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8 不为人知
南宫雪的右手依旧静静的停留在任越的手腕上。 凌乱的脉象,飞快跳动的心脏,南宫雪的眉头紧紧的蹙在了一起。 从未见过如此奇异的脉象。 仿佛处于濒死的边缘,那种对生的渴求。 等等,似乎这男子的身体中,有哪里不太对…… 南宫雪偏侧着额头,仔细的捕捉着一丝一毫微弱的征兆。 这到底是什么?! 南宫雪无从得知,只是觉得似乎有什么异样的东西,停留在这男子的体内,若非异物,是不会令人体有这样反常的变化的。 唉!可惜这里是大周朝…… 眼下,什么都做不了,只能依靠大周朝现有的条件。 唉……这可惜,这里只有中草药…… 南宫雪深深的陷入了束手无策中。 “雪儿jiejie,任公子情况如何?”温柔在一旁见南宫雪一直诊脉,迟迟未有动静,还以为任越真的到了无可医治的地步,焦急的催促着。 “他……”南宫雪刚要说话。 突然,任越从梦中惊醒了过来! 温姑娘!接连两日以来,头疼难耐,都在做着同一个支离破碎的梦!而那梦中,自己一直视为比生命还重要的人,终于看清——竟然是温姑娘! 任越大汗淋淋,猛然坐了起来,气息鲜有些不匀了。 “任越,你醒了!”温柔见状,旋即扑了过去,即便是南宫雪在场,也丝毫不影响她伸手拭擦任越满头大汗的动作。 这位公子就是任越?京城里只是听说过他无双公子的雅号,一直未曾得见。怎么柔儿meimei似乎和这位任越公子的关系非比寻常呐! 南宫雪稍稍侧身让过温柔,心中却是顿生疑惑。 温柔轻缓的动作稍稍平复着任越那颗惊慌不定的心,前一刻的梦中,还是鲜血淋淋,这一刻的眼前。温姑娘竟完好如初的站在身边。 任越微微定了下神,没有提及梦中的影像。他的视线缓缓滑过这间屋子的每一处角落,再次确定了下这不是梦中,这是现实。 屋内。除了温柔,还有另外的两个陌生的女子。 “温姑娘,这两位是?”任越直接问道。 “哦,这位是雪儿jiejie,宫中南宫太医的孙女,这位是翡翠jiejie。”温柔忙介绍道。 “原来是南宫家的小姐,任越失礼。”任越看着这两人的穿戴,一个小姐,一个丫鬟,原本是想下床施礼。正欲掀被,却发觉自己衣衫不整,实在不雅,也便将错就错的依旧倚在床上,只是微微的探身。也算是问候了。 “任公子不必多礼,公子病了,柔儿meimei担心,幸好我们住的不远,也便来了。”南宫雪简单道。 “南宫小姐说笑了,任越素来无病,今日怕是多喝了些酒。让大家见笑了。”任越面色沉稳,应答流畅,丝毫未见方才闭目昏迷时的失态。 “任公子说的正是,我也是诊出了公子醉酒的症状,正想着开方子,公子就自己醒来了!呵呵。反正我都来了,就赠与公子一剂解酒的药方,柔儿meimei帮忙煎了就是。”南宫雪也不争辩,顺着任越的话说下去,随即当真写下一剂药方。递到温柔手中。 “时候不早了,既是任公子已经清醒,我们就回了,柔儿meimei好生照顾任公子吧,留步勿送。”南宫雪说罢,翩然转身。 那一抹淡淡的紫色便消失在了无边的夜色中。 温柔放下那剂药方,本想追出去送送,无奈南宫雪的眼神回绝了自己。 想着有翡翠相陪,离得也不是太远,温柔也便不再客气。 再次转身时,却见任越早已下床,一手揽着松散的衣衫,一手拿过那剂药方,仔细的斟酌。 自幼跟随天缘道人练武的任越,自是通晓医理;随了松涛先生后,先生的养生之道、偏方医术任越更是颇受启发。如今看着手中的这张被称作“解酒方剂”的方子,任越的心却是陡然沉了下来。 这哪里是什么解酒的方子,明明是一剂医治头痛的药方,里面大胆用了些只在古方上才见到过的驱散草药,似乎是为了排散而用,而其中又是大量加了阵痛、安神的成分。 “这个南宫小姐不简单呐!”任越心中暗道。 “你怎么起来了?快躺下!把方子给我,明日天一亮,我就去抓药,然后帮你……”温柔伸手就要来夺方子,话还未说完,就被任越给打断了。 “你不怕吗?”任越的声音低沉着。 “怕?”温柔不明。 “这是第二夜,昨夜也是如此,我在你这,你不怕吗?”任越又问。 “怕什么?难道你还能杀了我不成?”温柔笑了。 “孤男寡女,深夜同处,人言可畏!”任越微微走近了些,声音变得有些冷。 “放心好了,雪儿jiejie不会说出去的!再说,我们也没……”温柔深吸了一口气,话却咽了半句,心说,原来你是怕我的名节被人诋毁啊! “你为何信她?”任越依旧步步紧逼着过来。 “因为……”温柔迟疑了。 的确,只见过一面的南宫雪,我又为何要信她?只因为她收下了刘一刀?