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春天里的相逢。
柳沁还要上班，吴悠只好自己先回来了，刚到家就接到了曹虎的电话。 “老五，老七来京师了，今天晚上MUSI酒吧，我把他们都约一下！”曹虎的声音很低，还有些发颤。 吴悠呆呆的放下电话，心情也是久久无法平静，当初他们大学寝室八个兄弟，到现在已经七年了，这段时间大家都在各忙各的，除了老五吴悠、老四曹虎、老二潘玮，三人在京师还能不时见一面，其余的老七唐骏一直在粤省管理佳美电器，老八史谦毕业之后就去了澳大利亚深造，一直留在那里。 老大李力属于妻管严，毕业之后就跟女朋友苏巧巧去了沪市，老六周玉明是个标准的浪子，他的浪跟曹虎的浪不一样，周玉明是属于很随性的人，想到什么事情就一定会去做，兴致没了就会离开，他这些年基本上就在欧洲各国四处游荡，居无定所。 至于老三钱毅是兄弟几个心里永远的痛，当年他暗恋一个女生，结果当时那个女生被人侵犯，钱毅知道以后默默的把那人打成重伤，当时因为正是严打的时候，即便有曹虎和潘玮从中运作，钱毅还是被判了十年，当时吴悠去看守所探班的时候问过他后不后悔。 吴悠到今天还记得钱毅用淡淡的语气对他说：“至死不悔！” 两个时空里其他几个兄弟的情况都没有变化，唯一有改变的就是他。 “喂，亲爱的，你下午请假去接一下彤彤，我晚上有点事情。”吴悠声音有些沙哑。 “喂？”柳沁对着电话里的忙音发着呆，丈夫从结婚以后还从来没有用这么强硬的语气跟她说过话呢，而且完全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就挂了电话。 晚上MUSI酒吧，里面的音乐依然轰鸣，可是门口却挂着暂停营业的牌子。 吴悠站在门口良久，这里有他太多的回忆，大学的时候他们寝室组了一个乐队，吴悠是主唱，老二潘玮贝斯手、老四曹虎鼓手、老六周玉明键盘手、老七唐骏主音吉他手，就是在这家酒吧驻唱，当时几乎场场爆满，老板也赚的盘满钵满。 也正是在这里吴悠和唐骏赚到了一些资金，一起创办了佳美电器。 后来也还是在这里吴悠和妻子柳沁相识，时过境迁、物是人已非。 进入酒吧，就见到曹虎烧包的敲着架子鼓，一旁西装笔挺的人在弹着贝斯赫然是老二潘玮，看两人玩的不亦乐乎，吴悠笑着站在原地鼓掌。 “你可算来了！” “老五！” 曹虎和潘玮丢下乐器就扑了过来，三人拥在一起。 “还有谁在京师？人呢？”吴悠问。 曹虎一拍脑门：“老七说晚点到，还有老大正好在京师开会也说晚点到，老六这不靠谱的跑冰岛去了，老八还在澳洲。” “外边儿放着暂不营业的牌子，你把这儿包了？”吴悠拍拍曹虎的肩膀，不无遗憾的问。 “那是，老七现在什么身价？咱作为地主不能怠慢了人家，对吧？”曹虎一拍胸脯开始满嘴跑火车。 “切！” 潘玮和吴悠异口同声，他们还不了解这货，绝对是用了什么手段才让老板不营业的，曹虎对女人很大方，其实本质是很抠门的，能不花的钱绝对不会花。 吴悠看着似曾相识的舞台，突然心里涌现一股冲动。 “我写了首歌，先练练？” “好啊！老二，你都不知道现在老五可牛了，一首歌就敢卖五万大洋！”曹虎开始黑吴悠。 “打住，跟你说多少遍了，要不叫二哥，要不直接叫潘玮，不然别指着我应！” 对于老二这个称呼潘玮着实是怨念深重，还不能让人喊玮哥，不然更龌龊。 吴悠开始标乐谱，一会儿就练了起来。 “可以啊！这么多年没见你们手还没生！”顺着声音看去，进来的是一男一女，男的身材高大魁梧，女的小巧玲珑，模样清秀。 “老大！” 相拥无言、几乎哽咽。 “嫂子好！” 三人异口同声，不过看老大李力的眼神就有些不对了，李力是东北人，运动健将，性格开朗讲义气，每次兄弟们跟人打架他都是冲在最前面的，不过自从跟苏巧巧交往以后，就大不如前了，典型的妻管严，当年毕业后潘玮都帮他安排好进政府机关上班的，结果为了苏巧巧悄无声息的去了沪市。 “老七呢？怎么还没来？”李力老脸一红，尴尬的转移话题，本来今天跟苏巧巧说了不让她来，可是苏巧巧一发飙他就鬼使神差的妥协了，真是一物降一物！ “谁说我呢？”一个爽朗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卧、草。”曹虎扑了过去，狠狠的来了个熊抱。 “五哥！”