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四十七章 一石二鸟
三个人站成一排,低垂着头,谁都不说话。 覃初柳看到他们这个样子,也没在继续问下去,只坐到炕沿儿深吸了几口气。 “我这里庙小,看来是容不下你们这几尊大佛了。”覃初柳不辨喜怒,淡淡地说道,“你们现下就回去收拾东西,今天就走,若是没有盘缠,我……” “柳柳,”谷良最先抬头说话,他脸上现出焦急和挣扎的神色,“你还不了解我,我……” “贺拔瑾瑜知道我曾经打算养鹿的事情,谷良你告诉我,他是怎么知道?”覃初柳盯视着谷良,一字一顿地问道。 她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根针,扎的谷良心里一阵刺痛。 他直觉,若是自己不解释清楚,他可能再不能留在覃初柳身边了。 “柳柳,那是以前,我已经很久没有……你是知道的,最近我都是从外面把消息带回来,你是知道我的……”几句话,谷良已经急出了一脑门子的汗,说话也有些前言不搭后语。 覃初柳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谷良,她相信谷良说的是真话。 谷良跟了她那么久,已经成了她的家人,若是她连谷良都不信,还能信谁? 摆摆手,“谷良,你先出去。” 心里相信了,面上还是冷冷,谷良猜不出她这是什么意思,却也不敢忤逆了她,只乖乖的出去了。 “夏雨、冬霜,你们来我这里不久,我也不勉强你们,你们既然还效忠别人,那我就放你们走!”覃初柳看着她们淡淡地说道。 冬霜依旧垂头不语。 心里藏不住事的夏雨终于有了动作,她抬起头,有些委屈又有些不服地说道,“覃姑娘,话可不能这么说。主子怎么能算作是外人?把你的消息告诉他,不也是为了你好?” 她说的理直气壮,说完后还略抬了抬下巴,也许是她的习惯动作。但是在覃初柳看来,却有点挑衅的味道。 覃初柳一直知道夏雨有些小性子,不过她觉得夏雨为人直率,且没有坏心思,她有什么小脾气不搭理她也就是了,没想到她竟然得寸进尺。 这一次,绝对不能轻饶! “这么说,是你告诉贺拔瑾瑜的了?”覃初柳确定道。 夏雨也不隐瞒了,重重地点了点头,“现下多好。主子帮您出了这口气,以后那老太婆指定不敢再来家门口穷显摆了!” 覃初柳嗤笑一声,淡淡道,“那老太婆是穷显摆,贺拔瑾瑜这么做就不是?辽河郡什么情况你不知道是不是?” 见夏雨脸上倨傲依旧。覃初柳站起身走到她身前。 她的身量不若夏雨高,但是那周身的气质却叫人不敢小觑。 被覃初柳冷冽的目光看着,夏雨的气势渐渐弱了下来,最后也乖乖地垂下了头,不敢再与覃初柳对视。 “你心里还想着贺拔瑾瑜,我可以容忍,但是你为了讨好贺拔瑾瑜就把我的消息告诉他……”覃初柳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她的意思谁还不明白? 夏雨还在那里硬撑,冬霜却先一步跪了下去,“覃姑娘,求您饶过夏雨这一次吧,她以后定然不会了。” 说完,她还拉了拉夏雨的裙角。 可惜。夏雨没领她的情,还嫌她多管闲事。 覃初柳看了冬霜一眼,“你出去吧,这里没有你的事了!” 冬霜不敢抬头,在地上跪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悄悄地退了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覃初柳和夏雨两人面对面站着。 “夏雨,我给你盘缠,你今天就可以走了。来的时候你就不愿意,现下回去也说得过去。”顿了顿,覃初柳勾唇笑道,“你也不用担心怎么和贺拔瑾瑜交待,你只说我们家太小,住这么多人嫌挤,且我也不习惯身边有这么些人伺候,便打发你回去了。” 夏雨一听覃初柳不但不责罚她还让她回辽河郡,脸上登时便有了笑意,蹲身给覃初柳行了一礼,“多谢覃姑娘,多谢覃姑娘!” 这一句多谢,可比往日说任何话都诚心多了。 覃初柳给了夏雨十两银子,当天夏雨就背着个包袱离开了安家村。 冬霜去送夏雨,回来的时候两眼红红,看覃初柳的眼睛里有畏惧,也有不赞同。 