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九章 各路汇合
刘政挥挥手,示意他起来,笑着说道:“告诉你家主君,右北平郡能力有限,也只有周皓粼这两千人马可以抽调了。这两千人有一大半都是周皓粼从鲜卑人手里救出来的马贼,没有周皓粼,也就没有卢龙塞的援军。如果能够击败胡人的入侵,希望刺史不要忘了多多提携周君。” 周澈心里一阵感动,连忙给刘政行了一礼,大声说道:“太守请宽心。此次出战,某必不负卢龙的期望,誓死奋战,击退胡虏,保我大汉国土。一旦战事完毕,当即刻返回卢龙塞。” 刘政伸手把他扶起来,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突然伸手将周澈散落在胸前的几缕长发顺到他的肩后。动作虽然细微,不经意,却是那样的温暖,充满了慈祥的长者对小辈的爱护之情。周澈心内一阵激动,眼眶不由自主的有些湿润。 此去战事险恶,将来可有相见之期,谁能知道? 刘政没有说话,只是用力地拍拍周澈的肩膀。 周澈再施一礼,大步走出。 天上明月当空,繁星点点,正是杀敌报国的大好时机,周澈大吼一声:“击鼓,整队出发。” 霎时间,如雷一般的战鼓声震撼了整个卢龙塞。 周澈站在山坡上,望着两千四百名骑兵战士飞驰在徐无平原上,心里沉甸甸的。鲜于辅站在他旁边,轻轻问道:“周校尉…” 周澈抬手制止了他继续说下去。 “我们曾经一起出生入死,并肩作战,彼此之间无需这么客套。我不喜欢你喊我什么校尉,真的。我想喊你羽行兄,可你每次都恭恭敬敬的叫我周君或校尉,让我无法出口。我们真的不熟悉吗?” 鲜于辅不曾想到周澈会说出这种话,一时间愣住了,神情非常尴尬。 周澈笑了起来:“羽行兄叫我皓粼,难道不是很好吗?” “可下官…” “人与人之间交往,朋友与朋友之间交往,讲究的是投缘。换成是你在卢龙塞,你也就是校尉了。官职的大小可以让你我之间连朋友也做不成吗?” 鲜于辅非常感动,其实在内心里他还是非常想结交周澈这个人的。只是因为官职,因为年纪,或者是因为在一起的时间非常短,总之鲜于辅有些难以开口象喊朋友一样的喊一个自己很敬重的人。可周澈不这么想,他听了觉得别扭,他想和鲜于辅交交朋友,他觉得鲜于辅看上去就是一个非常稳重可靠,很有才华的人。 “渔阳之战,胜负未卜,也许你我都会死在那里。”周澈苦笑着说道。 鲜于辅不好说什么。 “天亮后我们就到徐无城,是不是歇一下?对了!枫之,你要不要去看下阿芸?” 周澈突然想起了林充的遗孀阿芸。 阿芸轻轻拉开门。 她的心剧烈地跳动起来,她看到了披头散发,一身甲胄以及蒙面的姜枫。 周澈站在门外,满面笑容的望着她。 “你还好吗?”姜枫轻轻问道。 阿芸点点头,清秀美丽的一双大眼睛里,全部都是惊讶和欢喜。 姜枫一直看着她,默然无语。想到自己一旦战死,这个女人将怎样生活下去呢?谁来保护她呢?林充临死前的叫喊似乎再次在他耳边响起。 周澈在一旁心里一阵剧痛,脸上的笑容突然之间消失了,眼睛里都是无尽的悲凄和无奈。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伤心欲绝的袁薇。她现在在汝南老家cao持家事,她好吗? 阿芸似乎读懂了姜枫眼内的悲伤,她无力地靠在门框上,小嘴嗫嚅着,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周澈、文博把许多东西搬进了屋里。随即飞身上马,等待姜枫地离去。 “阿芸,我来看看你。”姜枫平静了一下心情,缓缓说道:“部队要出征。” 两人互相望着,谁都不再说话。 阿芸脸上的哀怨和无助越来越浓烈,几乎让姜枫透不过气来。 “保重。” 姜枫再也不望阿芸,转身上马,绝尘而出。 阿芸的泪水滚落下来。 …… 两天后,部队到达飞云山。此处距离鲍丘河五十里。越过鲍丘河,再向东北走一百五十里,就是渔阳城。 “羽行兄,你说的援军为什么还是没有看到?按照路程计算,他们应该比我们先到才对。”周澈望着正在逐渐变绿的大山,担心地说道。 鲜于辅没有做声。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援军到现在还没有到达飞云山。这是他和阎柔当初约好的会合地点。 “你说的那个广阳郡的兵曹掾史阎柔非常厉害吗?” “阎柔阎子玉和我一样,都是渔阳人。他自小父母双亡,随几个乡邻一起参加了马帮,在草原上讨生活。乌桓人,鲜卑人,匈奴人他都非常熟悉,会讲他们的话。阎子玉武功好,擅长骑射,可以左右开弓,箭无虚发。他为人仗义,讲信用,劫富济贫,是条好汉,在草原上人们都叫他火烧云。” “为什么叫火烧云?”周澈奇怪地问道。 “阎柔喜欢穿一件火红色大氅,在草原上他带着自己的兄弟们象云一样的来去如风,所以有这么一个外号。” 周澈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回头问站在身边的凌锋:“你认识这个火烧云吗?” “在北疆他和韩猛一样,非常有名气,手下有几十号人。几年前听说他突然不干马贼,带着弟兄们回大汉谋生去了。原来是做了大汉的官。” “韩猛认识他?” “我不知道。马帮之间一般互相都不认识,各干各的。” 周澈笑起来:“真想马上见到他。” 阎柔果然是一条好汉。身躯高大魁梧,比周澈还高一点,一张棱角分明,坚毅刚强的脸,一双深沉的眼睛里闪烁着机智和凶猛。也许是自小就混迹江湖的原因,他比同年人明显的多了一份沧桑和成熟。 周澈和他一见如故,彼此惺惺相惜,立即就熟悉起来。和鲜于辅比起来,阎柔的性格开朗豪爽,为人粗旷不羁。鲜于辅就显得内敛稳重,彬彬有礼得多。 “潞城和雍奴的援军集结得太慢,步兵又多,实在是快不起来。”阎柔和周澈他们见面之后,立即解释来迟的原因。 “子玉兄带来了多少部队?”周澈着急地问道。 “广阳郡骑兵六百。潞城和雍奴城有骑兵两百。三地的步兵加起来有一千人。”随即阎柔把两城的带兵县尉窦晓,章勋叫过来。两人看到传言中的周澈,脸上都露出难以相信的神色—毕竟凶名在外,真人确是翩翩儒将。 “比不上你们右北平郡人多势大,一出手就是两千骑兵,厉害。”阎柔笑着说道。 周澈苦笑,“为什么这么少?” “各地的郡国太守、相都不相信渔阳城能够守得住,所以把主要兵力都放在坚守各自的城池上。按惯例,胡人的部队深入到内地后,因为担心部队的补给跟不上,一般在内地停留的时间都比较短。一旦他们攻打城池受阻,就会在城池附近的乡村大肆掳掠一番,然后就撤回去。所以各地的太守对出兵支援一事,都不是非常积极。”鲜于辅在一边小声解释道。 “难道乡村百姓就不是大汉子民吗?”周澈气愤地说道,“没有他们种粮食织布,城里人早就饿死了,冻死了。” “皓粼,还是想想如何渡河作战,不要生这些无谓的气了。渔阳城的百姓还在盼着救兵呢。”鲜于辅立即小声劝道。 周澈愤怒地踢了一脚地上的杂草,大声吼道:“出发,到鲍丘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