唐骏中等身材一米七五左右，长得也不算帅气，不过却是几人中最有气质的一个，身上总有那么一股淡淡的书卷气，看起来像个学者多过像商人。 “阿骏！”吴悠和唐骏都是粤省人，他们读高中的时候就是同班同学，上了大学又分在一个寝室，论感情他们两的感情是最深的，毕业之后又一起创业，当时半途退出的时候，吴悠真的是纠结了很久，才下的决定。 一切尽在不言中，虽然五年没见，二人之间的默契却始终没有变。 “老七，你这次突然来，是有什么事吗？有用得着兄弟们的尽管开口！”老二潘玮在兄弟几个里是最沉稳的，平时话不多，一旦开口往往直指问题的本质。 “这事儿只有五哥能帮，我们晚点再谈。”唐骏笑着举杯。 酒桌上推杯换盏很快就聊到了当年上大学时候的情形，要说当时寝室的八个兄弟没一个是省油的灯，互相之间曝起短来一个比一个狠。 “二哥你还记不记得，当年老六说要自驾开车去西藏，好容易搞到车吧，曹虎这张破嘴，泄露出去了，咱们刚上高速路口，好家伙！你们家老爷子直接派部队把高速路口封了，当时把那些过路的吓的！”唐骏最先起底。 说到这个吴悠也想起来了，唐骏说的老爷子，并不是潘玮的父亲，而是他的外公，当时他们还在读大三，老六这个闲不住的从开学就游说他们去西藏，结果还真把兄弟几个的火给撩起来了，于是就计划了好几个月，什么越野车、帐篷、药品，都准备好了，谁知道临行的前一天曹虎这货喝多了跟一个妹子吹牛，也不知道怎么就被潘玮他们家知道了。 两辆车还没出京师，几百名荷枪实弹的大兵直接在高速路口把他们堵住了，当时围观的都以为是部队在抓毒贩，搞得一行人好不狼狈。 “我.......我哪知道那娘们儿到处跟人吹啊！”曹虎含糊的辩驳。 “你丫早晚栽女人手里！” “同意！” “同意 1” 哄堂大笑中，几人潸然泪下。 “趁着高兴，我写了首歌，阿骏吉他还会弹吗？”吴悠高兴中也是喝得有点高了，甩掉上衣光着膀子就上了舞台。 给唐骏递过去一份乐谱，开始招呼潘玮和曹虎上台。 “还记得许多年前的春天 那时的我还没剪去长发 没有信用卡也没有她 没有24小时热水的家 可当初的我是那么快乐 虽然只有一把破木吉他 在街上在桥下在田野中 唱着那无人问津的歌谣” 吴悠双手捧着麦克风，声音低沉有力，或许是喝多了又或者是心里堆积了两个时空的情感突然在今天爆发，就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在此刻会将这首歌唱的如此动情。 略带沙哑的声音仿佛有一种魔力，在酒吧里回荡，仅有的两个服务员都停住了手里的活，就这么呆呆的看着舞台上动情的几人，里面的每一句歌词都打到了他们心里。 如果说情歌是一股缓缓流过心间的暖流，那么摇滚就是一颗爆裂的子弹直接在人内心最柔弱的地方炸开，让你鲜血淋漓却不会失去对幸福的向往，春天里是皮裤汪的巅峰之作，在他所有的作品中这首歌不是流传度最广的，但绝对是最能够打动人心的。 当年两个落魄的农民工在集体宿舍里光着膀子喝着啤酒嘶吼着唱着春天里的视频感动了无数人，靠的是他们的唱功吗？ 音乐越来越激荡，吴悠觉得自己的肺都要爆炸了，他不顾一起的嘶吼着： “如果有一天我老无所依 请把我留在在那时光里， 如果有一天我悄然离去 请把我埋在这春天里” 台上的唐骏也甩掉了自己的上衣，手中的吉他夸张的拨动着，曹虎更是把两只鼓槌玩出了花，上下翻飞，一向稳重的潘玮早已泪流满面，双手颤抖几乎拿不稳手中的贝斯。 老大李力翻上舞台，哪怕他没有完全记住旋律，哪怕他根本就不知道歌词，但是他内心有个声音告诉一直在说：你该做点什么，你该跟兄弟们站在一起。 一连五遍的副歌重奏让吴悠几乎失声，五个精疲力尽的三十岁的中年男人倒在舞台上，又笑又哭。 苏巧巧彻底蒙了，在她的印象里男友李力的几个哥们儿都是比较成熟的男人，虽然曹虎平时看起来很轻浮，其实做事是很较真的，潘玮就跟不用说了，出了名的稳重，吴悠自从回家带孩子以后就一向很低调，而唐骏做为一个市值二十多亿大型企业的董事长更是威严的不像话。 但是他们今天做的事情实在是太疯狂了，是他们自制力太差？还是这首歌太有魔力呢？显然是后者，刚刚就连她都忍不住在下面疯狂的扭动，从来没有一首歌能够如此的打动人的心弦。 她不自觉的看向那个倒在地上一个劲咳嗽的男子，仿佛是第一次认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