禄与如音两个人都紧紧抿了嘴,看了跟了世子的人一旁笑劝了:“世子爷用了中饭要去睡觉呢。郡主也请回去歇着吧。”

    丹阳郡主反而笑看了朱睿:“又不是个老头子,还睡中觉,我就不睡,也有精神。。。。。。”朱禄背了如音回房去,两个人都没了话也没有了笑容。

    一进院门就遇到了青芝,一看青芝就弯腰笑了,手扶了墙取笑道:“这是演的哪一出子,jiejie脚不能走了,还要背回来。真真你们两口子看了比别人家要好的多。”

    朱禄与如音都不笑,只是问了:“王妃在哪里?你到哪里去?”青芝觉得挺怪异的,更要笑了,别人笑他们,只有他们自己不笑。

    青芝准备一会儿好好打趣如音,这样亲密了,几时成亲呢。

    青芝还是笑得不行,笑道:“王妃在房里准备用午饭呢,让我去请了世子回来。还没出正月呢,徐先生下午是不上课的。毅将军都回来了,世子这一会儿倒没了影了,真真的这些人越发不会侍候了,用饭的时候了,也不见请了世子回来。”

    青芝说着往外走:“顾不上与你们两口子说话了,我得去找世子爷回来用饭,”

    朱禄说了一句:“在小河边儿呢。”就背了如音进去了,青芝笑着去找人了。

    房里的小丫头们早就报信了:“朱禄哥哥背了如音jiejie进来了。”沈玉妙也一笑,手里正拿了吃的喂给毅将军,毅将军在书房里坐不住一个上午,早就回来了。

    朱禄把如音在廊下放下来,喊了一个小丫头扶了她回房去,自己揭了帘子进来了对了王妃一阵耳语,沈玉妙立刻沉了脸,看了房里别的侍候用饭的丫头:“快去请了世子回来。”

    然后才问了朱禄:“如音怎么了?”朱禄不好意思了,有些脸红:“带她骑马,以后好随了王妃出去,不想摔了几跤。”

    沈玉妙这才有了笑意,看了朱禄道:“请了医生来看一看,别伤了筋骨去。”看了朱禄答应了出去了。

    榻上坐着的毅将军指了自己的小碗:“母亲,吃完了。”沈玉妙换了笑脸,夸奖了:“毅将军真不错。母亲再给你挟点儿。”

    世子朱睿这个时候才进了来,手上衣上都是泥,丫头们忙打了水给他洗手洗脸换衣服,这才笑嘻嘻过来了:“我饿了。”端了饭碗就吃起来。

    等到吃完了,听了母亲吩咐了:“带了弟弟去我床上睡吧。我一会儿来。”朱睿大喜,拉了弟弟身后跟了丫头们去睡去了。

    这里沈玉妙才让人喊了跟了世子的人来,已经是变了脸,看了人都进来了,才训斥道:“太不经心了,看了你们是可靠的,才让你们跟了世子,世子要是有点儿不好,你们的体面没了,我的体面也没有了。

    梁王的千金是避难来的,心中一定有忧伤,让她多歇着。世子要看书赶功课呢,别让他再贪玩了,等王爷回来了,听了也不会高兴的。”把跟了朱睿的人训了一通,沈玉妙才重新换了笑脸进了房里来。

    朱睿睡在床上,还在对了母亲笑道:“上午来的那个小jiejie在书房门外迎了我,说要陪我玩呢。我说要陪母亲用饭,母亲,她也会钓鱼呢。”

    沈玉妙为他掖了被子,含笑道:“小jiejie是梁王府上的千金,是有正经事来找父亲的,你别去打扰她。你好生看书吧,父亲走的时候,说了回来要问的,别招父亲生气。”

    一提了朱宣,朱睿就老实了,道:“我认真看书呢。”沈玉妙又微笑交待了:“以后小jiejie再来找你,你就回她要看书去。”

    听了朱睿答应了,过了一会儿又说了一句:“看完了书也不能玩吗?她身上很香,跟母亲一样。”听了心惊的沈玉妙看了自己的儿子,才五岁。想想他从小就爱玩首饰,喜欢自己漂亮的衣服和脂粉。再想想表哥黑了脸的样子,表哥知道了一定不会高兴。

    哄了朱睿睡了,沈玉妙心里想了,给儿子找陪读的还是要找了,不然睿儿一个人也会觉得闷的慌。

    徐从安也是习惯于一早就来到王爷书房的人,犹其现在是在年中,他没有家眷,进了书房里,就看到新进的几个小厮们嘻笑了。

    徐从安也笑道:“只是看着我笑什么?”一个小厮受众人推举了,笑道:“我们几个人在说,听说先生没有家眷,不知道晚上冷不冷?”

