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下
祈城主知道宝贝金孙出了事,整个人昏眩得快要晕倒了,可是他不能倒,他得先去看看孙子的状况如何,孙子不成材,现在又出了事,他再倒下,这整家谁来扛? 小曾孙才几岁,九岁的小屁孩,能济得了事?祈城主老泪纵横,暗叹自己命苦,儿子媳妇早逝,孙子除了花天酒地玩女人,什么都不会,将来他两腿一伸,这个家只怕就败了! “城主?”城主府的老管家担忧的看着老主人,看着城主的脸色一变再变,心里不由重重叹息,打从少城主离世,少城主夫人及城主夫人相继过世,城主一个要担负着湛城的事务,还要照顾少爷,偏偏少爷又是个不争气的,叫老人家伤心失望不已,一次又一次闹出风波来。 “我没事。我没事。”他重复了两次,好像这么强调着,自己就真的会没事。 “请叶大夫一块去。”老管家点头,对一旁的丫鬟吩咐,要她去请人,自己则是扶着祈城主慢慢的走出大厅。 “我昨日明明就看出那孩子心里在想什么,可我没想到他胆子这么大,竟然敢动手掳人。那是郡主啊!”祈城主懊恼不已,他怎么就这么大意。 “城主,少爷不懂事,您好好教就是,别急坏了自己。”老管家安抚着祈城主,心里却惊惧不安,祈城主有很多事不知道,而他却是明白的。 “我能不急吗?” “你知道这郡主是那位,世人只知宝亲王宠爱这么女,可你晓得吗?这位郡主可是皇后认下的干孙女,她的郡主之位,是太后亲赐,品级高于她姊姊。” 宝亲王府及皇室皆低调密而不宣,若非他与宝亲王妃娘家有旧,他也不会知道这种事情。 “明珠郡主也是郡主,她还是嫡出啊!”老管家讶异的问道。 “嘿!嫡出!”城主冷笑,彷佛知道些什么秘密般的嘲讽笑道:“每年宝亲王回京进宫晋见皇帝,与他一起入宫,前去晋见皇后及太后的是谁,你知道吗?” “难不成是侧妃?” “是啊!她进宫可不是以宝亲王的侧妃身份,而是皇帝皇后封赐的公主身份。要不亲王妃怎么会压不下她。”祈城主冷笑着,皇家都挺这位侧妃,置正室于何地! 老管家闻言半天说不出话来,这些秘事城主多年来放在心里,怎么会选在今日全倒了出来? “唉!你跟在我身边多年,我这身子如何你也知道,万一撑不下去了,你可要帮着我那曾孙一把啊!” 老管家热泪盈眶。 在祈城主身边侍候了一辈子,几曾听过这般像托孤的话。 “从我祖父接下湛城城主后,经历了祈家三代经营,才将湛城从一个荒凉小城发展成如今的驿道上重要的据点。”祈城主目光茫然的投向前方,看的却不是眼前城主府里的古朴房舍,是他站在湛城城墙上望向城中的那一幕幕景色。 他一直以为自己努力辛勤,可以将城主之职传给儿子,没想到儿子三十六岁病逝,只留给他一个孙子,祈家几代单传,希望全在祈金宝身上,不想这孙子完全不争气啊! 他重重叹口气,扶着老管家走出城主府,坐在马车里,祈城主整个人沈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有发现身边的老管家一副欲言又止的为难。 老管家考虑再三,终于还是忍不住说出衙门里有人状告祈金宝强掳民女,恃强凌弱的案子来。 祈城主越听心越惊,到底这个孙子背着他做过多少事? “有几件?” “张大人压下十五件。” 这张大人上任不过短短一年,闻言祈城主握紧了拳头,心里激动的想杀人,十五件!他从未管过祈金宝的后院有多少女人,他以为孙媳能照管好,看来似乎是他错了! “那些苦主呢?”祈城主头痛的问道。 “张大人打发了,只不过有一个老头不从。” 见老管家吞吞吐吐的,祈城主不由得急了:“怎么样?” “那老头被衙役赶出去时,愤而撞墙。” “撞墙?”祈城主喃喃道。 “张大人派人找了大夫,可是那老头还是伤重不治。” 祈城主听了气息不稳,一气差点提不上来,他自以为御下甚明,没有想到问题出在自家子孙身上。 “张大人可有处理妥当?” “张大人查过了,那老头姓简,住在湛城城郊的简家村,他们是到城里探望亲戚,回程路上被少爷撞上,少爷见简姑娘年轻貌美甚为喜爱,便给了简老头一百两银子,买下简姑娘为妾,简家只有简老头及简姑娘祖孙相依为命。” “既是花钱买下,为何简老头要告状?” “简老头说他根本没要卖孙女,简姑娘已有婆家,不日就要迎娶。” 