冬霜虽然不爱说话,却比夏雨聪明许多。 这样的人若是心里有了芥蒂,放在身边可比随时都有可能卖主的夏雨危险多了。 “冬霜,你跟我进来。”覃初柳把冬霜叫到自己的房间里。 “你已经猜到了夏雨的结果,所以,你怨我心狠?”覃初柳直接问冬霜。 冬霜垂头不答话,她的沉默已经给出了答案。 覃初柳轻笑一声,“你一定把自己的猜想告诉了她,但是她依旧没有回头!人若不是自己想明白一些事情,旁人说再多有什么用?” 冬霜缓缓跪下,“覃姑娘,我与夏雨从小一起长大,她犯了错,我不求您能原谅,只求您给她一条生路吧。” 看来,覃初柳的话还是起到了作用,像冬霜这样的性子,若不是想明白了,指定不会低头。 覃初柳做出沉思的样子,好半晌也不说话,冬霜的心也一点一点往下沉,看来,夏雨难逃一死了。 就在这个时候,覃初柳忽然开口说道,“好,我就写一封信给贺拔瑾瑜,至于结果如何,也只能看她的造化了。” 冬霜伏地连磕了三个响头,对覃初柳感恩戴德。 覃初柳嘴角带笑,若是轻易地就答应饶夏雨一命,冬霜指定不会如此感激她。 当即她便写了一封信,交给了谷良,让谷良赶在夏雨前面把信交给贺拔瑾瑜。 覃初柳这样做看似折腾,其实一石二鸟。 首先送走了心不在这里的夏雨,其次,还收服了冬霜的心。 冬霜看似乖顺,不多言,对覃初柳的话言听计从,但是覃初柳看得出来,她身上有股子傲气,她没把她覃初柳看在眼里。 所以经过这件事,覃初柳也要让冬霜看清楚,不管她信不信服,她的小命都攥在她覃初柳手里,死活也不过就是她一句话的事! 至于为什么夏雨回到辽河郡会被重罚,原因无他,只因为她是被覃初柳弃之不用的。 不管夏雨编出什么理由来,在贺拔瑾瑜看来,她都是得罪了覃初柳才被撵回去的。 贺拔瑾瑜不是没来过覃初柳家里,怎么会不知道这房子能不能住开;伺候的人多了,那怎么不把人高马大,还有辽河血统的冬霜送回来,偏偏让她回来了? 所以,无论夏雨怎么说,也终究是难逃责罚。 而据覃初柳所知,贺拔瑾瑜的手段十分狠戾,此番若是她不求情,夏雨只怕就算不死也没了半条命。 人处理完了,可是这好几口大箱子的东西却愁坏了覃初柳。 就是和元娘他们解释就费了好大的功夫。 最后她也只告诉元娘他们,“傻蛋身份非凡,我上次去辽河郡正遇上他,他感念咱们救了他这才送这许多东西来感谢咱们。” 元娘也只撇撇嘴,“他哪里是感谢咱们,分明只感谢了你,你看看这些个东西,哪个像是给咱们的?” 梅婆子也在一边附和。 覃初柳强辩道,“怎么没有,这金银珠宝首饰,哪一样你们戴不得,还有那布料,大家都可以做衣裳来穿啊。” 说这话的时候,她心虚的不行,那首饰上的图案不是花就是蝶,哪里适合元娘和梅婆子? 那料子也是,多事翠绿淡粉的颜色,若是元娘她们穿出去岂不让人笑掉大牙。 覃初柳想让贺拔瑾瑜派人把这些东西都拿回去,但是冬霜的一句话改变了她的想法。 冬霜说,“覃姑娘,主子送过来的东西您若是再让他抬回去岂不是打他的脸。” 可不就是这样,贺拔瑾瑜那样的身份,送出去的东西哪里还有抬回去的道理。 最后覃初柳咬咬牙,还是决定把东西都留下来。 不过,因为这几箱子东西惹出来的麻烦还远不止这些。 村里人只看到了一箱子首饰,对于其他几箱子里的东西猜的五花八门。 后来竟然传说那几口大箱子里装的都是黄金。 覃初柳听到这样的传闻心里有些不安,外面传的那样邪乎,难保不会有贼人惦记。 已经从辽河郡回来的谷良却对覃初柳道,“怕啥?主子既然敢把这些东西送过来,还敢让外人看见,就是相信我们能打发那些个不自量力的人。” 覃初柳想想觉得也是这么个道理,谷良和冬霜都会功夫,且功夫还不弱,再加上一匹凶悍的狼,谁要是敢来偷盗,那可不就是找死! 可是,偏偏就有那找死的人。 那天吃过晚饭后,覃初柳在自己的房间里看书,这时候就听门口有动静,像是隼在低嚎。 打开房门一看,可不就是隼在门口挨蹭,嘴里还发出“呜呜”的声响。 “怎么了,隼?”覃初柳蹲下身子,去摸隼的脑袋。 隼用脑袋蹭了蹭的腿,然后转头往村外的方向看了一眼。 覃初柳开始还不明白,隼急的在地上转了几圈儿,突然冲进覃初柳的房间里,一下子跳到贺拔瑾瑜送来的大箱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