    徐从安哈哈大笑了,伸出手来在说话的小厮头上拍了一掌,笑道:“小毛猴子,你晚上难道还怕冷,王爷不在,就拿我取笑了。”

    打得小厮咧了嘴捂了头,嘀咕了:“都让我说,我才说的,这会儿只打我一个人。”再看别的人,都捂了嘴笑着跑走了。

    徐从安坐下来,吩咐了:“胡闹完了,倒茶来。世子一会儿进来,先把笔墨收拾了。”然后让人进去看一看:“进去禀了王妃去,说梁王府上来了几个人,上午有时间,我要见一见王妃。”

    去的人去了没有一会儿就回来了:“王妃亲自送了世子来了。”徐从安忙站了起来走出来,一行人彩衣斑斓,果然是妙姐儿携了朱睿、毅将军的手进来了。

    见到了徐先生出来了,沈玉妙立于廊下先欠了身子行了礼,才拉了朱睿、毅将军进了房里。朱睿很得意,母亲送了我来上学,听了母亲交待了带了弟弟坐着写字,比平时更要听话。

    沈玉妙注目了徐先生,示意了他进去说话。两个人进去了以后,沈玉妙才对了徐先生重新行了礼,把梁王府上来人的事情说了:“半夜来到,只有昭阳郡主亲笔的手书,又说身上都有血迹。想来亲戚们都不收容,不知道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让人去军中报于了表哥,还没有回来。让人去梁王府上去打听了,也还没有回来。这位郡主看了年纪小小,昨天去拦了睿儿陪了他玩。先生,我。。。。。。”沈玉妙不知道用言语该如何表达,一点儿不希望不相干的,不放心的人接近了朱睿。

    就象朱宣一开始不喜欢余丽娟,不喜欢尹夫人接近妙姐儿一样。南平王夫妇在这一点儿上颇有共同之处。

    徐从安已经听明白了,世子是王妃的命,是自己的体面,为了世子为了王妃,以前敢于顶撞王爷,现在当然更是放在心里。

    他立刻就回了妙姐儿的话:“让人交待了她们不要乱跑,小孩子小小年纪这样狡猾还了得。让个人只看了她。世子这里,我会交待用心,请王妃不要忧愁,梁王府上来回快马要近十天,王爷一定是先回来的。”

    徐从安听了,也起了疑心,绝对不是为了一件小事情。王爷不在家,当然徐先生要经心。沈玉妙出去了,交待了朱睿要听先生的话,又看了小小年纪的毅将军,已经划拉了两个字,拿起来给母亲看:“我写的。”

    沈玉妙笑着摸摸毅将军的头:“真不错。跟母亲回去,还是跟了哥哥在这里?”毅将军想了想笑道:“跟了母亲回去吃点心。”

    朱睿看了弟弟拉了母亲的手出去,低声说了一句:“就会吃点心。”还会把点心弄到衣服上去。家里只有弟弟一个人陪了玩,朱睿又想起了昨天的小jiejie。

    沈玉妙知会了徐先生,这才算是小松了一口气,真是一点儿都不能放松。带了毅将军一路上认了还挂在树梢上的灯笼,慢慢回到了院子外面,就看到门口台阶上一个黄色裙子的人,丹阳郡主候在了这里,一看到了王妃来了,就露出了可爱的笑容,两手扯了裙裾奔了过来,人没有到,先恭敬的行了礼,这才站了起来,声音脆生生的:“一夜我没有睡好,想着王妃呢。夜里风大,王妃睡的好吗?”

