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错小说网 - 历史小说 - 三国之大周天下在线阅读 - 第六百三十六章 且行且停察地理 陈国劳军赠强弩

第六百三十六章 且行且停察地理 陈国劳军赠强弩

    行南阳太守秦颉摇了摇头,觉得朱儁这话没道理。!他领着的赵慈、苏代、贝羽都是荆州土豪,生于斯长于斯,若是有密道早说了,何至于拖延几个月之久。

    张子並道:“以末将之见,宛城以外黄巾尽平。倒不如派人入城劝降,一来可速定南阳郡回军报捷,二来也免得城破之日生灵涂炭。”

    “我看行。”曹cao立刻表示同意,他现在已经有些厌倦战场了。

    “这不行!绝对不行!”赵慈连连摆手,“这些贼人素无信义,前番斩杀张曼成,他们已经投降。这不是又叛变了吗?这一次再也不能容他们投降了。”

    贝羽也跟着起哄:“没错,这些人冥顽不灵,必须斩草除根。”

    “呸!”曹cao压不住火了,“你们还有脸说斩草除根!若不是你们屠杀百姓激起民愤,何至于再次将他们逼反?”

    “那不是百姓,是降贼。”贝羽辩解道。

    “当贼之前还不是百姓?逼反了人家还不够,还要斩尽杀绝,你们还有一点儿良心吗?”曹cao气愤不已。

    赵慈腾地站起来:“曹孟德,你少在这里卖狂。荆州乃是我们的家!我们的宗族田产都在这里。若是草草受降叛贼,你抖抖袖子回去复命了,他们要是再反还得我们给你擦屁股!你只想着升官发财,贪生怕死,我们的身家性命你考虑过没有?”

    “你良心也太脏了吧?”曹cao拍拍胸口,“我拼着性命带三千人突袭阳翟,为了西华一战损了大半的弟兄。你竟然说我贪生怕死?吾父乃当朝大鸿胪,在洛阳城谁能说我一个不字?我要是贪生怕死,不出来趟这浑水了!”

    “都少说两句吧,大家都是为了江山社稷……”张子並想劝两句,但他是一个人,军营里谁也不拿他当回事儿。

    赵慈瞥了张子並一眼:“江山社稷我可管不着,但荆州乃是我们的一亩三分地,我们自己的产业可得保住。”

    “大胆!你们的一亩三分地,你们眼里还有朝廷吗?”曹cao可逮着理了。

    赵慈是个粗人,什么话都敢说:“皇怎么了?皇现在用的是俺家的兵!我又不吃朝廷的粮饷,少给我讲这些大道理。”

    “说这话,你也要造反吗?”

    “反了也是你这等赃官逼出来的!”

    俩人越说越生气,捋胳膊挽袖子要动手,秦颉和苏代连忙一人抱一个扯开。贝羽非但不劝,坐在一旁冷笑道:“哼!我算是看透了,这天下他妈快完了。帮官军是人情,不帮是本分。干脆咱带着弟兄们回家,把院门一关,什么苍天黄天的,我不管啦!”

    “都给我住口!”朱儁把帅案拍得山响,“什么时候了,你们还在这里窝里斗!实在闲着没事儿,到前面跟徐君一同督战去!官军也罢,私兵也罢,不拿下宛城,谁都没有好果子吃!都给我坐下!”

    他毕竟是统帅,这么一发作,所有人都不敢说话了,呆呆落座,一片叹息之声。这时候只见大帐的帘子一挑,孙坚一瘸一拐走了进来:“你们吵什么啊?既然朝廷有命令,咱们去打是了。”

    朱儁严峻地望着孙坚:“如果不计损失全力攻打,你觉得咱们有几成把握拿下宛城?”

