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六 第一百四十章 与君相见
随着四月过去，眼看着初夏即将到来，天气也愈发地了起来。幸而内狱司地处宫闱深处，四面都是参天树木，倒也凉爽宜人的紧。 因为玄谙咳症已经差不多痊愈，慕禅也不用每早起酿制祛咳的药汁了，只需每隔三送去一瓶。但没了事儿做，慕禅反而觉得有些无趣，只好让小连子送些针线物件儿过来，研读医书之余，也好闲来儿做做女红。 因为和慕禅相处了这些子，小连子也打心眼儿里喜欢这位格恬静的jiejie，总是偷偷给慕禅递送些有趣儿的小玩意儿过来，让她打发时间。 只是看守了慕禅这些子，小连子有些犯了糊涂。 从前被投入内狱司的内宫女人，不是下牢狱就是关柴房，从来没有这样直接住在一方单独小院子的说法。而且诸葛大人好像还很异常小心，吩咐饭食一定要伺候好，衣裳用度也不断地往里送着。要不是这儿是内狱司，小连子真要以为自己伺候的是个正经后宫主子了。 有一次，小连子忍不住好奇悄悄问了诸葛云，接过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说是再多舌多疑就给撤了他的差事。小连子自然不愿意，因为每每送去的珍馐佳肴慕禅吃不了，都拉着他一并坐下用膳。 这样的好差事可不是常常能有的，想到这儿，小连子摸了摸肚皮，觉着似乎又饿了似的，想着托慕姑娘的福。等一下就可以吃到好吃地东西了。 正瞎想着，一抬头，小连子看到个黑影立在眼前，赶紧起，抹了抹嘴边的口水。福礼下去：“诸葛大人。小的.......” “起来，臭小子！”诸葛云一手提了小连子的右耳。捏着腔调问：“慕姑娘起了吧？” “起了，在小院子里做女红呢。”小连子强忍住耳上传来的疼痛。恭敬地答道。 “那好，前面带路吧。”诸葛云满意地丢开手，拍了拍衣袖。 小连子捂住耳朵，这才看到诸葛云后不远处还站了一人，不由得眼珠子一亮。竟有些呆了。 清晨地暖阳淡淡地映照在那人上，晕起了一层浅浅的光环，虽然只是寻常地青袍，却衬得那人恍如世外。一双黑眸清然无染，渀佛一汪碧潭，深深的，让人一眼望去就不忍离开...... “死小子，看什么看，还不快走！”诸葛云喝斥了一声。惊得小连子赶紧回神。做了个“请”地礀势，便保持着斜下方的位置跟着诸葛云和那人一路去了慕禅所居小小院。雀呼晴，侵晓窥檐语。叶上初阳干宿雨，水面清圆，风荷举。故乡遥，何去。家住吴门，久作长安旅。五月渔郎相忆否。小楫轻舟，梦入芙蓉浦......” 远远，三人便听得一阵轻快的歌声飘然而来，虽然隔着红墙，仍能感受到歌者愉悦无比的心，舒缓中，是如此的放松和恬淡。但细细听来，又似乎蕴含着小女儿家地心思，婉转而来，让闻着不怦然心动。 “是慕jiejie呢。”小连子突然开口，神色向往。 “以前怎么没听过慕姑娘竟也会唱歌儿，还唱的如此妙绝！”诸葛云点点头，虽然下巴上并无冉须，却下意识地去捋了捋。 “那是一曲。”青袍之人开了口，神色间有着淡淡的疑惑，似乎不明白为何慕禅会哼唱这首词。 “沈爷，慕姑娘在内狱司待得舒心，自然随而歌。”诸葛云瞧着沈澈迷惑的眼神，心中有些小小的得意。 点点头，沈澈淡淡笑了：“她总是如此，再艰难也不怕什么。” “走吧，沈爷记住，皇上只许您前来探视这一次，不得超过两柱香的时间。”诸葛云扁了扁嘴，又道：“老奴会一直守在外面，但小连子会守着服侍沈爷，望沈爷能体谅则个。” 知道玄谙定然不会让自己和慕禅独处，沈澈并未多说什么，只是微微含了颔首，这边跟着小连子去了。 “您就是沈大人吧。”小连子听得诸葛云叫那男子“沈爷”，眼珠子一转，就有了答案。 “正是在下。”沈澈看了看小连子，发现这小内侍长得一脸机灵样儿，相貌也俊秀，不由得多了二分好感，又道：“劳烦费心照料慕禅。” “怪不得呢。”小连子捂着嘴笑，回头望了望诸葛云走远了，这才放心道：“慕姑娘常在小的面前提起大人呢，每每说到大人，总是带着甜甜的笑意。” 沈澈听了，眉目间扬开一股柔柔的笑意，让边地小连子也看地呆了，喃喃道：“世间竟有如此样貌清俊的男子，也难怪慕jiejie如此念念不忘了。”在和谁说话？”隔着小院围墙，听得里面传来两声问话，慕禅地绪似乎有些变化，后一句话显得很是激动。 “有客来访呢！”小连子高声一喊，回头对这沈澈露出一抹古怪的笑意，就差捂着嘴笑了。 “吱嘎”一声响，门突然开了。 一素衣的慕禅立在门内，水眸含泪，玉牙紧咬，看着门外之人果然是自己思夜想的沈澈，竟高兴地几乎说不出话来，只有深深地望着他，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怎么流泪了呢。”沈澈的声音有些低缓，却也夹在着明显的绪波动，上前一步，没有迟疑地抬手，用拇指轻轻地拂去了慕禅眼角的泪痕。 此时此刻，那管得了什么礼数，那管得了小连子还在哪儿，慕禅咬住唇瓣，埋头一把扑在了沈澈的怀中，忍不住低低抽泣起来。 “好了，没事儿了。”沈澈只觉得心头一酸，只好将慕禅轻轻拥在怀中，一手轻轻拍着她的肩头：“进去吧，有话我们慢慢说。” 点点头，慕禅离开了沈澈的口，面上有些微微的红云，羞地模样好似一株水灵的山茶花，匆匆看了一眼沈澈，赶紧闪进去了。 成都发生很多事儿，天使做新闻的，这两天很忙。今天得空，会双更的，以补上周末的空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