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3狭道遇柯家船
这一日的生意不尽人意，一天下来，也不过是几个熟客光顾，允璎有些小小的遗憾，看来，那件“中毒”事件，还是影响了生意。 乌承桥这一觉，睡到黄昏才起。 “这么晚了？”乌承桥坐了起来，有些歉意的看着船头忙碌的允璎。 这会儿已经没了客人，允璎正在清理一天下来剩余的食材和面条，此时，她正小小的忧伤呢，听到乌承桥的话，她收敛了思绪，微笑着转头。 “睡好了？” “嗯。”乌承桥点头，掀开被子挪了出来，“单子霈来了没？” “没呢。”允璎净了手，给乌承桥打了热水，蹲在他身边，细细打量着他的脸，“你昨天是不是一晚上没睡？是在担心什么吗？” “只是睡不着而已，没担心什么呢。”乌承桥捧了水洗脸，避开她的问题，“也不知道是不是我们昨夜没在，跟他错开了……” “那晚上还要去别的地方吗？”允璎自打遇到那条蛇，这会儿一想起水草丛里不知有多少那样的东西，她就有些发怵，有些不情愿去那边了。 “去，他找不着我们自然会另想办法。”乌承桥侧头看了看渡头，相对在这儿等单子霈的到来，还是自己先规避危险来得靠谱，毕竟，单子霈也不知道来得了来不了，而那些人，却是虎视眈眈等着的。 “噢。”允璎有些无奈，却没说什么，“我去做饭，你都一天没吃东西了。” 说罢，起身到灶台边，今天剩余的面条还有好些，也只能吃面条了。 允璎清点了一下，决定做炒面，这样。余下的食材也不会浪费了。 水烧开，面条下锅煮熟后捞到凉水里，过了一遍倒到漏勺上沥水。 剩余的食材都改刀切成了丝，换了铁锅。接着把食材分批入锅煸炒后，再加入沥好的面条，加上调料拌制，简单的炒面就成了。 允璎又做了碗汤，两人将就着吃了晚饭，清洗完毕，也没见单子霈出现。 乌承桥也不再等，再一次摇着船离开了渡头。 再一次来到昨夜休息的地方，天色还没有全黑，两人倒是难得的清闲了下来。 坐在船舱口。允璎打量着外面的景色，那种熟悉感再次袭来。 “好奇怪，我总觉得来过这儿。”允璎困惑的看着外面，黑夜里，只能看到糊糊模模的影子。静溢的水塘四周，水草丛被风拂动，传来细细悉悉的声音，不远处，偶尔响起某种鸟“嘎嘎”的声音。 “那天，我们就是在那儿成亲的。”乌承桥回头看了看她，指着前方不远处说道。“你忘记了？” “成亲？”允璎偏着头，眯起眼细瞧了瞧，记忆里似乎还真有这样的影象，只是，这一片水草丛中的水塘，似乎都差不多。他怎么就这样肯定是在这儿？可这话，她还真不能问，问出来只怕就露馅了。 所幸，乌承桥也想到那夜的惨事，不想惹她伤心。也没多提。 这一夜，允璎睡得安然，乌承桥又守了一夜。 不过，这次允璎已经知道他熬夜的事，次日起来便赶了他去睡觉，摇船做事都她自己一个人揽下。 连续几天，生意都是平平淡淡，甚至连最初刚开张时也不如，允璎每日守着，想着办法变着花样，但，那几位熟客也不是什么有钱人，他们在渡头做事，每天里赚的钱都是抠着花的，太高的价格他们也舍不得买了，生意就此胶着。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要不，我们换个地方？”允璎一筹莫展，她对做生意还真没什么天份，不会统筹谋划，如今生意陷入僵局，她能做的也只有在吃食上翻新，可没客人，她翻新有什么用？ “你想去哪？”乌承桥对去哪儿倒是不在意，他有些忧心的是单子霈为什么没有来，难道是出了什么变故？ “我也不知道哪儿合适我们。”允璎支着下巴看着渡头上来来往往的人叹气，“在这儿，好歹还有几个熟客，换个地方，兴许人多一些，可我们就得重新开始，想来想去，必未就比这儿强很多……” “要不，我们试着找个地方安顿下来，开个铺子，固定的面馆，总比这水上漂泊的强。”乌承桥随口说道，想赚大钱，这样的小打小闹怎么行？ “固定的面馆……安稳是安稳啦，可是我们现在的条件，连租都租不起。”允璎苦恼的说道，双手托在膝上，侧头趴着看他，“你说，我们是不是可以找个再大些的码头？黑陵渡虽然往来的人不少，可镇上离得也近，有些钱的也不会留在渡头吃饭，没钱的也舍不得多花钱，你说是不是？” “嗯，有道理。”乌承桥点头，目光打量着渡头上乔记仓的方向，这些日子，他也在注意那边，却始终没见到那儿有人出现。 