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3 粥的魔力
温柔所烹煮的鱼粥,一勺入口,盛尧山的胃瞬间被俘虏了。 就是这个味道,以前在相府常吃的就是这种滑嫩鲜香的鱼粥! 不不,这味道甚至要比相府厨子所烹制的味道更加美味,似乎朴实无华的粥内,自有股淡淡的情思在其中。 便是这种蕴含在食物中的情感,给这碗平静的粥,注入了灵魂,使得其不仅满口生香,而且更加暖心暖胃。 一吃,即是难忘! 鱼rou经过悉心的处理,早已将鱼骨和鱼刺去除,只剩下滑嫩的口感;配合着粥米的香味,淡淡的在口中蔓延开来。 比之前自己“费心烹制”的那碗鱼粥好吃不知道有多少倍! 盛尧山几乎是三口两口的,便将一碗鱼粥吃喝了精光; 任越依旧单手执碗,素手拈勺,慢慢的、悠闲自得的小口品着鱼粥,表情很是享受。 “温姑娘,你这碗鱼粥果真是粥中极品,尧山佩服至极!”盛尧山放下碗,抹了抹嘴唇,拱手笑道。 “盛尧山,你也好意思说?之前我瞧你忙活了好一阵,怎么反倒让温姑娘托着病体给你煮粥?!”任越吃了一口粥,不咸不淡的问道。 “任三,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哦,错了,你是坐着的!这粥你也没少喝!不也是温姑娘托着病体去煮的吗?”盛尧山有些恼了。 “技不如人,就不要逞强!”任越淡淡道,又低头品了一口粥。 “你!吃粥都堵不上你的嘴!”盛尧山越听越气了。 “好了好了,你们两位都别争吵了,不就是一碗粥吗?术业有专攻而已!再说,小女子哪里是什么托着病体,这不是好好的嘛!”温柔听着实在听不过去了,旋即劝解开了。 “温姑娘也知道闻道有先后?”盛尧山有些吃惊,一个厨娘。怎么会如此有内涵? “呵呵,哥哥教的。”温柔低头掩嘴笑了笑,继续道:“今日之事,多亏二位相救。大恩不言谢,即是小女子无恙,也请两位公子回去歇息吧,小女子更衣之后,就去收拾厨房残局。”温柔看出任越的面色上有些疲惫,再加上盛尧山煮粥也折腾了半天,想必大家都累了。 “温姑娘就不觉得今日的火起得蹊跷?”任越似乎故意要问着什么。 “呀,任公子不说,小女子只顾得大难不死的庆幸了,竟忘了这火起得不明不白。”温柔若有所思道。 “温姑娘累了。还是早些歇着吧,有什么话,明日再说也不迟,松涛先生已将调查火势一事交由尧山来处置,相信定会给温姑娘一个交代的。”盛尧山旋即插话道。似乎是在有意要掩盖着什么。 其实,就在刚才,盛尧山已然是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 火由窗户燃起,窗外有稻草,玲珑的头发上也有稻草; 锁住厨房木门的铜锁,已然不是之前所用的铜锁。 这分明就是有人故意而为之,并未偶然。其间各种联系,盛尧山在心中已是模模糊糊的有了一个猜测,但他不能肯定,此事还需细查。 “也好,温姑娘歇息吧,盛尧山我累了。这查案的事就交给你了。”任越缓缓的起身,慢慢的走过盛尧山的面前,擦肩而过时,淡淡的说道。 “娘们家家的,又没让你做什么。不就是冲进了火海,抱着温姑娘出来嘛!温姑娘又不重,你又一直坐在着,还说累了……果真是身子单薄!”便在任越即将出门的时候,盛尧山颇带嘲讽意味的数落了任越一通。 任越稍稍在门口停顿了片刻,嘴角上只是微微有些不自然的苦涩,却也不和盛尧山争论,只依旧缓缓的走了出去。 “慢慢腾腾的,还真像个娘们!”盛尧山依旧笑道。 “盛将军,您刚才说什么?是任公子将小女子救出的?”温柔面露惊异,眼中满含着水样的盈光。 “啊……”盛尧山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言辞无意间却是将任越的形象给突显了,立时急切道:“温姑娘不知,之前的情况危急,尧山奋力撞门,任三也得以进入,其实……”盛尧山说到后面时,声音陡然小了下去,心中暗道:其实,我也是想冲进去了,无奈火势实在太大,任三那个娘们家家的,只拿了一条浸水的棉被!不是两条…… “救命之恩,小女子日后定当涌泉相报。盛将军受累辛苦了,烦请早些回去歇息吧。”温柔款款施礼。 “恩,那温姑娘也好生歇着,厨房里的事不用姑娘cao心,尧山待会会命人去打扫的。”