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拒绝
何欢尚未说完,吕八娘伏在‘床’边又是一阵咳嗽。何欢示意萱草上前扶起她。众人好一通折腾,吕八娘这才止了咳嗽,靠着软垫倚在‘床’架上。 何欢站在‘床’边,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先前吕八娘那番话,虽是赌气的成分居多,却让她对吕八娘多了一分好感,不过也仅仅是“一分”的好感罢了。 相比之下,大哭过一场的吕八娘情绪好了很多,她一脸羞愧,不敢抬头看何欢。 何欢从萱草手中接过茶杯,上前递给吕八娘,轻声问道:“吕小姐,不如让萱草送上午膳?” “不用了。”吕八娘脱口而出,又赶忙解释:“我的意思,等一会儿再送上来,我想先歇一会儿。” “既是如此,那我就不打扰了。” “何大小姐,你还在因为那天的事生气吗?”吕八娘叫住了何欢,声音愈加嘶哑,似冬日的乌鸦叫声一般。 何欢心知她指的是何欣与她二哥的婚事,她假装不懂,轻描淡写地说:“不管什么事,我都没有生气,你不要想太多。” 吕八娘突然拉住何欢的衣袖,抬头看着她说:“何二小姐的事,是我不对,是我一心只想着自己。若是有需要,我希望能够亲自向她道歉。二哥最是仁厚善良,我想,他在天之灵也不希望因为他,让何二小姐像鲜‘花’一般枯萎。” 何欢拉住吕八娘的手,不疾不徐地解释:“吕小姐,你或许不知道,其实我家和三叔父一家早就分家了,我去你家取回三婶娘的尸首,不过是看在亲戚一场的情分罢了。”她的言下之意,何欣与吕家的婚事,与她无关。 吕八娘愣了一下,点头道:“是。我应该找何二小姐当面说清楚的。”她捏着手绢,擦了擦眼角,似自言自语般喃喃:“等丧事过了,我就去找她。” 不过一句话的功夫。她的声音复又染上哭腔,转而对萱草说:“萱草jiejie,用过午膳,你能不能替我准备一辆马车,我也该回家去了。” 萱草赶忙上前劝阻:“表小姐,您的身体尚未康复,每日都需要服用汤‘药’……” “可是为人子‘女’,怎么能不为父母服丧!” “表小姐放心,大爷已经请了人替表小姐在守灵尽孝。只要您养好了身体,大爷马上会接您回陵城。往后您有的是机会尽孝。” “不行,父亲、母亲的灵堂前,怎么能冷冷清清,没人照应。”吕八娘哭着摇头。 萱草赶忙又劝:“怎么没有!大爷已经传话回来,您的几位堂兄。都在灵堂日夜守着,您就放心吧!” “我怎么放心得下!”吕八娘说着又哭了起来。 何欢默默站在一旁,没有‘插’嘴。说句不好听的话,吕八娘若是真的孝顺,也应该在父母入土为安之后再上吊自杀。如今她这般孱弱,沈经纶自然不会放她回家,她哀求萱草。不过是为难她罢了。 好一会儿,萱草终于劝住了吕八娘,命小丫鬟送上午膳。何欢再次告辞,吕八娘看了她一眼,似乎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何欢没有询问。只是径直走出了房间。 房‘门’外,萱草一力挽留何欢留下用午膳。被拒之后,她一路恭送何欢去二‘门’,絮絮叨叨说了几句有关吕八娘的琐碎。何欢心不在焉地听着,心思早就飞到了儿子身边。见萱草似乎说完了。她问:“明日还是赵庄头回来吗?” 萱草点头道:“听赵庄头说,自肖大夫回去替小少爷换了‘药’方,小少爷的身体正一日日康复。依奴婢想来,明日若是没有特别的事,应该还是赵庄头回来送信。” 何欢淡然地点点头,心中却像猫抓似的难受。眼见马车已经停在二‘门’外,她停下脚步,试探着说:“表姐夫以往都是隔几天就会去探望念曦,明日不如我去一趟庄子上……” 未待何欢说完,萱草已经开口拒绝:“表小姐,您应该知道的,没有大爷的吩咐,谁都进不了庄子的大‘门’。” “我知道了。”何欢的心情瞬间跌落谷底,转身登上马车。 随着马车缓缓启动,何欢不经意间看到一个小厮飞快地奔入大‘门’。“停车。”何欢大叫一声,扬声询问:“你走得这么急,是不是青松观发生了什么事?” 小厮慌忙停下脚步,对着何欢行礼,却并不回答她的问题。萱草闻声赶来,命小厮有话直说,他才告诉他们,早上的时候,林梦言去了青松观。他们按照沈经纶的吩咐,没有放她入内,但是大韩氏听到了动静,命令他们下次不可以自作主张把人拦下。他们生怕下一次拦不住林梦言,这才赶回来送信。 听到这话,何欢只能暗自叹息。其实前两天她已经去过青松观,知道母亲和弟弟一切都好,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大韩氏渐渐走出了咋闻噩耗的悲痛,便觉得日日住在道观,受‘女’婿的恩惠,有些过意不去。除此之外,她思念念曦,心心念念想着回城。 那天,何欢好不容易劝住大韩氏。当下,她忍不住揣测,大概是母亲又想回林家了,才会指责下人擅作主张。 何欢对萱草说了句,她会再上青松观,便命车夫启程。一路上,她不由地想到,若是用另一个角度考虑,她的母亲和弟弟已经在道观住了一个多月,他们不可能一辈子不回城。可是母亲和弟弟回到林家,有二房一家子在,让她如何安心? 这一刻,何欢深深地后悔,前一日不该不问缘由就把林梦言赶走。回过头想想,林梦言先是去了她家,现在又上青松观,显然是有目的的。她到底想干什么? 怀着这个疑问,何欢回家用过午膳,命张伯去车行雇了一辆马车,直奔青松观。马车出了城‘门’,原本应该一路畅通无阻,却在半道停下了。 何欢揭开帘子朝外望去,只见一帮子男男‘女’‘女’围在路中间,把原本就不宽敞的道路堵得水泄不通。她生怕耽搁太久,误了回城的时间,吩咐车头的张伯:“你去问问,发生了什么事。” 何欢的话音未落,人群一阵哄闹,紧接着便是两方人马挥拳相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