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刀王剑圣
张一手捏着剑尖，将手中文宗宝剑的剑柄递给文太爷。这柄文宗宝剑，十年前他早就传给儿子了，长剑入手便如老友相见，顿时心中一阵感慨。 “长剑在，横刀也在。”张一手不知何时，赤练宝刀已经在手。二十年前名震江湖的一主一仆，刀王剑圣今日重现江湖。 文功成长剑一抖，跟文老爷的架势一模一样。姜杨萍儿二人就猜出来了，所来之人一定就是文宗剑客文功成。 硬说自己是恶人，萍儿可不吃这亏，抢嘴先道：“你这天下第一的文宗剑客怎么也做起这没本的买卖了？这里是通向万通钱庄金库的大门，是你们这帮强盗杀了赵老板在先！想要强行闯入在后！你们没理挑理现在还打什么官腔？” “哦？”文太爷诧异，来得匆忙光线昏暗，再加上救子心切。的确没理会躺在对面的两具死尸。听姑娘一说仔细一看，地上两具死尸。那紫衣汉子不就是紫衣剑段勇么？旁边的那摊尸体，死相惨烈的确是赵老板。 “这！赵百万和紫衣剑是你杀的么？”文太爷连忙问儿子道。 “不错!”文老爷道：“此二人包庇重犯还私藏赃银，还要加害朝廷命官，罪得诛之！” 文老爷暗自叹道，儿子这下可闯了大祸了，这辽东恐怕呆不下去了。想是这么想，他和张一手早已心意相通敲定主意，先解决姜杨浮萍二人，这县官也不要让我儿再做了。杀了当朝万岁的弟弟，不管有理没理，下场定是不会好的。 无毒不丈夫，文功成道：“老张！杀！”喊罢文宗剑客一抖长剑，一式绝学“醉卧沙场君莫笑”施展出来。 这一招剑法吸取了醉剑招式精华中的精华，借着体内还存在的三分酒劲更加威力非凡。姜杨只见对面这白衣人如老醉仙一般忽左实右，飞速地摇晃身形，长剑如蛇直刺自己。这一剑来得飞快但是毫无目的，好像只是指向自已。可姜杨想要躲的时候，才发现无论自己怎么躲，这剑尖总是指向自己！文太爷醉步而追，醉剑而刺，一气呵成。无奈姜杨只好轻身一跃，想要跃到对方后背。当面一剑虽然躲过去了，谁知文功成悬空后仰如同卧于悬空，长剑指天，一剑脱手飞向空中姜杨的后心。 这一杀招潇洒倜傥，惊艳绝伦。在场众人无不为之惊叹。 姜杨在半空中就觉得恶风不善，连忙凌空虚踏，顺翻变成了侧翻。 这一剑姜杨虽然躲过去了，但是剑气却没躲过去，自己的衣服破了，后背也受了一道剑伤，鲜血飞溅。 文太爷出剑的同时，张一手也出了刀。只见他菜刀入鞘，双手紧握赤练，凌空一跃，劈将下来。 这一招，如同十几条巨蟒从上而下冲向萍儿。 女孩儿依旧沉着冷静弓步站定，一式心刀绝技“落雁式”自上而下皎月宝刀脱手而出，好像一轮圆月飞升。 两刀相交，刀光缤纷错落。萍儿往回一拽又是一掷，只见刀飞如轮，在空中不断盘旋，张一手的那招被如数化解。他玩了一辈子的脱手刀，今天还真是见到比自己玩的还要好的刀客了。 萍儿收了招，脚下丁字步一式“不动式”立定站好，以不变应万变。张一手已经落地近身，横刀一式“拦腰破”横斩萍儿纤腰。 快刀将至，“不动式”发动，萍儿的刀理所当然的招架住了宝刀赤炼。谁料赤炼柔软如蛇，张一手一翻手腕，赤炼刀锋朝下。宝刀刀尖仍旧刺向萍儿腰间。 女孩早料到他会有此变招，手腕一翻，便把赤炼弹开。 此时，空中有鲜血滴落，萍儿偷眼观瞧，原来是姜哥哥受伤了。 姜杨后背中了一剑，幸而只是外伤，一提气，经脉无甚大碍。落地之后，正好面对文县官连同衙役等，文太爷仍旧是两脚着地，双膝弯曲，整个人悬空躺在那里。 文全武晓得父亲要是亲自动手，自己的人千万不能帮忙，他早已吩咐下去了。 姜杨腹背受敌，这是最大的忌讳。所以落地后，飞也似地侧身贴墙，侧向文太爷。文功成自诩剑圣，因他使得一手天下第一的剑术。只见他运内力透过指尖击出，正中顶棚插着的宝剑剑尖，文宗宝剑便无声而落，剑在半空，文剑圣双手指弹内力控制宝剑，这宝剑便凌空飞跃，几番起落旋转后，飞向姜杨。 这乃是文宗剑法的另一式绝技“但愿长醉不复醒”。这般绝技文老爷也会用。但是能使的这般出神入化的世上仅有文太爷。 姜杨向左躲，剑尖还是指向左。向右闪，剑还是跟随向右，身后便是墙壁了，这一招比上一招还要凌厉。 姜杨无奈，只能选择远离众敌的方向尽力侧闪。结果长剑这次没有跟来，一剑入墙。