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六0章 李馨
东茗不是俞清瑶决定和离的原因,只是一个引而已。//78小说网无弹窗更新快//~她坚持的最主要的缘由,是发现皇帝对景暄的不善。自己身份尴尬,能帮助景暄的地方极少,不如让景暄另娶出身显贵、父兄都身居高位的妻。至少,有岳家的鼎力相助,性命可保。 当她把原因告诉父亲,俞锦熙皱眉深深望了一眼女儿,“你一点都不像她……” 沐天华,那是可以为爱情牺牲付出,抛却一切都在所不惜的女。在她看来,飞蛾扑火,同生共死才显得真爱伟大吧! 虽然母女至亲,可俞清瑶的性格为人,跟母亲却越来越远。她叹息着,想起昨夜景暄颤抖的拥抱,摇摇头,“性命要紧。没了性命,什么情爱、名利、财势,不都跟飞花云烟,转眼即逝?” 这原是俞锦熙前次离开北疆前,特意嘱咐女儿的,现在听起来,却觉得刺耳。委婉告诉她——世界上有比性命更重要的?那样她真的遇事不闪不躲,把小命送掉,让他白发人送黑发人?可纵容她这么认定下去,好像也……不大对劲。 他不喜沐天华为爱情付出所的绝然、愚蠢,但不得不承认,处在爱情滋润中的沐天华,是一个幸福的女人。看着女儿冷静、理智的思考,认为和离比继续夫妻关系更有利时,毫不犹豫的下了决定,根本不考虑幸福与否,他有些难过。 左右为难,绞尽脑汁也不知道怎么办—唉教养孩真是一个辛苦活。也罢,不急一时。 次日早朝,皇帝对翰林院十几个博士起名上奏的折留中不发,但是退朝后特意召见了俞锦熙。不知说了什么,回来红光满面,兴致高涨,一摆手,“走,出去骑马去!” 难得驸马爷有兴趣马房的马夫赶紧鞍马备好了,曹姑姑也施展“妙手”,替俞清瑶贴上了假喉结,以及特制的“鬓角”——别说,看着稀疏不整齐的鬓角一帖,显得脸型有棱有角,真的多两分英武之气。~ “爹,您要出门散心,女儿陪着就好,何必一定要男装?” “女装怎么行?你做轿、我骑马说话都没工夫。不如都骑马……别说你骑术还要人教!” 俞清瑶无奈,只能换了穿戴,头戴明珠冠,身着套藏青色祥云福从天降骑马装,腰中系着红樱,悬一块翠色的玉鱼儿,手中不着白纸扇故作潇洒,而是一条蛇皮制的马鞭。站在落地镜前,她呆呆望着自己的新形象,左看看、右望望真是俊朗不凡啊! 连她都再三流连,欣赏不已。 没想到自己还有这样的天份……呃,伪装男。 虽然仍有很重的胭脂味但东夷,包括大周上流多少贵公都是胭脂堆里泡大的,要是没有胭脂气才奇怪呢! 出众的身高,明亮不躲闪的眼神,落落大方的举止,再有一众护卫的随从,亲爹的支持,也不虞有被戳穿的可能。俞清瑶就这样出了驸马府的大门快活的跟父亲“散心”去了。 比起坐在闷热的车厢里在外面骑马的感觉真是快活,居高临下望见许多风景。无论是市井民俗,还是树林幽静对她都是一样的新鲜有滋味。 一个时辰后,到了赛马场。 这两年连续对北疆、东夷用兵,赛马场上许多血统优良的马匹都被军队抽调了,剩下几匹歪瓜裂枣,激不起民众的兴趣。今次因齐国公班师回朝,那些矫健的骏马才得以返回,欢呼的民众迫切需要激烈的赛马会来宣泄心中的激情,所以特意举办了一场赛马盛会。 齐国公世景昕、安庆侯世沐薄言、长乐侯王銮、安乐候齐景暄,大理国太段晓天,翰林院侍读温如晦,七君差不多到齐了。见到俞驸马的车驾,一起过来迎接。 先看到俞清瑶的景昕,倒吸了一口凉气!如此鱼目混珠,翰林院的人居然没发觉?真是书呆! 王銮先笑了,“这位就是姚兄弟吧?不知他是——”没说完,看向景暄。 景昕接过话头,笑盈盈的,“我当是谁,原来是东山王的···…呵呵!健,你怎么健忘?先生都说了,是我大哥的‘亲戚,。呵呵,我不日将迎娶东夷公主,跟姚青兄弟也算是亲戚了。” 一边说,一边靠近。惊讶的发现,原本娇弱纤细的俞清瑶,十个月不见,居然大变样!眉宇间一抹英气,连身高都令一般男汗颜!几乎与他的下巴齐平! 他的身高在男中算高大的。 