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往事

    石应龙回到自己的卧室，那些丸子已经没有了，但是，他的身上，多了六颗亮晶晶的珍珠。灰灰依旧躺在那里，他没有心思睡觉，想了想，他坐在椅子上，然后，用一边的清水在桌子上画了一个六角的符号，接着，他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在符号的中间滴上了自己的鲜血。

    石应龙开始慢慢的念诵咒语，翻来覆去只有一句话。这是当时王子服给他手镯的时候，给他的咒语。所以，对于那些武士收走自己的手镯，他并没有多少担心。他不清楚婴宁的实际能耐，不过，一位已经可以化形的妖精留在自己的身边，不论以后碰到什么事情，都有一分底气，不是吗？

    然后，他就看到了婴宁。“怎么，终于响起我来了。”婴宁吃吃笑着，“看看，我们曾经不可一世的小郎中，怎么现在是这般田地？啊，对了，是不是要我从镯子里面拿出来一些金银珠宝，可是，好像这里买东西只能使用珍珠啊？”婴宁笑的很开心。

    石应龙本来心情就不太好，他抬起头，看了一眼婴宁，她有些不一样了，说不出那里有了变化。

    “我只想找个人好好的说会话，既然你不愿意，算了！”说完这句话，石应龙伸手在自己空无一物的手腕上点了一下。

    “你……？”屋中只留下婴宁恼怒的一个字，石应龙的手腕上，多了一个镯子。他看了一会儿，终究自己心里明白，要自己开口求一个妖精办事情，他做不出来。想了想，他回到床上，抚摸了一会灰灰的脑袋，悄然入梦。

    第二日，他杀了三只珍宝虾。乐鱼儿还是杀了一只。他的精神状态有些不好，一直皱着眉头。不过，到了晚上开饭的时间，他买了五斤的鲜活鱼虾，煮好了端过来。

    “师兄，神兽怎么样了？”乐鱼儿怏怏不乐的问道。

    “全身没有伤痕，体温也很正常，大小便出了问题，现在的它，只吃不拉。”石应龙看着桌子上的两大盘鱼虾，心里有些感动。要知道，他们每个人都是欠着高利贷，每人也就只有十枚珍珠。

    “刚好，我也有事情跟你商量！”他看了一眼床上的灰灰，扭过头看着乐鱼儿说道，“说说白鹤关谷的事情？”

    “听这些干什么？我们现在是在鲛人之都，在海底，有可能再也回不到大夏国！”乐鱼儿激动起来。

    石应龙静静的看着他。乐鱼儿看着石应龙的眼光。它们很平静，似乎没有一点的情绪。乐鱼儿哼了一声，忍耐着心中的情绪，再次坐了下来。

    “我告诉你一件事情，是我六岁的时候发生的事情。”石应龙看着他，缓缓说道，“我从小都是孤儿，是我们部落的族长收留并把我养活到六岁。”想了想医族的情况，他调整了一些话语。

    “但是，我们的部落规定，六岁之后的小孩子，不能再吃白食，一天的时间中，一半的时间用来学习，一半的时间用来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他苦笑了一声，“我的天赋不好，所以，常常要比别人付出很多，即使这样，自己还是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他抬起头，看着石应龙说道：“我读了十三年的书，最好的成绩是倒数第三，你信吗？”

    乐鱼儿大张着嘴巴，圆睁着双眼看着石应龙，他不敢相信，这个在自己面前一直很牛逼的师兄。“曾经有六年的时间，我一直稳稳的占据了我们那一批人的倒数第一，我当时最大的渴望，就是什么时候，我不在是倒数第一，那怕第二也好啊！”

    乐鱼儿的心里有些酸楚。他插了一句口说道：“要不，师兄，我请你吃个虾子，缓解一下你失落的情绪。”

    石应龙淡淡的笑了。他说道：“可是就在今年，我在我们那一批人的考核之中得了第四名，正数的。”

    乐鱼儿翻了翻眼皮，追问了一句，“你们那一批有多少人啊！”

    “五十二个！”石应龙说道，“我说的事情并不是这件事情，而是六岁那年的年考，我第一次考了倒数第一，那个时候，我想死的心都有了。”乐鱼儿看着他，怎么看怎么觉得石应龙不是那种人。

    “然后，我想起了我们部落的一个传说，说是山谷里面的一个深潭之中，张着一种人吃了之后会变得聪明的蘑菇，我相信了，所以，在一天夜里，我一个人出发了。那个时候，我从来没有在晚上出去过，不知道外面有多冷，只是按照自己看过的书本上的图案，下意识的前进，寻找。”