姜杨回身来看，萍儿护在自己近前。文太爷已经起身捉剑在手。 原来，萍儿刚才发现姜杨受伤，心中暗自起急。连忙再次宝刀脱手仍旧一式“落雁式”施展开来，张一手向后躲闪避开此招。萍儿手向旁一带，刀向改变，直冲文太爷飞去，这一招只为声东击西。文太爷正在施展绝技，忽地感觉恶风不善，忙一跃而起轻身躲避，这才一剑击空，萍儿往回一带宝刀，护到姜杨身旁。 四人又是一阵对峙。萍儿道：“哥哥咱俩换一换，我来对付这白衣老头！” “妹子小心。”姜杨深知，自己定是打不过这天下第一的剑客。萍儿即是天下第一刀“心刀”传人，又学会了“三元神功”。比起自己她反倒多几分胜算。 两人交叉身形换了位置。姜杨暗运“三元神功”自行疗伤，血当时就止住了。伤口也在慢慢恢复。 文太爷看到对面换了人。心想，此女便是张一手说的奇女子吧。然后说道：“见你的那招刀法，你是杨寓的徒儿吧。”张一手在旁听后一震，寻思道：“我也早该猜到了。” 位置一换，情况大变。萍儿只用“不败式”刀山护体保护自己。只因她已经学会“三元神功”，自己内力更是不输这当今天下第一的剑圣。文功成也在纳闷，自己为何拼尽全力，为何连她的一招都破不了。 若是使上内劲与她较量，便有内力击出与自己相抵。内力可以相抵的情况只有两股内力劲力相同时才会发生。文太爷定是不信这年纪轻轻的小娃娃会和自己的功力差不多，他只以为这便是“心刀”的刀法的奥妙之处。 姜杨见萍儿和这文太爷打起来都不落威，自己也放了心和张一手斗在一处。姜杨拽出熟铜拐，脚踩“幻浮身法”一叫三元真气，手指夹着飞牌，欺身上前腿拐联攻。 这是张一手今生遇到第一个杂学这么多的人。冷不防的这一阵仗，自己也弄了个手忙脚乱。 “啪啪”姜杨打出两张飞牌，飞向张一手的面门，张一手闪身躲开。对面的一式七连侧踢就已经踢到了。张一手向后闪转腾挪，待七脚全部避开之后，一式“回身斩”压低身形回身一斩姜杨下盘。姜杨铜拐旋转如盾，挡住赤炼宝刀，一撞将其弹开。随后左手又是两张飞牌打向张一手...... 四名绝顶高手，在这宣城卫的地下暗室，斗得酣畅淋漓。站在外围的众人，真格开了眼界。众好汉以前都觉得自己不含糊，在江湖上鼎鼎大名。可跟眼下这四位比起来，不管跟那位比，自己一个回合都撑不下来。 四人打斗了将近五十多回合未分胜负。 现在看来，不管是姜杨还是萍儿，和这张一手比起来，都还算略占上风。可是跟这个名副其实的天下第一比起来，只有萍儿勉强招架得住。 不管再高明的招式，在文功成的眼里，只消使上一次，第二次便不管用了。可是萍儿的这招“不败式”她足足连用五十多次。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不管再高明的招式，也未必真的就是密不透风。 “不败式”竟然有漏洞！ 这座刀山不管是自上而下，还是全身四周，都确实密不透风。但是“刀山”与地表相接之处，姑娘两脚之间有一处大约寸许的刀锋遗漏之处。 文太爷不能再等了，他已经确定面前之人定与那杨寓颇有渊源。想起方才在家中的惊梦，还有赶奔而来时，从这丫头的刀下救人。他好怕!他好怕这梦境会变成现实，他不想失去文全武这个独子。 文功成突然竖起长剑，平稳调息，暗运文宗气功，低身一式“一江春水向东流”已然发动。 这一剑，好快，真的好快。长剑瞬间便刺入这“不败式”的破绽之处，直攻萍儿下盘。 萍儿吃了一惊！连忙飞身而起，以上打下，又一式脱手刀绝技“流星式”直取文老爷的脖颈。 文老爷借势长剑挑击地面整个人倒立飞身而起，躲开了这一刀。两人已经跳出圈外。 张一手和姜杨打斗越打越吃力。毕竟自己年事已高。对面这娃娃可是越战越勇。偷眼观瞧，老太爷子突然停手不打，自己也跳出圈外歇上了一歇。 “张老弟。”文太爷道。 “哦？”张一手应道。 “刀剑合璧。”文太爷一字一顿道。 刀王剑圣，心意合一，刀剑合璧，人间无敌。 二十年前大成山下。数千位英雄好汉都想上山争一争这天下第一。这主仆二人已经送“刀神”杨寓、南海鬼门老人无天、“奇侠”黄酥上了山。剩下的这些个什么名门正派，歪门邪道，阿猫阿狗。两人统统不放在眼里，他们只是用这刀剑合璧，便瞬间打翻了这上千好手，此两人便一战成名。