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爱情萌芽
谢三在何家‘门’前转了一个圈,只觉自己莫名其妙。何欢一没向他求助,二没向他求救,他眼巴巴送上‘门’,算是怎么回事? 再说,就算她需要别人帮忙,她也一定会选择沈经纶,他干嘛又多管闲事,更何况整件事到底如何,他压根就不清楚。说不定一切都是她安排的,她可从来都不是柔弱无主见,需要男人时时呵护的‘女’人。最重要的,她刚刚才拒绝他,巴不得与他划清界线。 谢三越想越懊恼,转身就想离开,却听何欢在他身后询问:“谢三爷,您找我?” 谢三不能假装没听到,只能转过身,一本正经地说:“何大小姐,本来我的确有事找你,不过我刚刚听人议论,你三叔、三婶此刻正在公堂上。我的事,以后再说吧。”说完这话,他无限自鄙,恨不得立马消失在何欢眼前。他活了二十年,从未体会过此刻这种尴尬,偏偏他还要装得若无其事。 何欢只觉得谢三的态度怪怪的,不过她一直记着,他多次救她。若是没机会报恩,她只能在心中铭记他的恩情,此刻既然他有事找她帮忙,她当然义不容辞,遂回道:“三爷有事不妨直说,三叔、三婶为了家务事闹上公堂,我身为晚辈,帮不上忙的。” “水汀压根不是外室,整件事都是你安排的?”谢三肯定地追问。 何欢相信谢三的为人,但有些事还是不要把旁人牵扯其中为好。她没有回答,只是转而问道:“三爷,您为了何事找我?” 谢三不答,心中的自鄙慢慢化为愤怒。他不是生她的气,而是生自己的气。自从上次她鲁莽地拿匕首刺向黑巾人,他对她的观感就变了。他也说不清到底怎么回事,只觉得自己十分莫名其妙,特别是稍早之前,她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他的心情甚是微妙。 “三爷?”何欢催促。她不明白谢三为何直勾勾盯着自己。她低头检视自己的衣着。她很确定,自己的头发没‘乱’,她的衣服虽然旧了些,但整齐干净。 谢三尴尬地轻咳一声。他多次利用她试探沈经纶,沈经纶是他们之间唯一的‘交’集,偏偏她喜欢沈经纶,立志嫁他为妻。她若是得知,他想通过她抓住沈经纶的把柄,恐怕会立马与他反目吧? “你何必非沈经纶不嫁!”谢三脱口而出,“你想做正室。我可以请吕县令替你保媒。再送你一份嫁妆……” “谢三爷。请您慎言。”何欢脸上的礼貌‘性’微笑挂不住了,她低着头说:“我感‘激’您三番两次救了我,你若是有什么事,我可以帮上忙。我义不容辞。” “沈经纶根本不是你以为的那样!” “每个人都有鲜为人知的一面,三爷您又何尝不是呢?” “你怎么这般执‘迷’不悟!”谢三恼怒低呼。他不能娶她为妻,她也不愿成为他的妾室,但他们好歹相识一场,也算共过患难,他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她跳入火坑?“若是我可以证明呢?” “谢三爷,您的一生可能从未遇到不顺遂的事,亦没有人拒绝过您。我感‘激’您的救命之恩,但你我不过是彼此人生中的过客罢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划清界线。还是表明立场?” “不是。”何欢摇头,“若是谢三爷没什么事……” “你觉得我在编排沈经纶的不是,所以你生气了?在你心中,他是世上唯一的好人?” “不是。”何欢再次摇头,“没有人能够左右其他人的想法。更不可能把自己的意愿强加在其他人身上。我相信您和沈大爷迟早会消除误会的。”她对着谢三福了福,转身‘欲’回‘门’内。 “站住!”谢三一下走到何欢面前,挡住她的去路,“沈经纶和冯骥阳一早就认识。” “冯骥阳认识蓟州城的大多数富户。” “我的意思,他们在京城的时候就认识。”谢三刻意压低了声音,反问:“你不会认为,何大旭等人的死,是冯骥阳的鬼魂杀人吧?” “沈大爷‘性’格清冷,为人看似严厉,不讲情面,但他从不害人‘性’命。” 谢三冷眼看着何欢。她这句话,比先前那句:你我不过是彼此人生中的过客罢了,更让他不舒服。他情不自禁又想起她和沈经纶彼此凝视的画面。那画面实在太刺眼,刺得他眼睛疼。 忽然间,他的心中升起一个念头,他若执意纳她为妾,没人能够拦得了他。将来,待他带着她回到京城,她还不是对他百依百顺。