    “皇这么样催,有没有把握也得打呀!”孙坚寻个杌凳坐下,“以末将之见,咱们再攻一次城,竭尽全力攻一次。反正拿不下宛城都好过不了,倒不如豁出性命跟他们拼了。”

    “又不知道将有多少生灵涂炭。”朱儁叹了口气:“可事到如今也只好如此了。”

    “将军,我来做这个先锋。”孙坚主动讨令。

    “台你的腿伤还没好呢,还是我来吧。”曹cao劝道。

    “算了吧,你从洛阳带出来的都是有身份的兵,如今死了一半多,再拼下去回去怎么跟这些人家交代?”孙坚紧了紧绑腿,“我别的没有,是有膀子力气,小小腿伤不足挂齿。我不信弹丸之地的宛城能翻了天。”

    “若不铲除这帮人,想当闭门的财主都不踏实。”苏代悻悻道,“台,明天我与你一起攻城。”

    秦颉闻此言颇感激励:“既然如此,我也!”

    “那我也去!俺跟他们拼了。”赵慈嚷道。

    “对!”贝羽也说了话,“索性咱们都到第一线去督战,反正是这么一仗了,豁出去干吧。”

    “那这么定了。先叫徐刺史撤回来休息,明天卯时再出兵,发动全部人马攻城,连庖人也得给我拿着菜刀!”朱儁拿定主意,摆摆手不再说话了。

    第二天清晨,朝廷与地方豪强的联军共一万八千人全部出动。攻城前,朱儁连军帐都一把火点了,言明不拿下宛城誓不罢休。而黄巾军一方也已经到了破釜沉舟的境地。

    因为长期的攻城战,宛城四围的防卫沟堑早已经被官军填平,城门已经出现破损,都是用民房的材料修补的。城墙之空无遮拦,门楼和女墙都被拆了做滚木雷石往下投,后来东西都扔没了,只能往下扔死人据守。城墙下死人都快堆成山了,有黄巾兵的尸体,也有官军的、豪强私兵的,即使不搭设云梯,攀着死人都能往爬。

    官军将宛城四面围定,开始攻城。朱儁与张子並、徐璆、曹cao登堆起的土山,居高临下往城墙观看。如今的宛城光秃秃的,全靠着人力防守,甚至可以看见他们的首领韩忠、孙夏挥舞着大刀左右指挥。官军有的站在云梯向城刺,有的攀着死人往攻。但是黄巾军像发了疯一般,手持所有能够当武器的东西拼命抵挡。

    这一仗从卯时打到巳时,官军损失了两千余人,黄巾兵武器落后,死者更是不计其数。官军无法攀城墙,而黄巾军手脚慌乱也只有招架之能了,这样硬拼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算完。

    突然,黄巾军要求罢战,举出降旗表示愿意归降。

    徐璆叹了口气:“总算是降了,咱们后撤些,容他们开门吧。”

    “不行!”朱儁摇摇头,“仗打到这一步已是覆水难收,他们有十万人呐,咱们弹压不住,降了也会再叛。”

    “将军,先叫士兵回来休息吧,不能再这么拼了。”张子並眼泪都快出来了,“昔日我高祖因为能招降纳叛才有我大汉江山,齿雍顽劣尚且封侯,您准他们投降吧。”

    朱儁此时眼珠子都红了,他用兵半辈子,还从没有遇今天这等状况,哪里有心思跟张子並这个人掉书袋,回头冲他咆哮道:“昏聩!昔秦项之际,天下无主,才赏附纳降以得人心。如今海内一统,只有这些黄巾余党作乱,今天准他们降了,明天不如意又要叛,叛了降降了叛,那还有个完吗?传令下去,不准投降,继续给我攻!”

    令传下去,战鼓大作,官军人人奋勇,可是黄巾军也更加玩命的抵抗。双方都像疯子般乱砍,无数的死人从墙头滚落。又从巳时打到正午,还是僵持不下。

    朱儁的汗都下来了,小胡子撅起老高,一阵阵跺脚着急,曹cao和张子並、徐璆都不敢再发一言。朱儁闭眼睛仔细思考了一阵,喃喃道:“我明白了,明白了……不行!不能再这么打了,是打到天黑也不会有个结果。他们不得投降又无法突围才会拼命死守。万人一心,犹不可挡,更何况他们有十万人!我真是个急糊涂了。孟德,你速速下山传我将令,叫咱们的人假装撤退,放他们逃,咱们半路截杀!”