    “找到了？”乐鱼儿问了一句，随即明白自己说错了。要不然，石应龙也不会一直考倒数第一了。

    “找到了！”石应龙出奇的点了点头。他的双眼渐渐茫然，似乎又回到了那个逝去的时间。

    “我潜到水潭的正中，发现了一个幽暗的洞窟，于是我爬进去，看到了那个奇怪的蘑菇。一个远远看着像是一个人的蘑菇，我站在那个人一般高大，比当时的我高了许多的蘑菇面前，心情激动的看着，半天都没有动手。”

    “洞中只有一颗蘑菇。我揪了一片，生吞了下去。”石应龙笑起来。“然后，我昏迷了！”

    “毒蘑菇？”乐鱼儿问道。

    石应龙摇了摇头，“不是毒蘑菇，是灵芝！”

    “别胡说了，有人那么大的灵芝吗？那得多少年才可以长成，等等，不对，要是真有那么大的灵芝，你吃了不是成仙了？”

    石应龙苦笑，“我那时候还是个孩子，那里知道这些东西，另外，我必须告诉你，那些说什么吃了万年灵芝必然成仙，或者吃了万年的何首乌就会飞天的，纯粹是胡扯。那些东西是药，即使一万年过去，也是药。”

    “所以你是营养过剩了！”乐鱼儿震了震眉毛。这话有意思，好像就是这回事情。石应龙点了点头，他的脸色渐渐沉重下来。他慢慢的说道：“那是一种奇怪的感觉，你能看到，感觉到，甚至于，你的各种感觉变得十分敏锐，然而，你不能动。有汗珠流下来，你能感觉到它们一点一点的运动，可是，你不能动！”

    乐鱼儿浑身的汗毛抖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里他的身体一个冷战。

    “你就是不能动，不能说话，可是，看得到周围的一切，听得到周围的一切，感觉到周围的一切。然后，一只磨盘蝎走了进来，你知道的，这种蝎子有八条毛茸茸的腿，它发现了我，然后，用八条毛茸茸的腿轮番的在我的脸上摸索着，我能闻到臭味，脸很痒，非常痒，最后，就像麻痹了一样。”

    乐鱼儿专注的听着，没有插话。“不知道过了多久，它好像感觉玩腻了，开始用爪子把我拖到，然后，用它带着怪异臭味的屁股坐在我的脸上。”石应龙眯着双眼说道。

    “最后，它走了，它在我的脸上拉了一坨绿油油的大便，我能确定，确实是绿油油的，还顺便用我的头发擦了一下它的屁股，这才慢腾腾的走了。接着，来了一只蜘蛛……”

    “师兄，你能确定那些不是幻觉吗？”乐鱼儿问了一句。

    石应龙扭过头，冷冷的看着他。他赶紧闭上嘴巴。“蜘蛛在我的胸口咬了一口，你要看看我身上的疤痕吗？”他冷冷问道。

    乐鱼儿没有吭声，石应龙继续讲述。“蜘蛛走后，来了一条蟒蛇，总之，它们最后都爽了，在我的身边美美的拉了一泡屎，蝎子与蜘蛛就那样走了，那条蟒蛇临走的时候，舔了舔那只人一般高低的灵芝，记着，它是舔了舔！”

    “对啊，万年的灵药，药性肯定已经像火药一般猛烈……”看到石应龙的目光，乐鱼儿赶紧闭嘴。

    “那条蛇拉屎的时候，我已经想死了，因为，我本来就以为自己笨死了。”石应龙说道，“我清晰的感觉着时间的流逝，清晰的感觉着身边的灵芝竟然在缓慢的呼吸，”他看着乐鱼儿，防止他忽然打断。

    “如此经过了六天，然后，老族长她们找见了我！”

    石应龙看着乐鱼儿问道，“你知道，吃了灵芝之后的六天，一个六岁的孩子变得有多重吗？”

    “最起码五十斤吧！”乐鱼儿开口。

    “只有六斤！”

    石应龙站起身指着自己的脑袋说道，“我吃过那种灵芝，所以有一个本事，只要自己经过的事情，我会永远的记的。我记得自己刚刚吃了药物会开口的第一句话是：我不活了，不要救我！”

    老族长说道：“即使你永远是倒数第一，你也是我们部落的孩子！”

    “萝北草原，真好！”乐鱼儿感叹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