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 射日英雄

    紫鸢望向身旁的男子。她发觉玄默自从进了房间，一直都心神不定，像是在想另外一件事情。

    大长老轻遮嘴唇，咳嗽一声，枯槁的脸上历尽沧桑，布满皱纹。他冉冉开口道：“不知两位贵客可曾听闻过羿射九日的故事。”

    羿射九日的故事妇孺皆知，两人自然知晓。

    传说，尧时十日并出，草木焦枯，生灵涂炭。而昆仑山的落日神箭，是世上唯一可以克制金乌的神器。九天玄女入梦唐尧命他寻找救世之人，尧于是派遣大羿前往昆仑山求取神物。大羿横渡西海，来到昆仑。西王母赐羿落日神箭、不死神药和女娲晶石。

    大羿吸收女娲晶石之力，登临东海天台之山，弯弓搭箭，最终射杀九乌。这场灭世浩劫因大羿而化解，天下因大羿而恢复秩序。大羿也因此无量功德，再度进位穷王，于穷石建有穷国。

    这幅壁画中的勇士，正是那位大唐的羿将军，是帝喾的乘龙快婿，是当之无愧的救世之主。

    “大羿是我有穷国的开国君王。这数百年来，我有穷国不奉上天，只祭大羿。”大长老每次提及这个人物，都会有无法抑制的激动。

    “前辈跟我们谈论这位射日英雄，不知有何意义？”紫鸢疑惑不解，目光又移到了壁画之上。

    “因为此地就是羿王陵墓。”大长老的眼中，闪现一丝异芒。“老朽便是守陵人！”

    “这个秘密对你们而言，应该极为重要，前辈为何轻易告诉我俩？”紫鸢面不改色。

    大长老道：“两位既是老朽的贵客，老朽当坦诚相待。”

    玄默此刻除了伏羲琴别无所求，遂低声问道：“敢问前辈，那伏羲琴究竟在何处？”

    大长老双目微闭，面露惋惜，道：“两位，并非老朽吝啬不愿将琴借给你们，而是我村目前无人可以取得此物。”

    两人闻言，俱是一惊。玄默更觉此消息好似晴天霹雳，令他猝不及防。如今的虞城万分危急，若取不回伏羲琴，自己还有何面目回去见虞城父老，见凌云子师伯？这个男子想及此处，万念俱灰。

    “也罢，两位跟老朽一看便知。”大长老当先起身，朝着屋外走去。

    大长老走在前面引路，玄默和紫鸢跟在后头。三人穿过一条宽阔的主道，很快就来到广场。威武的石雕依然挺拔在天地之间，使得空旷的场地多了几分神圣。

    广场尽头是一扇高大的石门，两边的壁岩一望无际。石门上有一个很小的孔洞，呈月牙形状。孔洞周围雕刻了各般模样的动物图腾，栩栩如生。大长老将他们引到这里就停了下来。玄默和紫鸢立于一旁，皆未言语。

    大长老叹道：“两百年前，河图失窃，有穷国的先王为保伏羲琴安全，便将此物放进了羿王陵墓。只是要想开启陵墓，就必须得到有穷国的另外一件无上神物！”

    “不知是何神物？”玄默疑云满腹。

    “此物便是三百年前，西神界赐予大羿的女娲晶石。”大长老的心情，再难平静。“只可惜，五十六年前，由于有穷国发生重大变故，女娲石也因此下落不明！多年来我虽数次派人寻找，仍旧无果！”

    玄默缓缓走近石门，抬起右手，抚摸门上的月牙形孔洞。他发现这个月牙形的孔洞，似乎在哪见到过。下一刻，这男子忽然想起了什么，紧忙从交领内掏出佩戴了二十多年的晶石，然后用力地拽了下来，慢慢放进了那孔洞之内。

    大长老和紫鸢望着这一幕，同时震惊在了原地。沉重而雄厚的声音传来，关闭了三百年的石门再次打开。一股仿佛尘封万年的古老气息，渗入了他们的心灵。

    玄默的脑中嗡嗡作响，也许是太过于激动，他的身体也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此刻，他的内心有千万个疑问。他究竟是谁？他究竟与有穷国有何关联？他的身上为何会有那无上神物？

    大长老望见这一幕，内心也是万分诧异，惊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玄默过了很久才缓过神，面对大长老的问题，他苦笑道：“我也想知道，我到底是谁？究竟生从何来？”这个男子突然感觉，自己的心有一点伤悲，有一点冰冷。二十五年来的每一个夜晚，无数次被同样的噩梦惊醒，从未真正地安眠。记忆中那个染满鲜血的中年身影，又在脑海回荡。

    紫鸢向前走了几步，停在男子的身旁，默默凝望，只是她依旧没有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