    “诺。”曹cao赶忙带着曹仁、夏侯渊下山,分别绕城传令。不多时官军和豪强人马尽皆后退,佯装撤兵样。

    果不其然,黄巾军以为看到了一丝生机,这时候也顾不得开什么城门,韩忠亲自带着他们的兵自北面踩着死人下城突围,顿时间宛城下黑压压一片逃亡之众,尸体山都踩塌了,真有不怕死往下蹦的。

    后来连城门也开了,那些黄巾兵挥舞着刀枪长矛,乃至锄头木棒,霎时间将官军北面防线撕了一道口子。

    “追呀!”朱儁一声呐喊,带着自己的亲兵也杀了下来,所有的人马往北冲杀。黄巾兵前面跑,官军后面追,全都玩了命。官军一路砍刺,个个杀得血瓢一样。直追出十里多地,那些义军跑不动了,只得跪地投降,他们的首领韩忠跑在最前面,见大势已去也把刀一扔挥手投降。在这个时候,秦颉骑着快马赶了来!

    他原本已经斩杀张曼成,平了南阳之乱,是因为韩忠带人造反,才会战事再起。秦颉这时也不管敌人有没有投降了,举起手大刀是一下,他用力太猛,生生将韩忠拦腰斩为两段。

    “哎呀!”曹cao在后面差点骂出声来,“你个畜产的……不能杀呀!”

    韩忠一死,已经跪地投降的黄巾军大骇,既然投降不能活命,继续跑啊!北面跑是不行了,又扭头向回跑。黑压压的队伍往回奔,官军也慌里慌张后队改前队,掉转马头继续杀。

    毕竟敌人有十万之众,大部分人还没逃出城,出来的虽有被杀的、侥幸逃散的,不少人还是挤了回去,前面逃进去的也不管后面了,城门一闭继续坚守。没进去的可倒了霉,尽数皆被官军杀死,草草估算也有万人之多。

    可是眼看已经到手的胜仗又回到了原点,攻城战又要重新来。

    这时孙坚从乱军突了出来:“今日之事必要拿下宛城,不怕死的跟我呀!”喊罢他弃了战马,举着大刀第一个登云梯,这会儿舍生忘死腿也不再瘸了。有人跟着往爬,还有人推着云梯车往城边靠。眼看着离城墙还有近一丈远,孙坚突然一个箭步飞身跳起,竟像一只雄鹰般落到城墙之,钴锭刀一落便砍倒两个人。

    这一举动立时间扭转了局面,他舞动钴锭刀左右乱砍,总算护住了那个位置。后面的兵丁也跟着了城,两军短兵相接,黄巾军便不是对手了。一处云梯得手,紧跟着七八辆云梯车都成功靠到城墙边,兵丁如潮水般往涌,苏代、贝羽、赵慈也挥动武器如狂癫一般了城。

    义军刚开始还在城拼杀,后来见登城之兵愈来愈多,便放弃城墙往城里逃窜。官军又自城冲入城里,有人杀条血路打开东门,顿时间一片大乱。

    东门一开,官军的马队也有了用武之地。曹cao、秦颉率先带着自己的兵冲了进去。只见宛城以内处处厮杀,有的黄巾兵拆掉民房的门板掩护作战,还有一些站在民房掷瓦片。官军不管不顾往前冲,有不少绊倒在地,被乱棍打死。双方的尸体塞满了街道,后面的马队只能践踏尸体而过。在拥挤的街巷里又打了近半个时辰,也不知什么人高喊:“孙夏带人出西门啦!”

    看现在的形势,若不除掉孙夏,这仗永远不会结束。官兵不惜一切代价又杀出了西门。苏代、贝羽、赵慈都身受重伤,所带的私兵也已经死得差不多了,徐璆、张子並带所部人马维持住宛城,只剩下朱儁领着曹cao、秦颉、孙坚继续带兵追赶败寇。

    眼看孙夏最后的这支队伍已经奔出了十余里,官军死死不放在后追赶。前面的想要逃命,后面的急着玩命,两支队伍在南阳开阔的平原追逐,人人皆如疯癫满头大汗,似乎都已经忘了这是寒冷的冬天。虽然官军有不少马队,但是黄巾军明白落后是死,加之他们衣服单薄反减轻了负担,两支队伍始终保持着五里左右的距离。