不由得阴暗想:幸亏早早就嫁人了,不然,就凭这个身高,能说给什么人家?继续“迅栅的长高几分,怕是没有哪个男人敢站在她身边了吧! 腹中这般想,面上却笑得亲切,手搭上俞清瑶的肩膀,“既然是亲戚,在京城的时候可要常常交流才是。” 趁俞锦熙的目光没有变成针尖刺过来,立刻收了,而且转折的不着痕迹,“不知姚青兄弟有没有兴趣赛两场?” 段晓天是大理国的人,对俞清瑶的伪装身份不是那么在意,立刻赞同,“姚兄弟英姿勃勃,马术定然精湛,待会儿跟云霄比比如何?可不要说从东夷而来,没带来好马!” 王銮在短短一瞬间,已经把东夷几大世家王侯分析了一遍。长公主回到大周后,东夷嫡出的亲生皇都死了,只剩下几个妃嫔所出。东山王是其中一个,据说才智一般,但跟继位的国主不和,远远的被打发到了穷乡僻壤的东山为王。若这位姚青是东山王之后,想必在东夷也不受重视,难怪进了使者团,也不忙着跟权贵打交道,而是钻进了翰林院。 东夷使者团已经到了京城,接下来肯定要与之打交道的。但跟皇权牵涉无多的王爵之后,总比跟野心勃勃、心怀不轨的人交往好。 想毕,王銮笑若春风,“云霄,你可别仗着新得的‘血玫瑰,欺负人!姚兄弟,若是不方便,在下也有一工好马,比上不足,比他绰绰有余。” 好友间几句调笑,气氛立刻变得轻松。 俞清瑶注意了一下景暄,见他好似不知景昕刚刚的举动,心理松一口气。对于景昕等人,她并不在意——有个风吹草动,她就往驸马府一躲,换下这套行头,谁知道她是谁?能把她怎样? 死不承认就是。 纵马肆意的感觉,比之打理家务、面对勾心斗角的后宅夫人,真是云泥之别。男扮女装的久了,俞清瑶发现自己上了瘾,喜爱这样无拘无束的感觉。 微风吹拂而来,她眯着眼睛,享受难得的清净畅快。 至于赛马会谁赢谁输,结果有那么重要吗?她不在意。不过,托“姚青”的身份是贵人的福,没人让她输得太惨,很是给面。 两个时辰后,热热闹闹的赛马会结束了。 普通百姓由人引着,鱼贯离开,一家人或是走、或是雇佣马车,欢快的回家去了。至于那些大户人家的女眷,就麻烦了。前后左右簇拥着丫鬟、嬷嬷等人,还要带着帷帽,生怕被人瞧了去。 俞清瑶刚刚还在想,身处其中的一员,严防死守的,多可怜。转眼就瞧见温如晦亲密的护送妻离开,不经意的扫过······揉揉眼睛,再扫一遍! 看到第三遍的时候,她确认,自己的眼睛没认错! 时隔多年,但那人的音容笑貌一丝没变,那不是温馨吗? 会不会是弄错了?温馨可是温家人,怎么可能成为温如晦的妻? 记得三年前离开金陵时,温馨告诉她,早定了婚约,对方是远方的亲戚,嫁过去不说夫唱妇随,至少不愁衣食,神情无悲无喜。那时,她还惋惜着,温馨这样一位秀外慧中的女,居然不知要随着夫婿流落天涯海角。 谁能想到,她、她,嫁了翰林院侍读温如晦! 不对,他们不是堂兄妹的关系吗?同姓不通婚,何况是堂兄妹! 俞清瑶呆呆的望过去,忽然耳边传来一个声音,“呵呵,姚兄弟看什么呢?哦,那是温老大的妻李氏。” “李氏?” “是。李氏年幼时养在姨表亲戚的温家,因为聪慧过人,还曾被温家长房大老太太收为义孙女,对外就以温家女儿称呼。后来温老大早年订的婚事有变,长房跟问老大的祖父母商量,把李氏许配给温老大,长继承长房,次继承二房。” 所以说,没有温馨,只有李馨? 俞清瑶疑惑解开,可眉宇间的疙瘩没有解开。即便成了李馨,可这些年,为什么不联络了?不想知道她嫁了温如晦,还是因为·……景暄的缘故? 忽然回头一看,见说话的景昕露出白恻恻的牙,在阳光下反射着光芒。 她下意识的退后一步,眼神带着防范警惕。景昕笑了,故意加重声音,“姚青,嘿嘿,姚青!” “我那兄长也太心底宽大了,竟容得你抛头露面。你真当你是驸马之女,就可以恣意妄为了?若是丢了齐家的脸面,我看那位假仁假义的长公主,会不会出头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