除了正妻的名分,他可以给她一切她想要的,包括养育他们的子‘女’。反正他又不是长子,也不在朝堂当官,不怕御史参他宠妾灭妻。他就不信,自己哪里比沈经纶差了。 谢三硬生生压下心中的想法,低头俯视她。她的额头都不到他的肩膀,说好听点是娇俏,实际上根本就是小矮子。她的容貌勉强称得上尚可,可比起他的姐妹,真是差远了。最重要的,她在他面前,哪里有半点‘女’人的样子,她甚至一点都不在乎,他曾经抱过她。 谢三烦躁的后退一步,身体依旧挡着何家的大‘门’。话说回来,她若是哭着喊着报恩,以身相许什么的,他大概只会觉得厌烦,比泥鳅溜得还快。 谢三再次后退一步,脚后跟磕在了‘门’槛上,差点令他摔倒。他急忙若无其事地稳住身子,满心尴尬,却又在不期然中看到了何欢的眼睛,他慌忙别开视线。先前他抱住她的时候,脑海中只有“救人”二字,压根容不得他多想,可这会儿再回过头想想,她看起来瘦巴巴的,可抱在怀里真是又软又香—— 谢三慌忙阻断脑海中的念头,心虚地咳嗽一声,正‘色’道:“是你自己说,每个人都有不为人知的一面,你又如何肯定,你看到的沈经纶就是真正的他?” “谢三爷,我们在这里空口白牙争论,压根就不会有结果。”何欢看到了谢三眼中的‘阴’晴不定,她只觉得莫名其妙,猜想一定是自己的拒绝伤了他高贵的自尊心。想着他毕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她缓和了语气说道:“三爷,您刚刚说,您有事找我?” 谢三侧身依靠‘门’框,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本朝男子,如他一般身份的,大多十五六岁定亲,十七八岁成亲,他二十岁了,既无妻妾,又无通房,固然因为这几年他都没回过京城,家人又不能‘私’自为他定亲,但他从未对哪个‘女’人动过心思,也是原因之一。 何欢见谢三不说话,也不让她回屋,甚至不屑看她一眼,直觉以为他在生她的气,她赶忙解释:“我知道,三爷在何大旭家院子内所言,是为了负责任,毕竟街上发生的事,很多人都看到了,与我的名声总是不好。我心里是十分感‘激’您的,至于我的回答,是我自己的意愿,心甘情愿的选择。我对其他人也是这么回答的。” “这话什么意思?”谢三喝问。 “什么什么意思?”何欢自认,为了照顾他的自尊心,她已经把话说得十分婉转明白了。 谢三沉着脸审视何欢。他恍然想起,在她和沈经纶深情凝视前,他们似乎起了争执。他咬着牙说:“你的意思,沈经纶想要纳你为妾,你同样也拒绝了,所以你拒绝我,不过是一视同仁,不对,应该说,你拒绝我是理所当然,是不是?” “我不是这个意思。”何欢赶忙摇头,“我先前就说过,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只想和家人过快快乐乐的日子,我不想一辈子卑躬屈膝,更不想自己的孩子背负着‘庶出’二字。先前,我的确误会过您,对您说过谎话,但现在的您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说的都是肺腑之言。” 谢三一味审视何欢,仿佛想把她看透。什么狗屁救命恩人,什么负责任,若不是他觉得,她和其他‘女’人有一点点不同,他才懒得多看她一眼。这还没算上,她曾经暗示,她早就不是完璧之身。 这一刻,谢三恨不得自己从没遇见她,此刻的他就不会如此恼怒,如此心烦意‘乱’。 眼见谢三依旧脸‘色’发黑,何欢实在揣摩不透他的心思,只是再次重申:“三爷,我的确真心感‘激’您,您若是有什么事‘交’托我去办……” “所以沈经纶果真说过,他要纳你为妾?” 何欢垂下眼睑。犹豫片刻,她低声回答:“我本不该说的,但是既然您想知道,那我就实话实话,沈大爷的确提过,不过他那么说,只是想让我三年内不要出现在他面前……” “笑话!”谢三不自觉地握紧拳头。他也是男人,除非沈经纶不喜欢‘女’人,否则怎么可能纳个如‘花’似‘玉’的妾室回家,就为了把她晾上三年。他丝毫没发现,先前他还觉得何欢是“小矮子”,容貌仅仅“尚可”,这会儿已经变成“如‘花’似‘玉’”的妾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