    曹cao勒紧丝缰兀自颠簸,也不知追了多久,只觉得日头已经转西,喉头干渴难耐,疲劳和饥饿感已经折磨得他直不起腰来,只是最后的一股斗志强撑着他。恍恍惚惚间,发觉前面黑压压的敌军不再动了。

    这里是西鄂县的精山脚下,历史注定要让黄巾军在这个地方覆灭。那些饥劳的农民跑不动了,他们半生经受劳作之苦,体力终究不得官军,面对横在眼前的精山山脉,再也没有力气翻山越岭继续逃亡了。眼瞧着官军已经追,孙夏从人群挤了出来,张开双手向着官军呼喊:“我们投降!我们投降!不要再……”

    他还未喊完,孙坚已经催马前,一刀削去了他的头颅。那具没有脑袋的躯体没有倒下,兀自朝天喷着愤怒的鲜血!

    “跪地求饶也是死!咱拼吧!”那些倒在地喘大气的农民又一次蹦起来,挥舞着所有能拿的东西,迎着官军的马队袭来。顷刻间所有人都杀得血葫芦似的,只有黄巾和铁盔做标志。战马嘶鸣着冲撞往来,冬日里刀枪与农具相撞,时而火星四射。被砍落的头颅被人踩马踢滚来滚去,被刺倒的马匹无力地挣扎直到被踏成一摊rou泥。远远望去,汩汩的鲜血好像汪成一个个血潭,进而渐渐凝固、发紫、变黑。这一次西华之战更加惨烈。

    也不知道拼了多久,黄巾军终于丧失了最后的斗志,连四散奔逃的气力都没有了,纷纷坐倒在地,目光呆滞地等待着死亡。官军则像愤怒的铁锤,凿出一片片血海。这已经不再是战争了,而是屠杀!

    曹cao定下马来,看着四周往来斩杀的兵丁,到处都是血、到处都是残肢断臂,到处都是撕心裂肺的哭嚎。他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地狱血海,他大声呼喊:“够了!够了!不要再杀了!”

    可哪里有人听他的,那些军兵仍然像魔鬼一样宣泄着各自的愤恨。曹cao一眼看见不远处曹仁举着枪乱刺,他赶前一把拉住他的枪杆:“别杀了!够了!”

    曹仁已经杀红了眼,夺过枪还想刺人。曹cao凑去,回手给了他一记耳光:“别杀啦!你个畜产的听没听见啊?”

    “我听到了!”曹仁竟然对着自己的兄长咆哮一声,随即眼泪像潮水般涌了出来,“为什么不杀?咱们的兄弟都没了……呜呜……你睁开眼看看!咱们三千骑还剩几个人啊……”他把长枪一扔,伏在马痛哭不已,“为什么要打仗?为什么要打这该死的鬼仗呀!”

    是啊,为什么要打仗呢?曹cao抬头望着这血染的战场:官兵也已经杀不动了,都耷拉着臂膀,茫然若失地矗立在大地之。余生的农民似行尸走rou,抚着创伤往四外摇晃着散去……够了,所有人都已经厌恶这场荒唐的战争了……

    朱儁督着所剩无几的亲兵赶来,他面色惨灰,神情憔悴,仿佛一日之间又苍老了十岁:“结束了,终于结束了。”

    “我错了……我这辈子再也不想战场了。”满地的尸体,不管是官军的还是黄巾贼的,“这些都是我大汉的子民啊!”曹cao内心起伏不定咬牙悲愤,潸然泪下。

    血红的夕阳映照着血染的大地,尸横遍野万籁俱寂……

    平元年十一月,朱儁剿灭南阳黄巾军。

    曹cao力战有功,转任兖州济南相,成为封疆之吏。秦颉正式受命担任南阳太守,苏代、贝羽、赵慈等人官封县令、县长,似他们这样因军功担当官职的地方豪强天下数不尽数。这也为后来的豪强割据埋下了隐患。但是,曹cao他从洛阳带出来的三千骑,只有不到二百人凯旋回朝。他总算是明白了,任何一位将军的威名都是靠杀戮与血腥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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