    沈玉妙不得不含笑了,表哥刚接了我来,我也没有这么会说话呢。她抱起了毅将军,笑道:“我睡得好,郡主没有睡好是吗?”丹阳郡主安排在了客房里,应该也不错。

    然后又问了:“智小王爷在房里呢,他到是很乖的一个孩子。”想想又好笑,对了一个小姑娘打机锋,她能不能听得出来还是一回事。

    丹阳郡主顺势跟在她身后就进了来,仰了脸走在身边笑道:“弟弟从来不爱出来,我爱走动,外面可以看梅花,我给王妃掐了梅花来了。”院子里廊下果然放了几枝梅花,色如胭脂,香盈鼻端。

    伸手不打笑脸人,伸手也不打送礼的,虽然是掐了自己的花再送给自己的。沈玉妙微笑道:“多谢郡主想着,请进来坐会儿吧。”丹阳郡主笑得更可爱了,跟了王妃身后就进了来。

    看了沈王妃逗了毅将军在榻上玩,丹阳郡主也跟着说了几句孩子话,听得沈玉妙又要笑了,

    再听了丹阳郡主说话了:“他跟母亲在一起真好,我和弟弟都很想母亲。”

    沈玉妙不动声色的听完了,把毅将军手里的碎点心拿开了,又给了他一块整的,才笑道:“郡主做了什么,七夫人才被梁王爷杖责了?”这是沈玉妙最想弄明白的事情。

    眼角看到了丹阳郡主立即想了一下,然后笑嘻嘻:“我放鞭炮炸到了父亲,父亲生气了,说母亲没有管好我,我和弟弟很害怕,就逃出来了。”

    沈玉妙只笑着说了一句道:“孩子们淘气,的确是母亲的责任。不过看了郡主这样聪明伶俐,我不相信你也会做淘气的事情。”看了毅将军吃完了,伸出了手来要擦擦。

    丹阳郡主看了南平王妃给毅将军擦手,眼睛里有了羡慕的表情,继续笑嘻嘻:“母亲打不过父亲,才会被他打,要是王妃帮我们说话,帮了我和弟弟,父亲就不敢打母亲了。”看了南平王妃眼睛看了自己,丹阳郡主一点儿也不害怕,继续可爱之极的笑道:“智弟是很聪明的,人人都说他长大了会当王爷。”

    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话把南平王妃吓了一跳的丹阳郡主,见到南平王妃的注意力象是被自己引来了,继续说自己的话。

    沈玉妙觉得眼前这个小孩子最需要的就是重重打一顿屁股,让她尖叫了:“以后再也不敢了。”这样小的年纪就会引了外人打自己的父亲。还会说:“智弟以后会当王爷。”上辈子商人托生的吗?这么会谈条件。

    看了毅将军笑嘻嘻在锦榻上站了起来,对自己道:“母亲,我吃完了,还是写字去。”沈玉妙把毅将军笑着抱到了怀里,亲了他格格的笑,才笑道:“去了要认真写,听先生的话,别扰了哥哥写字。”毅将军还把写字当成一个好玩的事情。

    丹阳郡主又是羡慕的看了南平王妃抱了毅将军下了榻,亲手为他披了小披风,叮嘱人好生送去书房里,手扶了门看了出了院子门才重新回来坐下。

    沈玉妙打起了精神听眼前这一位小小的小姑娘说自己的家务事。一面心里嘀咕了,昭阳郡主把人往我家里引,不怀好意,不知道梁王会不会以为是表哥做了什么。

    这么小的年纪借兵回去打自己家人,沈玉妙心里对这位小郡主更是有了看法。又想起来了那位说一句话有几层意思的昭阳郡主,与这位丹阳郡主是新姐妹,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家学渊源。。。。。。

    朱宣依然是七天以后才回来的,他走的太远了,沿途军营都去看了看军中过年的情况,这才回家来,与送信的人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了,更是快马赶回来家中。

    回到了家里,没有进房里,先来到了书房里,让人请了丹阳郡主和智小王爷及跟从的人来。这些人每天在南平王府里,只是焦心的等了南平王回来。

    朱宣看了这六个人进来了,沉了脸,先问了一句:“梁王府上发生了什么事?”奶妈们从贴身的衣服里面又取出来一封给南平王的信。

    也是昭阳郡主写的:“。。。。。。与君与约,有事可以相托,七夫人房中弱妹,作了大逆不道之事,求王爷庇护,候父亲怒息,再做商议。。。。。。”

