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大枪

    瞎子变得似人非人。他一个人拎着石应龙与石宽，就好像手中无物。他一路狂奔，而在他的身后，有一团黄色的沙尘暴一般的东西，紧紧簇拥着已经昏迷过去的石一秒。他们几人冲出了石家庄。身后，不断冲出半人半兽的追兵，每一次，都有石家庄那些已经异变的人冲出来，将追兵拦截。

    而在这个时候，唐华早已经换掉了自己的一身装备。如今的他，穿着一身天蓝色的长袍，露出了本来的面目。他的鼻子抽动了一下，闻到了空气中浓郁的rou香和酒香。想了想，他追随着rou香而去。

    他的身后，有是一个身影或远或近的跟随着。

    唐华走进酒肆。因为已经到了年尾，所以酒肆之中，顾客并不多。一个看着十分伶俐的伙计，一个肥头大耳的老板，还有一位守在柜台里，正在与老板商谈什么的酒娘。

    唐华走进去，坐下。店小二将毛巾漂亮的像肩膀上一甩，唱了一声诺，“爷来了！”唐华却没有反应过来，他看都没有看那个殷勤的伺候在自己的身边的小二，而是伸了伸手，指了指这个酒肆之中，唯一的一桌人。

    那一桌一共有三个人，桌子上摆着精致的四凉四热，最中间，是一个中号的羊rou锅子，底下的炭火正旺。只听滋滋的声音不断响起。那诱人的rou香正是从哪里传过来的。唐华吸溜了一下鼻子，弄得店小二看着他的眼神古怪起来。

    看样子是有钱的主啊，怎么好像土狗一般。

    小二正在心里诽谤。就听唐华喝了一声，“和他们一样，给我来上一份。诺，还要那酒水。”他看着对面那个大汉端起酒碗，滋滋的将一碗酒水饮下去。忍不住的再次抽动鼻子，滋滋有声。

    “大爷，您一个人，能吃得完吗？”小二看着独自一个的唐华，心中禁不住又来了一句，这就是土豪的个性吗？说句实在话，这个地方已经是唐国上和省与小和省的交界，算起来也是唐国的边缘地方。小二在这个酒肆干了四年，听说过无数的土豪传说，可是，还没有见过一位真正的土豪。

    唐华扭过头看着小二。小二浑身一个冷战。这就怪异了，刚才还看着没什么的唐华，这一刻的双眼之中，竟然全是凶光。小二正想解释一句，那里知道身后的脚步声响起，“砰砰”几声，却是有四个壮汉直接与唐华坐在一起。

    本来想从这个土豪身上弄点传说中的小费的小二感觉到，随着这几人的进入，有一股寒冷的风同时吹进了酒肆。他哈哈两声，“得，爷，您稍等片刻，灌丸子炖香rou一分，冰冷四分盘，干拌香牛rou……”这小子身子一闪，直奔柜台。

    脚步声接着响起，正在与酒娘说话的老板也看到了后面的几位壮汉。顿时满脸堆起了jian笑，对小二一使眼色，“还不快去，招呼几位爷酒菜。”

    小二连忙回头，哪里知道还没有走到另一桌旁边，只听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和那一桌一样就行了！”

    这一刻，连正在一旁围着羊rou汤锅吃着的三位汉子也愣住了。一个正夹着羊rou的汉子抬起头，与对面那个瓮声瓮气的汉子对视了一眼。甩了甩筷子上的汤水，呵呵笑了一声，“这里的羊rou不错！”

    那里想到，对面的汉子只是扫了他一眼，压根儿没有理会。这个汉子也不在意，低下头，用羊rou沾了酱汁，细嚼慢咽。他的身边，一位少年抬起头，却看到这个汉子对他使了眼色，少年愤愤低头，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米饭。

    怪哉，今晚客人的点菜真是令人费解。看着小二到厨房帮厨，酒娘伸出手，在酒肆老板的屁股上轻轻掐了一下。这老板脸色微微一变，当下呵呵一笑，亲自端着两酒葫芦的酒水走上前。

    “爷们，那桌喝的是温酒，得等一会，不如，几位，先垫垫底，尝尝我们万年酒肆出名的百日醉。这酒水，啧啧，那个香甜啊，在小和省大和省那是出了名的。”老板撑着自己胖乎乎的肥脸，嘻嘻笑了一圈，那里知道，这两桌人竟然压根没有一个人理会。

