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放不下
纯文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M.. 何欢并不是原主,对曹氏令小韩氏病情加重一事没有那么大的怨恨,但她明明听到曹氏说,是她亲眼看到倭贼杀人。她刚想追问,白芍来了,说是何欣无论如何都要见她一面,约她明日去茶楼,不见不散。 何欢自沈家的庄子回来后极少出‘门’。林梦言与何欣都请过她,她全都拒绝了。这一次她依旧不想见何欣,但她必须出‘门’一趟,可沈钟山一定会向沈经纶汇报,她为何事出‘门’,又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她不能让沈经纶觉得,她依旧关心谢三。 当下,何欢转而问起曹氏,有没有亲眼见到林捕头等人。 曹氏见她不敢明着询问谢三是否受伤,与陶氏对视一眼,只道不知道。 何欢踌躇许久,对着陶氏说,她想带白芍去赴何欣的约,随即又问起曹氏,为何出‘门’找谢三。曹氏找了个理由搪塞,何欢明知她说谎,也没有揭破,只是细细回味她带回的讯息,对吕八娘的行为百思不得其解。 何欢自上次拒绝何欣之后,便再没有见过何家三房的人,不过她知道何柏海依旧在牢中,而何欣的弟弟把水汀呆过的绸缎庄子卖了,勉强支持着另外两家铺子。据说他们可能需要把另外两间铺子也卖了,但姐弟三人并没有穷得吃不上饭。 至于何欣与林梦言‘私’下见面的事,还是沈钟山告诉她,她才知道的。 关于林梦言四处打探谢三的消息一事,何欢只觉得可笑。她相信,林梦言大概连谢三的面都见不着。 第二天,何欢早早带着白芍出‘门’。与她估计的一样,沈钟山果然带手下跟着她。她虽然万分不喜欢被人监视的感觉,但她说服自己,他们都是沈经纶派来的人,他们是为了保护她。 有时候她甚至想,索‘性’回沈家的庄子上。那样虽然更没有自由,但至少可以陪伴儿子? 何欢低头苦笑,偷偷从车帘的缝隙朝外看去。她不知道自己在找什么,但她告诉自己。她绝不是寻找谢三。 很快,车子在约定的茶楼外停下,何欢目不斜视步上二楼雅间,耳朵里充斥着茶客们对谢三的议论纷纷。 入了雅间,待小二上了茶,何欢命白芍关上‘门’,又从窗户悄然看一眼走廊上的沈钟山。 白芍一边替何欢倒茶,一边说:“小姐,您来早了。” “我知道。”何欢点头,压低声音说:“你悄悄替我去衙‘门’走一趟。若是可以。远远看一眼谢三爷,确认他是否安然无恙。如果见不到,就算了。” “小姐?”白芍不解,“曹姨娘不是说,谢三爷好端端的。林捕头也没事吗?” “若林捕头中埋伏的时候,谢三爷也在现场,以他的脾气,定然不会眼睁睁看着林捕头受伤。他上次的伤都还没好……我只想知道,他有没有事……毕竟他是我的救命恩人……” “可是……” “我知道,你想说,即便我知道他受伤。我也做不了什么,甚至不能去看他一眼,只会让自己更担心,可是……”何欢垂下眼睑,信誓旦旦地说:“一旦他离开蓟州,我再不会想着他。更不会对任何人提及他,但现在,我不知道他的情况,我不会安心的。这是最后一次,真的是最后一次了。” 白芍知道。即便主子决口不提谢三,但她一直牵挂着他。她心生不忍,劝道:“小姐,其实你可以亲自去衙‘门’,就说探望林捕头,不会有人拦着你的。” “我不能再见他,更不能让人知道,我还在担心他,所以你去完衙‘门’,顺道去一趟三叔父家。待会儿下楼的时候,你告诉沈钟山,就说你是去找二妹的。还有,这件事不要让大伯母和曹姨娘知道。”何欢殷殷叮嘱,目送白芍离开茶楼。 白芍上了马车才发现,她若是直接去何家三房,恰巧是经过衙‘门’的,想来主子早在昨日就下了决心。她轻轻叹一口气,心道一定要替主子亲眼确认谢三是否安然无恙。 小半个时辰后,长安抱着一个大酒坛子,快步走向衙‘门’的侧‘门’。想到前一日,周副将一巴掌打得成安掉了三颗牙齿,他还不愿说真话,他仍旧心有余悸。若不是之后发现了真正成安的尸体,他至今都觉得,是周副将冤枉了成安。 长安快步走着,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他上前两步,就听她低声哀求:“差大哥,我真的是来探望林捕头的,你就行个方便,让我进去吧。” “白芍?”