    朱宣看完了,还是在京里时,耍弄了昭阳郡主,托辞都是为了梁王,赵夫人毫不客气的当即与南平王约好了,以后有事相托,请勿推辞。

    丹阳郡主一行人看了南平王看了信后点了火烧了,都不知道信里写的是什么。听了南平王又问了一句:“郡主做了什么大逆不道之事?”眼前这个小姑娘有若带露芙蓉,不过鹤顶之红,可以断人肠,孔雀之胆,可以要人命。

    朱宣目光如电,定定地看了丹阳郡主。跟从的人还犹豫了,不知道这件事情该不该说,如果说了事情实在是太大,怕南平王也不会收留这样忤逆的人。

    室内一时静寂了,过了一会儿,才想起来了一个脆生生但是倔强的声音来:“是毒药,我要毒死她。让她天天说我淘气。她呀,这会儿还睡在床上没有醒呢。父亲要杀我,母亲抱住了父亲,让我带了弟弟快逃,昭阳大姐带了人护了我们出了家门,让我们到你这儿来避难。说你这儿可以避难。”小小年纪的丹阳郡主架不住朱宣逼问的眼神。

    两个奶妈和护卫们都大惊失色了:“王爷面前,郡主不要胡言乱语。”然后跪了齐齐求了朱宣:“求王爷收留一时。郡主金枝玉叶,流落在外也失了皇家体面。”

    朱宣已经听明白了,悠然地看了面前跪着的人,慢慢又问了一句:“给谁下了毒药?”然后自己猜测了:“梁王妃?”

    奶妈与护卫的人都是身子一颤,颤声道:“是。王妃喝了那碗茶至今未醒,梁王爷大怒了,王妃膝下所出的几位公子要捉了丹阳郡主和智小王爷去偿命。七夫人命我等拼死护了郡主和智小王爷逃了出来。”想想那晚,七夫人在前厅被王爷杖责了,而气势汹汹的一群人冲进了房里来,如果不带了智小王爷一起出来,只怕他也没命了。

    奶妈和护卫们担心的看了南平王,怕他不肯收留。七夫人自己的亲戚都不敢收留丹阳郡主,无奈之下,才投了这里来。

    朱宣这才认真看了这位年纪幼小的小郡主,见过不少狠角色,眼前这个娇滴滴的小姑娘一听说话就是个狠毒的人。

    正夫人茶碗里放毒药,朱宣颇有兴致的看了丹阳郡主,再看了神色还是镇定,但是听了jiejie把实话说出来以后,就有些心虚的智小王爷。弑母之人,哪里还有容身之地呢。

    只有丹阳郡主一面大口喝茶,不知道是不是为了缓和紧张,一面也不甘示弱的回看了朱宣。

    朱宣只对这个小孩子略一注目,自己又想了一想,才笑了一声道:“郡主小小年纪,怎么会做这样的错事呢,想来是弄错了也是有的。我可以帮了你们斡旋此事,候了梁王息怒了,再送你们回去。”

    几个人都是大喜了,听了南平王收了笑容,淡淡又说了一句:“不过,你们在我府里住着,不要乱走动才是。郡主在我这里,知道的人还是越少越好。”

    听了几个人答应了,朱宣喊了一声:“人来。”跟了王爷回来的朱喜进了来,听了王爷吩咐:“送郡主和小王爷回房去吧,好生侍候了,没事不要乱出来走动,免得被人看到了。”朱喜答应了,送了一行人回去。

    桌子上又有几份信,朱宣随手拆开了在看,听了外面有人回话了:“王妃来了。”过了一会儿,门帘高打了,妙姐儿笑吟吟走了进来行礼:“表哥。”

    朱宣也露出了笑容,坐在书案后面伸出了手道:“过来。”看了妙姐儿走过来,搂了她抱到了膝上,拿了小手先亲了一亲,笑问了:“身子好不好?”听了妙姐儿回答了:“好。”