盛尧山说罢,快步呼啸而去。 白衣、青衫双双消失在眼前,温柔再次坐回到了床边。 今日的事,太突然和蹊跷了。 原本自己好端端的在厨房内和面,这门怎么就自己锁上了呢? 那火,又是从何来的? 温柔似乎隐隐约约的感觉到了什么。 当时家中只有生伯和盛娇雪主仆,后来玲珑来了,将生伯给支出去了…… 难道是…… 温柔不敢想。 起身,简单的换洗了衣衫,突然,窗外有女子的声音。 此刻,任越缓步回到房中,慢慢的移到床边。 小心翼翼的脱下鞋袜,左脚上的木条清清楚楚的毕现于眼前。 暗红色的血,肆意在木条和皮rou四周。 丑陋且狰狞,令人不敢又不忍直视。 任越左右寻了一番,微微有些失望。 之前拿去温柔房里的那个药匣,一直就放在温柔的床边,自己走的时候有些急了,竟没有能带过来。 眼下房间里什么都没有。 任越伸过手去,扯过一条干净的寝被。 “嘶啦!”寝被被撕扯开来。 洁白的棉絮露了出来,任越随手抓过一团,又麻利的将被里扯下一条。 布条放在床上,棉絮拿在左手中。 “啊!”任越在心中暗暗叫了一声。 随着一声闷闷的响声,那一截木条被任越迅疾的从脚底直接拔了出来。 随即,棉絮直接按堵了上去。 不多时,殷红的鲜血已然将雪白的棉絮浸湿。 任越的额头上渗出了大颗的汗珠。 疼。一种破裂般的撕扯,随着脚上的那个窟窿,在突突的向外扩散着。 眼看着一团雪白的棉絮已经浸透,任越继而又抓了一团。再次按了上去。 如实反复了三次,血依旧是不能止住。 怎么办?这样下去会失血而亡的! 任越觉得手心里冷得怕人,身上也在不住的颤抖,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寒冷! 一道稳准的指法,任越的手指已是点住了自己的脚的xue位。 点xue止血,这一招之前天缘道人曾经教授过,不到万不得已,任越从不使用。 因为,这一招。虽是能解一燃眉之急,却不是长远的计策。 此刻,正是千钧一发的时候! 任越微微移开已经湿透血迹的棉絮,脚上,那个硕大的窟窿扎眼的显露着。很是怕人。 “怎么办?若是时辰到了,xue位被解开,这个窟窿……”任越心中默默的在祈祷着。 无双公子的心境,向来是淡泊致远,从不曾为任何烦忧。 此刻,任越却是着实急了,急的只能在心中寄希望于奇迹出现! 用干净的棉花紧紧的塞住。再用布条紧紧的勒住。 此刻,他只能做这些,只能希望时辰一到,血会止住。 窗外,盛尧山和玲珑在对话。 “公子,小姐叫您过去呢!”玲珑道。看来是有备而来。 “玲珑,你来得正好,我有事问你!”盛尧山严肃问。 “公子请讲。”玲珑不敢看盛尧山的眼睛,仅是听他的声音,玲珑就已经心虚得开始颤抖了。 “今日晨间。我们走后,你和娇雪去哪了?”盛尧山问。 “小姐说要吃点心,就带奴婢一同出去了。”玲珑解释道。 “吃点心?之前你不是让生伯去买豌豆黄的吗?为何你们自己还要出去?”盛尧山追问。 “啊……”玲珑迟疑了片刻,“小姐等得心焦,突然又想吃别的点心,无奈生伯已经去买了,这才亲自带着奴婢前去购买,公子您不记得了吗?小姐还让奴婢把一提花生酥送于公子房中呢!”玲珑打岔道。 “我且问你,你们出门的时候,可否见过温姑娘在厨房中?”盛尧山有些不耐烦,直接问到了温柔。 “哥哥,你这是在做什么?可是怀疑今日的火是我和玲珑放的?”二人正说着,盛娇雪不知道何时出现在玲珑的身后。 “meimei,我又没有说什么,只是例行公事的问问情况,既然松涛先生让来查这事,我自然是要调查清楚才好!”盛尧山缓声道。 “哥哥即是调查,为何不去调查别人,玲珑可是我的贴身丫鬟,我又是哥哥的亲meimei,哥哥不去调查别人,怎么反倒先从自己人身上开始?”盛娇雪阴阳怪气道。 “meimei,我只是问问情况,这院中之人我都会去一一盘问的!”盛尧山此刻觉得盛娇雪有些捣乱,未免有些气恼。 “哥哥,即是要问,我这个做meimei的自然是要好生配合哥哥!好!我就告诉你,方才我带玲珑出门的时候,压根就看见那个厨娘,厨房的门已然上了锁,我们怎么会知道她在里面?又怎么会知道,今日之火是如何燃烧的?”盛娇雪气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