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 心落谁人
妍双告别了太虚老祖，来到了太虚山的某座山峰，落霞峰！ 落霞峰乃是当年妍双所唤，只因当时初到落霞峰时，刚好是黄昏时分，落霞美轮美奂，而妍双又见一只孤鹜从山峰飞过，故而妍双脑海刚好想到了落霞与孤鹜齐飞一句，当时还在落霞峰和孤鹜山之间徘徊哪个名字好听，几人却言落霞更有情调一些，故而才以落霞唤名。,。 当初妍双在太虚山学艺时，住的便是落霞峰，住了大抵不下十万年。 从底下一步一步行到了山腰，整个山头还是之前那般景‘色’，清枫满山，半腰绿竹松竹，只似隐仙所住，太虚山大约有十几座山峰，每做山峰基本便是一个季节的‘色’彩，当初墨尘住的乃是雪峰，一年四季都是寒冷皆存。 而龙景住的则是万‘花’妖娆的山峰，唤为红尘山！‘玉’珏选的则是三月暖阳初生的‘春’季‘色’彩，紫薇的寒冷，细微的温暖，唤为两季山！ 妍双选的亦是有夏秋两个‘色’调，落霞峰整座山峰虽都是清枫，但这清枫白日都是绿‘色’，只有晚才会呈现深黄之‘色’，而山腰的绿竹便是夏季‘色’调，总之，皆是应四人洗好而来！ 落霞小院，远处青竹围成的坊院，一如当初所见一般，一分一毫也未改变，青竹此时还在散发着绿意nongnong，生机灼灼的模样！ 顿觉恍惚，十几万年的岁月顿时如云海涌来，妍双这样停留在了原地！ 那时，她刚从双妍‘花’化身为人，只觉这世所有都是新的模样，在弱水之渊枯寂芸芸呆了几百年，有一日，适逢一个老头，刚好来到弱水之渊，见了她之后二话不说便把她带来了太虚山，那时意识还未成熟，脑海也没有好人坏人之分，但见老头须眉皆白，对着她笑得慈祥和蔼，她也跟着他来了太虚山。 来到太虚山，她第一个见的人便是墨尘，那时墨尘也还年少，但给她的感觉已经如雪山一般，高冷不可接近，她只记得在初见之时，那个高傲寒冷的少年给她留下的印象是终万年难忘，以至于后来的后来，她一步步沉醉在他的冷漠之下，到如今而不可自拔。 想到此，妍双不禁笑出了声，原来有些人的缘份是初见便已经预示着后来，妍双低沉的眉眼渐至舒展开来，一步一步向着落霞小院靠近，铺面而来熟悉的青竹之位，还有，一抹极致细微的樱‘花’香味蔓延在其，妍双眼眸一怔，又嗅了嗅空气的味道一口，她没有嗅错，这空气当真有樱‘花’的味道，莫非在她之前有人来过这落霞小院不成！ 在妍双前脚刚跨进院子来时，那闯入落霞小院的人也方才竹屋走了出来。看见闯入者的面容时，妍双身下的脚步便有些怔然了下来，‘玉’珏，他如何会在此处！ “妍儿脚步停下是看见了本帝而害怕，又或者是看见了本帝在此不敢靠近而害怕。”‘玉’珏见到妍双也吃了一惊，似是没有想到会在此碰到她，不过看着她骤然停下的脚步，‘玉’珏淡然的眼眸却是滑过了晦暗之‘色’。 “你怎么会在此！”妍双避开了‘玉’珏所问，漆黑的眼眸滑过了复杂，她从未害怕于他，只不过眼前之人如今乃是执掌三界的天帝，再不是当初她妍双所认识的师兄。 “怎么，太虚山是妍神的家，莫非不是本帝的了？” “不是，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妍双底气淡了几分。 “那妍神是什么意思，不妨说与本帝听听，也许本帝听了之后方才明白妍神有何意思！” “‘玉’珏，你我之间非得要变成如今的模样？”妍双看着‘玉’珏，话语问得极淡，可掩藏在眸底深处的疼痛却无人能窥见！ ‘玉’珏此时却然没了下声，两人静站了一息。 “不知道为什么，本帝觉得太虚山这里的空气给人很舒服的感觉，本帝在天宫呆得烦躁，所以才回来了太虚山，你呢，为什么而回来！”‘玉’珏窥探到了妍双体内浓厚的妖煞之气，眼皮微微翻动，语音却是有所改善。 听见‘玉’珏的话语，妍双眼皮微挑，淡然笑道，“本君也是觉得太虚山的空气让人轻松，故而打算来太虚山住几日，没想到会在此碰到天帝！” “原来，我们的思想又碰在了一处？”‘玉’珏这话似是自问，妍双眼眸却是莫名挑动！ 当年，师傅过生辰时，她二人一起做过樱‘花’糕，一起打过紫荆笛，皆是要送与师傅作贺礼，两人事先并不知对方要准备什么。但拿出来时，竟是一模一样的设想，便是连两人当初也有几分惊讶，且她喜欢吃的东西，‘玉’珏竟然也喜欢，她讨厌的东西，‘玉’珏讨厌的东西也在其内，有时候人生是如此猝不及防，你原来也不曾料到，世界却还有一人和你相似至此，且他还是你的三师兄。 妍双神情怔然，她大抵已经忘了当初在知道‘玉’珏与他是一个模样之时心的想法是什么样的了，忘不掉的只是，‘玉’珏和龙景，不论以后会发生什么，两人依然是她妍双至敬的哥哥！ “你和水凝郡主过得好？”猝不及防，这一句话依然没有半分思索，这样从妍双口蹦了出来，换来的却是两人之间片刻的沉寂。 “水凝郡主很好，不过却也有一点不好！”‘玉’珏移开了看向妍双的眸光。 “哪一点不好！”妍双又鬼使神差开了口询问。 ‘玉’珏顿了半息，道，“她唯一的不好便是不是本君心所想之人！” 妍双呼吸半停半冷，仿若失去了控制一般，她真是多嘴，若不说话，如何会有后续的尴尬，“‘玉’珏，你知道在我心一直拿你当什么人的，对吧！” “抛开太虚山十万年，如今我才知道你心想的是什么！”‘玉’珏语音颤然，说实话他不知道自己输在那里，莫非是自己她后来入的太虚山？可是前前后后也不过才晚了几百年而已，且是他先动的心，他何时有说过心悦她的话，如果他当初说过，何有今日这般的局面！ “‘玉’珏，你与龙景，一直是我若敬爱的师兄，不论未来多少年，在我心，你依然还是太虚山的‘玉’珏，有些东西，是强求不来的！” “如你的爱，对？”‘玉’珏眸光沉然难喻。 “‘玉’珏，你以为你没有得到过我的爱？”妍双嘴角忽冷忽热，看着‘玉’珏怀疑的眸光，妍双向前走了几步，“这些事告诉你也没有什么，你可还记得，当初你邀我在青竹山后院相见。” ‘玉’珏木然点了点头。 “那时你约了我，而我约了墨尘！” “妍神莫非是想告诉本帝你的恋爱史？” “听或者不听，你只需点头摇头。”妍双也不多作争执，只需要‘玉’珏点头或者是摇头！ ‘玉’珏看了妍双一眼，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妍双抿了抿‘唇’，继续道，“那时约他来无非是想以此来拒绝你，不过他来晚了，你所有该说的话已经说了，那时他来之时，你应该也发现了。” “恩。”‘玉’珏点头，因为知道他要来，所以他才会那般急切。 “其实，那时，我还未分清自己对你两人的感觉，分不清到底是亲人之间的感觉，还是所爱之人的感觉。” “你是说那时你还未分清对我俩人的感觉？” 妍双点头，双眸微微流转，若没有后来，有可能她是会选择‘玉’珏的。 “后来！”‘玉’珏声音微微颤然，他似是预料到了什么！ “后来我三人从太虚山离开，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居所，你知道，墨尘他‘性’子冷淡，不爱与人亲近，回到炎山便没再出来过，而我去炎山拜访好几次都碰了壁，而你我两人均在天宫，每日都会聚在一起，那段时日我也从未想过他，我已经开始有些分清楚对你二人的感情是如何的！” “你那时是有可能会选择我的？如若没有我父皇母后的‘插’足！” “其实，在你不知道的时候，天后曾找过我一次！” ‘玉’珏眼眸大惊，“母后让你离开我，所以你离开了？” “不是，天后确实让我离开你，但我还在坚持自己的想法，我想看看自己心要的到底是什么！” “所以御辰殿前，母后生辰，她对你百般羞辱，你一句话也未反抗，是想看我如何做？”‘玉’珏紫袍下的身子不停颤抖。 妍双点头，“我那时心思简单，偏执的以为爱便是对方在任何时候都能护下你称之为爱，故而想看看自己对你到底有多重要，可，你也没有站出身来，因为她是你的母后，是与你血脉相连之人。” “我……。”‘玉’珏竟是百口莫辩！ “后来天帝天后见我两人多日聚在一起，大抵是以为我两人间有‘私’情，而我不是他们心合适的天妃人选，那时的我不过只是一介君，身后没有半分背景，他们看不我也正常，而你那时也曾动摇过，不是？所以你知道天帝天后不喜我，却是一句不言。” “不是，那时我只是。”‘玉’珏想要解释！ “你不必解释，我都清楚，而后来，墨尘却终于从炎山出来，不过那时我对他真的毫无半分念想，只不过把他当成敬爱的师兄！” 妍双话语顿了顿，“你大抵不知道，千年前的弱水破闸是我给自己的机会。”妍双微微苦笑，那时她并不知墨尘已经把她放在了心，她那时的打算是，不论最后他二人谁会站出来，她都会剔神籍，削仙骨，入六道，换来生的机会，可，最后，站出来的却是龙华，是一个她最不希望站出来的人。 “若那日我与墨尘两人之有一人站出来，那么从今往后的机会你便只给其一人？” “大概如此，那时我还未分清楚爱的界限，便以此为赌，告诉自己，若你二人有一人能站出来，那么另一人从今以后对我而言只有家人的身份。” “可那日我两人谁也没站出来，你为何！”选择墨尘！ “为何？”妍双一声淡笑，“因为他未站出来便是为我。”世间最幸福的事大抵莫过于她犹豫犹豫再犹豫时，选的人已经近在身前，是她自己不自知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