    又笑问了:“想不想表哥?”沈玉妙双手环抱了朱宣的脖子,笑道:“想。”

    两个人搂抱了缠绵了一会儿,沈玉妙才问了出来:“说表哥在书房里见梁王府的人,有说是为了什么原因从自己家里逃出来吗?他们来的时候身上都带了血,半夜里来唤城门,随身只带了昭阳郡主一封信,也没有写明白。”说着,从袖子里取出了信给朱宣看。

    朱宣接了信来放到了桌上先不看,双手环抱了妙姐儿的腰,注视了她的面孔道:“小孩子淘气出了格,想来不过如此。”然后逗了她:“你以后不许淘气,不然表哥生气,比梁王厉害多了。”

    沈玉妙绯红了脸,抱怨了一句:“表哥,你有没有为我打一个金屋子?”朱宣笑问了:“妙姐儿想要一个金屋子?”

    沈玉妙拉了朱宣的衣袖,笑道:“我心里觉得,表哥一定知道原因了,可是不好听,所以不告诉我。”

    朱宣听完了大乐,哈哈笑了几声道:“说的没错。”继续抱了妙姐儿听她抱怨了:“你怎么不干脆打个金屋子给我好了。”什么也不让听,一会儿又不让看,不让出门。

    朱宣哄了她道:“表哥回来了,妙姐儿就不要再问了,有了身孕的人不是佩美玉,听悦声。”一提了这个,想了起来,笑道:“王将军新城外石料场上,挖了一大块大的玉石出来,我让他送来了,给你再雕一个大的金鱼缸,喜欢不喜欢?”

    沈玉妙低了头看了自己腰带上一块羊脂白玉,是自己有了身孕后,表哥又给的。听了一个新的玉石鱼缸更大,当然喜欢。还是又抱怨了一句:“为什么不是一个玉石屋子。”

    朱宣笑了几声,在她小脸上亲了亲,道:“别说玉石屋子,就是玉石楼房,表哥也给你弄了来,这一次挖出来的一条玉石带,竟然大的很。”

    沈玉妙搂了朱宣的脖子,只高兴了一下,就没有精神了,道:“还是不要了,昨天我去了义学里,那里的孩子们看了送去的炭火高兴的不行。都是自己家里带的中午饭,我看了都觉得心酸。真应该带了睿儿去看一看。”

    听了朱宣道:“应该带了世子去看一看。”然后安慰了妙姐儿:“囊萤映雪,凿壁偷光。都吃得苦中苦的,才是人上人。我知道妙姐儿的意思,可是义学里不好供午饭,钱是不多,为了午饭来念书,出息不了。”

    心思还没有说出来,就被朱宣猜中了,沈玉妙微红了脸,虽然与朱宣成亲几年了,有时候依然是娇娇怯怯的,朱宣最爱看。

    沈玉妙用手把玩了朱宣衣上的玉饰,慢慢说了一句:“如果是学上的好的,奖他一点儿钱。让他明年不为衣食发愁。”朱宣柔声道:“全听妙姐儿的。”

    夫妻两个人正在房里说话,窗户根下,朱喜回话了:“丹阳郡主要见王爷。”朱宣看了妙姐儿,沈玉妙不乐意见她,噘了嘴道:“我进去,表哥和她说话去。”

    这几天里,幸亏后面几天让人看了丹阳郡主,哄了她不要乱跑动。来的客人又不好全挡了她。看了她每天里往自己房里掐了花送,又热心的陪了毅将军玩,沈玉妙一点儿也不喜欢。好在世子这几天里被徐先生看了,每每放学,都是徐先生亲自送了到房里来。

    朱宣不明白为什么又噘了嘴,看了她从自己膝上站起来,为她理了衣服道:“想是累了,房里歇一会儿去吧。”沈玉妙嗯了一声,从房里走到书房,能累到人吗?沈玉妙走进了里间去坐了。

    丹阳郡主重新进了来,给朱宣行了礼。

    “郡主见我有什么事情吗?”朱宣看了这个小姑娘,看了是一脸的甜美,又想了起来刚才那不中听的话。

    丹阳郡主先在书房里四处打量了,象是知道自己是个小姑娘,别人拿自己没有办法一样。过了一会儿说出了一句让朱宣与里间的沈玉妙大吃了一惊的话来。

    年纪小小的丹阳郡主眼珠子转了转,对了朱宣笑道:“人家都说我生得很好看,过几年我会比你的王妃更好看,您说是吗?”

