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红鸾（八）
奥林匹斯众神之父，大气与天空的主宰者，伟大的朱庇特神如果在过去的某个时刻，大概是会有心情丢下雷霆来惩罚这个不学无术的罗马代言人，但是近几十年来，他的脑袋就像是孕育着第二个雅典娜一样的总是隐隐作痛——甚至没了踏进维纳斯的神殿的心情——对此天后朱诺抱着极其欣赏的态度。 能够干扰到从某种程度来说非常乐观的众神之主的事情很少，其中之一就是那个洛基……哦，他早就知道有着这个名字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没错，这个洛基并不像上一个洛基那样暴躁，顽劣，狡诈，试图拐带他的儿子，但是他作出的事情比前者更恶劣——一个新的神祗！一个新的位面！就算是倒霉到被自己儿子阉割的尤瑞那斯（第一个众神之神）也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他们所有的注意力都被那只白色的巨龙吸引过去了，朱庇特什甚至巧妙地，无声无息地测试过他的力量，确定即便是将曾经的光明神巴尔德的神格交给他也不会造成太过严重的错误——这个是天后朱诺的要求，再则，他也认为温和的神格比充满攻击性的神格要好，那个巨龙原本的攻击力就够强了！ 但是谁知道真正的使用者竟然是那只毫不起眼的小龙呢？新的位面出现了之后，除了墨丘利没有一个神祗可以说出那只翡翠色巨龙的名字，而墨丘利知道的也只有名字，性别，以及她与洛基的关系……现在朱庇特神已经不再去考虑异族神祗背后的力量了，单单这个就够令他头痛的了……不是没想过亲自出手，但他发觉自己甚至无法触摸到那个位面。 “这就是天道吧……”冥神的最新审判者，那个曾经的凡人这样说过：“也就是规则，按照洛基所提到的，它是最强大，而且不可违抗的。这个规则规定了，不同的位面由不同的神统治——其他的存在不可干涉。” 朱庇特神抚mo了一下自己的下巴，回忆起北方神祗奥丁宝座所在的克利塔斯克夫，那也是个未经邀请绝对无法入内的地方，一直到黄昏之战——当朱庇特神踏入这个曾经固若金汤的位面时，华丽庄严的宫殿，繁花如锦的中庭，高纵入云的世界树，全都化为了乌有，满地都是灰烬，残骸，凝结的血迹，唯一还在闪光的只有神祗死亡后留下的精粹——神格。 “考验，天道也会考验神祗，就好像凡人会被神祗考验，方式同样千变万化——或许是内部的争斗，或许是外敌的入侵，更有可能是自然而然的衰老——淘汰，北方的神祗无法经受住它的考验，所以它消失了。”按照洛基曾经无意间提到过的理论，拉金这样分析过奥丁的爱瑟神系灭亡的原因。拉金，希腊人的名字，是个颇不安分的凡人，但是足够聪明，足够理智，完全知道自己的位置……所以虽然他的眼神与笑容似乎都在暗示着什么让朱庇特神不愉快的事情，但他还是让这个凡人走出了自己的神殿——毕竟他是冥神，而非天空之神的术士。 他和洛基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但是知道的却比与洛基相处了更多时间的墨丘利要多得多。 墨丘利，想到墨丘利朱庇特神的脑袋几乎都要开裂了，他就没有为自己的父亲，母亲，兄弟考虑过这么一天吗？就算为自己考虑也好，奥林匹斯消失对他又有什么好处？ 年轻的信使对于天后朱诺提议，朱庇特神允许的这件婚事很不满意——他不明白，现在奥林匹斯神需要与罗马的原神祗有着更为紧密，更为亲昵地关系，以便可以彻底地掌握住所有的罗马人——因为那个该死的基督！ 朱庇特神并不知道，后世人类会拿一种怎么样也无法消灭的小型昆虫来比喻那种生命力过于顽强的存在，但是现在基督带给他的烦恼就像“小强”带给人类的烦恼一样多，一样深——他以为在上一次的神战之中，受了很大损伤的敌人应该会偃旗息鼓，安分一段时间，那些愚蠢的凡人也应该看得见无视罗马诸神的下场，诚惶诚恐地向祭坛献上赎罪的祭品才对，但是事与愿违，基督的信仰者们几乎就像是从来没被那样残酷的屠杀过一样，在短暂的沉默之后，宣扬爱与宽容的祈祷声再次诡异地在罗马的地域中传播开来,在罗马的外围，愈来愈多的公民开始寻找各色借口，拒绝进入竞技场观看战犯与奴隶rou搏至死，他们将自己的奴隶无条件释放，不再尝试罗马人奢华逸乐的生活方式——但不再那么赤·裸·裸地展示自己的信仰，至少在公开场合。罗马的皇帝在遵照着神喻来回清理了几次之后，一派徒劳无功。终于向神殿的祭司们交付了一份祈愿般的文书，文书里说，基督的信徒行动更加隐秘，更加难以捉摸了，除非他能够像尼禄一样不分青红皂白的胡乱捕杀，不然的话，根本无法从大海里捞取出几根也许有的针来……朱庇特神无奈地接受了这个结果，他并不希望为了杀死几个小虫，而令一直动荡不安，最近才开始有所起色的罗马再出现什么他不想看到的变故。 唯一的解决方法就是找出那个善于躲藏的基督，彻底地将它杀死！捏碎！磨粉！洒在每一个动物或者人类走过的道路上，被无数次的践踏！ 众神之父郁闷的咆哮声震动着整个奥林匹斯山，躺在玫瑰花从里的墨丘利无聊地笑了笑，信手抛玩着一枚红色的宝石。 “啊呐，不是说当作祝贺洛基的礼物送出去的吗？怎么还在你手里？”花神弗罗拉在空中抢过宝石，放在阳光下细细欣赏，曾经的邪神遗留的力量凝结在她雪白细腻的小手里如有火焰一样灼热，但花神不以为意，这点外溢的力量还伤不到她。 “我出不去。我必须在这里等到和你的婚礼结束。”我之前还不知道神祗的婚事也会有着那么多繁琐，重复的程序——何必呢，我已经不是几百年前那个莽撞，冒失的孩子了……我知道我的能力……所以不会反抗，至于你们要做什么，怎么做，我也是不会干预的。 “嗯？” 花神弗罗拉轻轻发出一声疑问。 “怎么？” 墨丘利闭着眼睛，面带微笑的问道。 “不，没什么。” 弗罗拉把那颗珍贵的神格放在了少年神祗的前额上：“它真漂亮，不是吗？”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