还是因为她深夜什么都没有问,就愿意前来? “那你入夜前来,又为何信我?”温柔沉思了片刻,反问道。 “因为你值得信任。”任越的声音虽是淡淡的,却是充满了暖意,便是连眼神中都微微漾着春日的光影。 “因为她也值得我信任!”温柔接着任越的话,从容应道。 任越怔住了。 南宫雪,这个从未见过、听过的女子,接触只是刚才那一刻,是敌是友,只看手中这剂药方便可知晓。 温姑娘!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你会出现在我的梦中,为何连你身边的人都是如此奇怪!比如那个南宫雪…… “任公子还是把药方给我吧。雪儿jiejie的医术很是了得!”温柔见任越半晌愣在那里,伸手还是要拿过药方。 “罢了,明日你还要守擂。这方子放在我这,我自己会看着办的。时候不早了,今夜又是多有打扰,大恩不言谢。任越告辞。”任越将那方子收在手中,缓身向温柔行了个礼,虽是衣衫不整,可还是彬彬有礼,借着黑夜的掩护,一抹白色消失得无影无踪。 任越走后,温柔困意全无。 连着两夜的折腾,起初是自己偶然遇见的,今夜就变成了他自己找来。 倒底是怎么一回事? 前些日子还是好好的,为何这两夜会如此有异?似乎今夜的症状更甚昨夜…… 温柔担忧的看了一眼窗外。恍惚中仿佛任越还未走远。 到底这怎么了?任越折返回房中,独自一人抱头苦苦思索。 像是中了邪?明明从容淡定的自己,这两夜怎么像变了一个人。 疲于奔命、经历生死、又有些发狂! 同样的梦境,同样的那个人,温姑娘就这样出现在自己的梦中…… 任越思铎着。实在想不出头绪,索性随手取过一沓宣纸,奋笔疾书,将自己梦中的情景一一记载了下来。 如果这是一个同样的梦,如果这梦可以连续,如此记录,便是可以寻找梦的轨迹发现什么吧! 任越如此想着。 第二日。天亮了。 温柔像往常一样,随温守正同去醉仙楼守擂。 虽说前两日的比赛,挑战者都是点名只让温柔应战,可温守正每日还是做好了充分的准备,谁知道哪天又会出现个什么样的对手呢? “小姐,今日还去醉仙楼看比赛吗?”南宫小姐的住处。翡翠一边帮着刘一刀换药,一边问道。 “不去了,要照看病人。”南宫雪随口应道。 “也是,这个病人是盛将军送来的,小姐在这照看着。盛将军必是会来的!”翡翠笑嘻嘻道。 “你这丫头,越发口无遮拦!还不仔细着干活!”南宫雪假装嗔怒道。 “小姐,有句话翡翠昨晚上就想问的,一直憋在心里,好难受。”翡翠道。 “那就问呗,你和我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南宫雪笑了。 “小姐,昨晚那个姑娘,您不觉得很奇怪吗?”翡翠还是没忍住。 “有何奇怪?那姑娘你又不是第一次见到!”南宫雪面色平静的反问道。 “小姐,昨晚那屋里躺的当真是无双公子吗?”翡翠没接话,随即将话题扯到了任越的身上。 “我虽未见过这位无双公子,可常听祖父提起他的名号,只说是京城第一美男,满腹才华、气度非凡,果不其然!”南宫雪思铎了一会儿,应道。 “那个温姑娘怎么好像和任公子很熟似的,看情形二人的关系不一般呐!”翡翠有些狡黠的笑笑,声音略显异样。 “多嘴!昨夜我们是去治病救人,旁的勿需提及。医者只要管好自己的心,其他都是浮云!”南宫雪面色微厉。 “可是,小姐……如果那个温姑娘当真是和任公子有什么,那岂不是对您是一件大好事?”翡翠从旁插道,还是不依不饶的。 “旁人如何,与我有何相干?”南宫雪不解。 “小姐忘记了,那日的醉仙楼?盛将军一直守在那位温姑娘身旁呢!”翡翠继续小声的提醒着。 “是啊……要是柔儿meimei当真和任公子……那么盛将军……”南宫雪的思绪开始混乱了,微微的还有一丝甜蜜的惊喜。 可是转瞬,南宫雪又是一声长长的叹息,“唉……” 即便如此,又能如何?这里是大周…… 可是旋即,南宫雪再次打消了那个一闪而过的幸福的念头,自嘲了一番。 盛将军又岂会是那种流连于儿女情长之人,也许当日守在那个叫温柔的姑娘身旁,无非是盛将军的侠义情怀。倘若换做是别人,凭盛将军的侠情,也必是会出手相助的吧! 想必世间能令盛将军动容的女子还未出生,又岂会是那个叫温柔的厨娘…… 南宫雪暗自笑笑,侧过身来,道:“刘大厨今日状态不错,再观察几日,就可出院了。” “出院?小姐,您又在说那些翡翠听不懂的话了。”翡翠笑笑,轻快的接过南宫雪手中的药布,仿佛早已是习惯了南宫雪这突如其来的说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