山顶比武，文宗剑客文功成天下第一。守在山下的张一手打败了姗姗来迟的栾木，成了天下第五突然名声大噪。 两人第二次要施展此等绝技，张一手竟有些激动。这主仆二人自幼便在一起习武，互相喂招。主人本来就武艺高强，张一手耳濡目染自创“快刀刀法”。以往天下间的配合，都不会比此二人更加默契了。 听到这四个字时，萍儿就赶紧喊姜杨藏到自己身后。方才为了救人真气大损，过了这么久她也恢复的差不多了。眼前二人定是要出绝招了，她也要使出家传绝学中的绝学了。 看到萍儿的架势，姜杨立马想到她的恐怖，忙回身站在密室大门的门框上保护自己，然后暗自运功继续治疗后背上的剑伤，恢复真气。 张一手变成了左手持刀，整个人心无旁骛头脑空明。刀剑合璧，他要使出一招“无名斩”。这一斩便是“快刀刀法”的最强杀招。所谓无名斩，招式本无名，杀人只需一瞬。多少成名客，刀过无其名。文太爷在见过张一手的这招以后就与他约定，只能和他刀剑合璧的时候才能将这“无名斩”施展出来。 文太爷忽的飞起一跃，出了一招“桃花潭水深千尺”。张老一看时机已到，“无名斩”发动。 只见二人一上一下，张一手管中路和下盘，飞也似的冲向萍儿姜杨二人。文太爷则是一招将剑气无限放大，从上打下的一式绝招。文太爷的剑，剑气如严霜，剑影如巨瀑，山崩海啸般扑向前去。 萍儿一运三元真气灌入宝刀，全身激发潜能，心念“落梅功”，一式心刀最强杀招“开心眼”已经发动。但见萍儿以自身为圆心，三丈范围内形成了一个刀阵。好似巨浪滔天径直冲向对面的“刀王剑圣”。 这“开心眼”绝技便是将大量真气灌入醍醐，加速脑力并且御气激发身体各处经脉，挖掘全身潜力的一种极限招式。招式激发，脑力加速，瞬间便会觉得世间万物都会慢下来，再加上身体经脉通畅大量激发潜能，极快的身体才能跟上飞速旋转的脑力。 即便是对手慢下来，在萍儿看来对方的刀剑仍旧是很快的。众人但见两股巨浪相交整个密室全部都是刀光剑影，文老爷见此阵仗，忙喝退众人回到入口通道，远远地望向室内。姜杨见萍儿以一人之力力抵强敌，便双手全部抓满飞牌，一式飞牌绝技“百鸟归巢”数十道飞牌带着转贴着“开心眼”刀阵的边缘飞过，全部绕着萍儿打向对面。 如果说这“刀剑合璧”是飞速的话，“开心眼”就是神速。萍儿看清了对面两人的全部动作，奈何“开心眼”刚刚练成，身体还不能完全跟上头脑，尽了全力仅能将对面的刀剑之气如数化解。张文二人的这一大杀招居然没有将来人击败。 “不可能！怎么会这样！”文老爷心里暗自念叨，张一手也有些慌了。 “刀剑合璧”被如数化解，这女娃娃的刀阵仍然没有停下，姜杨的飞牌也已经从各种不可思议的角度打来！ “快走！”文太爷一拉张一手往后便撤，文老爷见状不妙，也忙带着大家撤出。 没曾想到的事情太多，自己也顾不得多想了。大半夜的文家父子带着所有人退回宣城卫县衙。 “我莫不是在做梦吧。”文太爷坐在栾廷腾出来的房间里自言自语。“是啊！怎么可能呢？”张一手道。想不明白的事情实在太多，老哥俩呆坐在这里。 文老爷轻轻推门而入。 “爹，叔，两位没事吧。”文全武拿来了热茶满上两杯。 “全武！你闯下大祸了！”文太爷道：“千不该万不该你不该杀死赵百万啊！” 文老爷沉默半晌，道：“他们已经有了我的罪证。当时我只想斩草除根，除的干净我便还是这宣城卫的县太爷。却不曾想到碰到了这两个大钉子。” 张一手听完了道：“侄儿这么做也不无道理，上万两的金子在他们手里藏着，倘若由他们上报朝廷，咱们也定是死罪。” “我知道，我全都知道。”文太爷哀声道：“孩儿，今晚我们就连夜回家吧，这个官儿，别当了。” 文全武黯然道：“杀老赵时，我就做好这个准备了。你们先歇着，容我去料理剩下的事。” 文老爷连夜将家人统统叫起来，放走了金家父子回去继续开镖局，遣散下人把剩下的东西分了。常铁和三班衙役不能走，暂时先留在县衙。大伙跟着文老爷吃了好几年rou喝了好几年酒，感情多多少少还是有的。文老爷一走，居然有人掉了几滴眼泪。 安排完相宜事物，文家父子拿了县衙的三匹马，一行三人连夜赶奔凤凰城文家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