    真是热脸贴着冷屁股。掌柜一阵无趣，扭过头去，只见酒娘摇晃着她的******，已经在一边温酒。看到那两坨不断晃动的肥rou，老板的沮丧总算好了许多。他心道：算了，这两桌消费不错，那酒就当赠品了。

    一时无话，老板回到柜台，暗地里，伸出手，在那个肥大的屁股上揩油几下。两人低声嘀咕几句。就见那最先吃饭的那一桌有人站起来，走到了柜台。

    老板呵呵一笑，“承惠，六钱银子。”那人笑了一声，取出一粒散银子，随意的放在柜台上。“已经到了年关，老板也不给自己放个假？”

    老板笑了一声，“今年生意不好，多做一天是一天啊。”那个中年人笑了，“看你们如此辛苦，不用找了，就当请你们吃了一桌酒水。”老板眉开眼笑，一边推辞，一边顺手将银子扒拉到下面的抽屉中。

    三人走出酒肆。只听一人忽然仰头道：“却是奇怪，明月当空，竟然下起雪来。”其实，这个时候，才才傍晚，不过，也只有在两和省才可以看到这种奇景。一方面，西面的夕阳大半个已经落入云层，另一方面，东方，却有一轮并不明亮的月亮升上来。

    三人仰起头，果然，在这一半夕阳，一半月亮的情况下，有细微的雪粒飘飘洒洒的落了下来。

    “走吧！”那个中年人很快的低下头来，简短的说了一句。三人紧了紧自己背上的包袱，向前走去。

    这一刻，只听哼哧的声音不断，酒肆中两桌人已经开怀大吃。这些人看着高大雄壮，衣服也人五人六。酒肆老板和酒娘和正在收拾桌子的小二目瞪口呆，这还是正常人的吃饭方法吗？

    羊rou锅子中，rou汤滚滚的，却见几双手伸进去，瞬间捞走了所有的rou块。一部分羊rou已经变色，一部分的rou还血rou模糊。然而，这些人据口大嚼，压根没有当回事。这不是土豪，分明是原始人啊？小二呲着一口白牙，抖着一双眉毛，震惊的看着这一切。

    然后，一个大汉走过来，顺便将这一桌子羊rou锅子里没有吃完的羊rou一把抓起，汤汤水水的，就这般往自己的大嘴巴里一塞。咯嘣，咯嘣！就像吃锅巴一样。小二顿时哭丧起来，奶奶的，本来想弄到后厨自己改善一下的。他也是急了，端着托盘急急的往回跑。

    老板也有点晕头。看这几个人的穿戴，那分明都是有钱人啊，可是，有这么野蛮的吃法吗？

    他走出柜台，陪着笑脸，“各位爷，各位爷，要不，在加点什么……”那群大汉胡吃海喝，那里有人管他。老板是兴冲冲的出去，黑着肥脸回来。

    正在那里生着闷气。那里想到，唐华已经走了过来，从身上摸出一块碎银子扔下来。大方的撂一句：“不找了！”我靠，老板的眼睛直了，还没有来得及扒拉银子，另一个汉子从唐华的身后，也扔了一块碎银子过来。随即，这群人呼呼啦啦，全走了。

    等到小二从后厨擦着自己油乎乎的嘴唇出来，只见自己的掌柜正和那个酒娘盯着柜台上的两块碎银子发呆。

    “咦，那两桌野人全走了！”小二禁不住的问了一句，顺便打了一个饱嗝，吐出好大一口萝卜味道。

    且不说酒肆老板的兴奋。这一刻，月上树梢。三个人已经远远出了镇子，他们一路步行，看似不紧不慢。三人的步伐便透露出了古怪。

    因为，你不论从那个角度观察这三个人，会发现一点。三人几乎同时甩衣袖，迈步子。三个人，一步一步，好像踏着某种难言的节律，有一种奇异的味道。

    “想不到，还是跟来了！”

    最前面的中年人步子一停。他的身后，那个少年和另一位中年人也停了下来。少年打开了自己背后的包袱，里面有三根黑黝黝的东西，他开始熟练的组装起来。最先停住步子的中年人说道。

    “飞花，你先走！”他看着少年说道。

    少年手法利索，也就片刻的时间，他已经组装好了那扞霸气无比的长枪。他摇了摇头，“爹，我要亲眼看着那些不长眼的东西在这扞霸王枪下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