    沈玉妙又好气又好笑,身量还没有长成呢,老的小的都要亲近去。听了朱宣冷冷的说话了:“是吗?”看了丹阳郡主眼睛又眨了眨笑道:“王爷不信,到了两年请您看上一看。”朱宣看了这个人小鬼大的小鬼,重重的哼了一声。

    沈玉妙再看了丹阳郡主甜甜的笑了,不由得在房里轻咬了嘴唇,这个小鬼,屁大点的小鬼,就烟视媚行的看人了。

    朱宣对了这样的眼神,又是重重的一声:“哼!淘气的小鬼我从来不喜欢。”丹阳郡主在家里学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总算有了一个可以展示的地方了。对了府里的下人们展示,也没有好处。

    沈玉妙这一会儿是气愤莫名了,那小鬼听了表哥的话,微微了颦了眉,颇有西子捧心之态,然后轻轻咬了嘴唇,贝齿莹白,露了那么一点点出来在红唇上。看了朱宣道:“王妃难道从来不淘气,听昭阳jiejie说,王妃比王爷小了许多,在王爷面前不也是个小鬼。”

    然后又说了一句:“王爷会帮我们发兵吗?”

    此时此刻的沈玉妙,只想把昭阳郡主抓到面前来,好好的揍她一顿屁股。她手紧紧捏了自己里间的门帘,我真是引狼入室。

    朱宣慢慢站了起来,负了手唇角边是一丝难测的笑意,慢慢象了丹阳郡主走过去,丹阳郡主先还是笑看了南平王站起来,个子有那么高,个头上首先是悬殊的。

    看了他脸上的笑意,慢慢一点点散发了,脸上越来越冷,丹阳郡主慢慢往后退,朱宣就一步一步往前走。一声响动发出来,丹阳郡主已经退到了椅子子上,别无可退了,她往后手扶了椅子,脸上露出了害怕的表情,看了南平王走到了面前。

    朱宣伏了身子一字一句地道:“淘气的人我都是剥了衣服,拿鞭子抽。”然后看了看一旁的几上,自己回来时进来的急,随手放到了那里,朱喜还没有收走。

    朱宣看了那马鞭,丹阳郡主也跟了他的视线去看。看了那黝黑粗糙的马鞭,听了南平王又问了一句:“郡主要不要这会儿试试?”眼神里带了几分恶狠狠,丹阳郡主必竟是个小姑娘。

    书房里传来了丹阳郡主“啊”的一声大叫,拔腿就跑了出去。朱宣看了她奔跑出去的身影,才回过头来,看了妙姐儿站在里间门口,脸上气的不行。

    原来是为了这个噘了嘴,朱宣这个时候是明白了,走过来搂了妙姐儿在怀里,笑问了:“这么个小姑娘,你也吃醋?”真是个醋山醋海。

    沈玉妙拿了朱宣的手就咬了一口,然后才道:“是睿儿了,表哥,她头几天里总是跟睿儿在一起。”

    朱宣这才沉了脸,扶了妙姐儿坐下来,才喊了人来:“不是让人送了他们回房去,怎么又跑出来了。”

    去的人忙回话了:“别人都回房了,丹阳郡主说掐花去,让人陪了她一起去了,刚刚是说回房,从这里路过了,说有要紧的话要回王爷,奴才这才帮了她传了话。”

    听了王爷沉声说话了:“虽然是梁王的千金,我们不错了规矩招待就行了,看紧了点,不许她乱跑。”

    书房里,朱宣继续取笑了妙姐儿:“那是个小妖精,你是个小醋坛子。”然后得意:“看表哥,一吓就吓跑了,这样的小鬼,就是要打一顿才行,我要是梁王,把她吊起来打,打到改为止。”

    这几天里时时看了丹阳郡主就不舒服的沈玉妙不声不响听了朱宣继续得意,一个人坐在朱宣膝上嘟了嘴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