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 下山

    “崆峒往南，千里之外，有山，名曰嶓冢。龙跷观至宝玄阳离火珠遭两妖所盗，今藏匿于此山之中。”凌云子抚动黑髯，沉思片刻。“龙跷观门人早已出发，你们也准备一下，今日就启程，定要不惜一切代价，夺回宝珠，绝不可让它落入妖魔之手！”

    “请师伯放心，弟子必会完成重任，壮我太虚声威。”四人同时单膝跪地，连续叩首三下，然后一同起身，退出了上清殿。

    上清殿前方乃玉清殿所在，从玉清殿穿过三百六十五层阶梯，便可到达月晖广场。伏风和梦妍很早就收拾好行装，在那里等候，两人有说有笑聊得很是开怀。过了一会，玄默和莫问一起走了过来。梦妍瞄了玄默一眼，刚想说些什么，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莫问看他们都不说话，便想着活跃一下气氛，笑道：“诸位师兄师姐，你们听我说啊，反正这次下山，掌门师伯未限定时日，我们找到宝珠后，不如游历个三五月再回来，如何？”

    梦妍可能对这个男子没什么好感，理都懒得理，冷哼一声。伏风轻拍莫问肩头，似笑非笑。一行人从月晖广场起行，穿过山道，下月石峡，来到弹筝河畔。他们各自祭起飞剑，凌空踏上，化作四道光芒，飞向南天。

    一座座山岭拔地而起，高耸入云。鸟禽沐浴夏风，自由地翱翔天际。河流盘旋于山脚，波澜壮阔。夕阳西下，暮色苍茫，天空昏昏沉沉。伏风见山间有一小店，升起袅袅炊烟，便引动剑诀，朝地面降落。四众要数伏风最长，三人皆以他为首。他们见伏风降落，也随之而去。

    “天色已晚，今夜我们就在这里投宿。”伏风指着前方小店说道。

    这个小店有一点残破，且冷冷清清，透着一股阴森感。他们也没多想，能在这荒山野岭找到一个住的地方，已是不易，哪里还会挑三拣四。四人面朝小店，踏步而来。

    “哎呀，几位贵客，是打尖啊还是住宿啊，小店包你们满意？”一个年方双十的妇人，站在小店门口，笑脸相迎。

    四人走近一望，见那妇人肤如白玉，颜若朝华，髻横一片乌云，眉扫半弯新月，一袭红衣更添几分风韵。店小二这时从妇人身后冒了出来，将四人迎到店内，找了个位置。

    四人将兵器从后背取下，置于桌案旁边，陆续落座。莫问跟随同门风尘仆仆地飞了大半日，费了不少真气，疲惫不堪，现在只想饱餐一顿，美美地睡上一觉，于是当先开口道：“有什么好吃的全都招呼上来，另外再准备四间上房。”

    “愣在这里干嘛，还不赶快去楼上打扫房间，好让贵客休息。”妇人笑得合不拢嘴，连忙催促身旁的小二。

    店小二看到老板娘发话，赶忙上楼。他一边走嘴里还一边嘟囔，说些什么却是难以听得明白。

    皓月当空，星辰闪烁，夜中的小店静谧脱尘。玄默草草吃完，便回到房间，可能是他生平第一次离开太虚，还不太适应，躺在榻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这男子起身倒了一杯茶水喝完后，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山野小道，格外清幽。玄默来到花丛旁边，透着月光，欣赏着这姹紫嫣红的漫山花色。风儿轻轻吹过，带来阵阵芬香。这男子不知何时才转过身，又见到那个蓝色的身影，嘴角微颤。

    “玄默师兄，今夜，梦妍想和你好好地谈一谈？”梦妍说着，向前又走了两步，离他只在咫尺之间。

    玄默道：“妍师妹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在我心里，师兄就像梦妍的大哥一样，我不希望因为这些不愉快，而影响我们今后的关系。”梦妍的声音很平静，平静中带着几分柔情和安慰。

    “妍师妹尽管放心，玄默从未怨过你。”玄默面对那近在咫尺的女子，却是深深地感觉到，他们之间的距离是那样地遥不可及，仿佛远隔天涯。

    “梦妍谢过玄默师兄的理解。梦妍也相信，师兄将来会遇见一个比我更好，比我更适合你的女子。”梦妍说完，转身返回。

    天已许，梦断魂，生死化别离。

    相思树，人憔悴，落花不相随。

    玄默目送思恋的人儿离开，疲惫地倒于花丛之中，遥望璀璨的夜空。他还记得小的时候，也是和现在这般，一个人躺在莫忘峰顶，数着天上的星辰，因为那样可以忘却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