祈城主口里骂着孽障!眼光茫然,这与抢人妻女有何异? “城主,张大人传信过来时,我便与少奶奶说了,少奶奶查过,少爷最近没有再纳女子为妾,家里的姨娘没有姓简的。” 祈城主闭上眼,耳朵里嗡嗡作响,脑子乱哄哄的。 老管家见状,不敢再说什么。 马车缓缓停下,祈城主一下车诧异的看了老管家一眼,老管家低下头避开了祈城主的眼。见状祈城主也明白了,孙子怕他知道,所以在外置了产业,老管家帮着张罗的吧!重重的叹了口气,能怪人吗?孙子是自己惯的,不顺他意便抽人鞭子,就算是老管家这跟着自己几十年的老人,祈金宝脾气一上来,还不是说打就打。 危颤颤的扶着老管家往院里走,老管家很明显的查觉到祈城主的变化,昨日神清气爽胜券在握,意得志满能谈定福安商会在湛城设分会的城主,出门时可是抬头阔步,可回来时,颓靡隐怒,再到现在要靠他搀扶,方能缓缓前行。 身后跟着年近六十的叶大夫见状紧皱眉头,祈城主的状况不对,他盯着祈城主的背影,在心里轻轻一叹,会应聘到祈家,是觉得这个城主做的不错,湛城百姓良善,治城有道,住下来后才知道,祈城主将全副心力放在发展湛城上。 内宅常有丫鬟来向他拿药,大都是伤药,次数多到令他起疑,若是在厨房内当差,烫伤刀伤难免,可活血去淤的药有必要一次拿数瓶?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豪门巨富光鲜亮丽的表相下,有多少秘密不足为外人道! 小院不大,院里站着两个人,身着黑衣,祈城主认出是自己派给孙子的护卫。“少爷呢?” 领头的护卫在前引路。“少爷在里面。” 一行人进了屋内,内室里已被稍稍收拾过,也自奶娘那里取来被子为祈金宝盖上。 “叶大夫。”祈城主转头唤人。 叶大夫忙上前为祈金宝把脉,他将被子掀开查看。 祈城主坐在椅中等着叶大夫忙完,看着孙子惨白的脸,情况似乎不是很好。 “少爷因为心神太过惊惧,所以一直昏迷未醒。” “他没事?”祈城主只想知道这一点。 偏偏叶大夫没办法给他确切的答复。“这很难说。” 祈城主也知急不得,便吩咐他好好照顾着祈金宝。 走到外间,坐下后便盯着他派给孙子的护卫头问:“说,到底出了何事?” 护卫头将昨夜的事说了一遍,祈城主低头不语半晌才问:“你说少爷让你们去掳了郡主,那郡主人呢?” “回城主话,我们入屋时便不见其它人,门窗都是紧闭着,正房门还是我给震开才进得来。” 他也不知道他一路扛回来的郡主去了那里。 “郡主不见了?” “是。” “你确定你掳来的是郡主没错吗?”祈城主虎眸一瞪,护卫头忙点头。 ※ 秋冀阳一早练功完毕后,郎清双便出现了。 “你插手了?”郎清双嘻皮笑脸的凑上来。 秋冀阳闪开他。“你打算连那几个黑衣人一起修理?” “是啊!可是有个人破坏了我的大计划。” “那要看你怎么看。” “哦?怎么说?” “他们几个人动弹不得,看也看不到,只能听,心里焦急却无法查探,对他们奉命保护着祈金宝,若是他出了事,他们近在咫尺无法救援,会更慌吧!” 郎清双冷哼!jian诈小人,这种整法,真是杀人不见血啊! “那只色猪今后一睁眼,就会看到冤死的那些人,时时刻刻追着他索命,他不用想再害人了。” 秋冀阳看他一眼就不理会他,郎清双完全不在意,反正他把自己惹来的事解决了,不在乎秋冀阳理不理他。 “小小看过你收拾残局?” “当然有,我跟你说,我们小小是我一手带大的,当然看过我收拾善后。”郎清双觉得自己很了得。 “你快回房继续装病吧!”秋冀阳皱着眉看他那一身皮毛,怀疑郎清双没发现自己还是狼身吧? “你昨天干么叫我装不舒服啊?”郎清双不懂。 “当然是为了让你方便出去办事,别忘了把自己变回来,我不想待会引来猎人猎狼。” 郎清双这才发现自己为了脱身容易,恢复了真身,忙施法变回来,朝秋冀阳眨眨眼,又使法,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