长安认得她是何欢的丫鬟,他朝四周看了看,并不见何家的车子。 白芍见来人是长安,慌忙想走,转念间又停下脚步,紧张地说:“小姐听说林捕头受了重伤,所以差我来探望他,就是这样的。” 长安不疑有他,回道:“林捕头是受了伤,不过他不在衙‘门’养伤啊。” “哦,原来这样,那我走了。”不待长安回应,白芍转身就走。 长安耸耸肩,举步走入大‘门’。当他把酒坛子‘交’给周副将,正要去找自家主子,就见白芍依旧在侧‘门’外转悠。他正要上前问她,是否还有其他的事,才走两步,又不见了白芍的身影。他‘摸’‘摸’鼻子,进了谢三的房间。 “林捕头怎么样?”谢三询问,并没有抬头。他身前的桌子上是他用沙盘做成的海岸线地形图。 长安急忙答道:“林捕头的伤,大夫说已经无碍了,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谢三依旧没有抬头,烦恼地看着海岸线以外的那片空白。按照他这些日子收集的情报,他相信所谓的倭贼一定在海上有一个据点,可是他对大海一无所知,这几日正在找有经验的渔民。因为近十年“海盗”泛滥,大部分渔民打渔都不敢离岸边太远。偶尔有不怕死的,几乎都是有去无回。 长安走近了谢三,低声说:“三爷,小的看林捕头的神‘色’很不对劲,而且他基本不说话,就整日整日地躺着,呆呆地看着外面,那眼神,就像是死人一般……” “别胡说。”谢三终于抬起头,却只能替林捕头叹一口气。他很后悔听信了吕八娘的话,揭开林捕头的疮疤。可林捕头心中的伤口已经捂了七八年,早已流脓溃烂,若是不揭开疮疤,伤口只会腐烂得更厉害。“希望他能自己想明白。”他复又低下头。 长安偷偷瞥一眼主子,小心翼翼地问:“三爷,今天又有不少百姓去城外报名,陆安已经将他们整编‘cao’练……三爷,若是侯爷知道这事,一定不会赞成的。” “我知道。”谢三敷衍地应了一声。他是臣子,他来到江南只为‘私’事,说严重点,这会儿他根本就是假传圣意,煽动百姓。此时此刻周副将正在他授意下,与槽帮头目喝酒。若是有人想参奏他,还可以加上一条:勾结贼匪。可这些事都是他不得不为之,他不能让沈经纶控制蓟州城及附近的城镇。 话说当日,他眼睁睁看着吕八娘与身份不明的人离开后,赶忙去了医馆,扶着林捕头离开,又让大夫在林捕头的‘床’铺上摆了一具刚刚咽气的男尸,结果那具男尸果然“遇袭”了。 他原本打算等收到京城的消息后再进行下一步行动,可一夜间就传出吕八娘是‘女’倭贼的消息,紧接着又有沈家将成为第二个吕家的传闻。随即沈经纶出现在了衙‘门’,颇有招兵买马保卫蓟州的架势。 谢三一直不信任沈经纶。他前思后想,如果事实真像林捕头所言,谢正辉杀了冯骥阳是杀人灭口,那么不能排除是沈经纶要挟谢正辉。 不管事实如何,总之他不喜欢处于被动地位,凡事先下手为强总是没错的,因此他利用林捕头在衙‘门’及百姓中的声望,一下从沈经纶手中夺过了主控权。横竖这些年他都不知道被那些文官参奏多少回了,也不差这一遭。 谢三无奈地苦笑,复又把目光落在那一片空白海域。 长安再看一眼主子,送上一杯热茶,随口说:“三爷,我刚才在‘门’口遇上何大小姐的丫鬟白芍了。” “哦?”谢三抬头。 长安见主子这样的反应,赶忙回道:“她告诉小的,她是来探望林捕头的,可是当我告诉她,林捕头并不在衙‘门’养病,她走是走了,不多会儿又折了回来,在‘门’外鬼鬼祟祟的。” “难道何家有事?”谢三皱眉,转念间又笑了起来。 “三爷,您笑什么?”长安莫名。 谢三叹息道:“大概是有人听到传闻,想知道我有没有受伤,又不敢来找我。真是个口是心非的笨蛋,就让她多担心几天吧!” 谢三嘴上这么说,可没过半刻钟,他便以活动筋骨为由,特意去侧‘门’附近走了一遭。 侧‘门’外,白芍见谢三步伐如常,左手拍了一个衙差的肩膀,右手从丫鬟手中接过茶杯,她欢欢喜喜走了。 不会儿,她在巷子口坐上马车,径直去了何柏海家。她在大‘门’口敲了许久,都不见有人应‘门’。她以为何欣已经去茶楼赴约,正想离开,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