单子霈没出现，乔记仓的人没出现，难道，是出了什么事？ 他能想到的，也就是这次赈灾的事，柯家与乔家无疑都参与了进去，可是…… “相公，你看，那不是柯家的人吗？”允璎见他兴趣不高，也有些没趣，便抬头四下张望，一回头，便看到远远的有几条漕船往这头驶来，她眯了眼看了一下，突然就看到船上站着柯家那个管家，她不由坐直了身子，惊讶的喊道。 “哪？”乌承桥转头，看了允璎一下，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果然，是柯家的人，除了管家，还有单子霈和那些护院，还有……柳家的人。 柯家的船直接从他们船边驶过，单子霈站在中间那船的船头，警惕着四周的情况，忽然，他往乌承桥和允璎这边注视了一眼。 允璎没有起身，柯家那个管家可是见过她的，她不想惹麻烦。 而乌承桥，也是坐在舱口，面无表情的看着船上的柳老爷，那不是柳媚儿的亲爹，柳媚儿的亲爹是户部侍郎，在京城为官，而柳媚儿也不过是庶长女，乔家再富，也不过是商户，哪可能让柳侍郎亲自回来住持。 再加上，柳媚儿与他的亲事，便是这位柳老爷上窜下跳促成的，柳媚儿在这位家里出嫁，纵然里面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也不奇怪了。 此时，柳老爷正与另外一中年人并肩而坐，谈笑风生。 那中年人的身后，还站着一个年轻人，痞痞的倚着舱门，这边瞧瞧那边瞧瞧，显得无聊至极。 突然，他看到这边的船，他站直了身，往这边走了几步，重重的拍了拍单子霈的肩，指着允璎他们这边的方向，说了几句什么。 允璎看了看他们，又看了看乌承桥，心里一阵紧张，他不会是认出了乌承桥吧？ 乌承桥收回目光，冲允璎摇摇头，安抚的冲她笑了笑，示意她稍安勿躁。 此时，单子霈所在的那条船已经到他们边上。 “一间面馆，这店名倒是好吃。”那年轻人感兴趣的看着允璎挂在船舱顶上的木牌，质疑的问单子霈，“子霈，你刚刚说他们的面难吃，真的假的？” “公子，你觉得，这样的破船能做出什么好吃的面？”单子霈抬眸瞟了一眼允璎的船，一脸嫌弃。 允璎听得皱眉，她的面有那么难吃吗？但，偏偏单子霈是乌承桥选定的合作者，这话说出来便似乎有了不一样的意思，她还真不好站出去说她的面有多好吃多好吃…… 站出来，就是自找麻烦！允璎无奈，也只能牺牲一下她家面的名声了，好在，这会儿也没客人。 “有多难吃？”年轻人却不信，还在问。 “面煮得一半烂透一半夹生的，你吃过没？”单子霈信口胡绉。 “哈，这样好的手艺？”偏偏那一位还不是正常人，一听反倒来兴趣了，转头对着柳老爷旁边的中年人说道，“爹，你先回吧，我让子霈陪我逛逛。” “胡闹，这样的面馆，能做出什么好吃的？赶紧安份些跟我回去。”那中年人看了允璎的船一眼，瞪着年轻人斥责道，“你柳伯伯在这儿，还不好好陪着。” “爹，你陪着不就好了？看你们俩也挺聊得来的，不如，他家的女儿……你自个儿娶了吧。”年轻人吊儿郎当的说完，拍了拍单子霈的肩，纵身一跳，直接落到了允璎的船头，只是下脚太重，整得船只一阵颠浮。 案板上放着的几个卷心菜也咕噜噜的掉了下来，眼见就要滚出船舷掉到水里。 允璎忙伸手抢了回来，不满的抬头看了他一眼。 “哟，这小娘子长得水灵，脾气也不小哈。”年轻人有些意外的看了看允璎，似乎发现了什么新奇事件，痞痞的说道。 “逆子！”中年人在那边船上气得直吹胡子。 柳老爷却是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允璎和乌承桥，也没为年轻人无礼的话发火生气。 乌承桥坐在船舱口，低头帮着允璎收拾，他一直留意柳老爷的动静，当然也没有错过柳老爷的关注。 “老爷息怒，我去带公子回来。”单子霈见年轻人都跳到了允璎船上，只好冲着中年人拱了拱手，拔身掠到了允璎的船头，他这一跃，足见功夫高低，轻飘飘的落下，连船头也不曾动一下。 “天黑之前，把他给我带回来！”中年人在那边气极败坏，却也无可奈何。 “是，老爷。”单子霈很恭敬的躬身，目送柯家船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