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 第九十八章 雨后心潮
三月二十二，太后薨。要看书就到看书。 那天夜里，暖的天气被突入而至的狂风暴雨给取代了，瓢泼的大雨一直持续到了第二天，才逐渐变得淅淅沥沥起来。 撑了一把油纸伞，一素颜白衣的慕禅提起裙角，渡步在后宫里，神色惘然。 太后就那样去了，毫无征兆地便去了。虽然相处的时并不算多，但慕禅是真心把她当成了亲人来看待。近十年在宫里过活，除了司南封和司南义，还没有人能给自己这样的感觉。如今没了太后，整个后宫里也让人少了可以留恋牵挂的理由，只是让人觉得冷冰冰的。 细雨丝丝缕缕地飘着，让人的心也不住跟着潮湿起来。慕禅停在暖福宫门口，看着房檐上一方一个偌大的白纸糊的灯笼，心下一酸，眼角又止不住地有一滴泪水泛了出来。 为太后设的灵堂放在了上仪后的云上，此处已经被玄谙下令成为了地。丹颦去了云上处理太后的后事，李雨儿迁了出去，和韦舒兰、年筝，还有侍儿暂居在承禧宫。偌大一个宫，就只剩了几个服侍了太后多年的内侍和宫女守着。 今慕禅过来，是向玄谙请了命，有些东西还放在衡阳院中未曾取回。如今太后不在了，也不好在继续暂居于此。不过能搬回存药房也是慕禅心中所愿，毕竟那儿要清净无染了许多，也让人心神安宁许多。 一路来到衡阳院，原本一直都闹闹的暖福宫也全变了样儿。不过偶尔几个熟脸的内侍匆匆而过。面上都没什么表。几个跟着太后侍奉地宫女也是，都是快三旬的人了，也没舍得出宫，只想多留一刻算一刻，毕竟主仆一场，太后平素里待人也和善，他们自然也是心中留恋的。要看书就到看书。 因为昨夜的大雨，衡阳院里的那棵原本枝叶茂密的乌桕树也变得稀稀拉拉，落叶铺了一地。鸀油油的颜色混合着泥水，看着让人心疼。 走进寝屋，慕禅拉开衣橱的门，看着里面满满全是太后赏赐的衣裳和首饰，却一件也没舀。毕竟回到太医院也用不着这些华服。而且，慕禅心里也有了打算，要为太后守孝一年。 虽说只是私下里认地干娘，可回想起和太后相处的子，慕禅总觉得，好像空白了好久的关于家人的感觉被慢慢地填了起来。每每看到太后慈祥的笑脸，心中也会觉得温暖。 想到此处，慕禅微微叹了一口气，只取了平素里常穿地几件衣裳便关上了柜门。又将放在头的几本医书和窗角茶几上的一些药瓶包起来，如此便准备离开。 怀抱着东西，慕禅走得有些慢了，毕竟手中包袱还是有些大，哪知刚出了暖福宫的门，就觉得手上一轻，竟有人伸手蘀自己舀了过去。 慕禅一抬头，发觉是羽林军的侍卫长拓冷。便颔首福了一礼。 “慕姑娘，这些东西怕是舀不动，让我帮你吧。”拓冷面色也有些疲惫，想来是这几为了缉舀刺客而有些cāo)劳。再加上太后的突然离世，宫里的侍卫调配也打乱了许多。 “那就劳烦拓侍卫了，这些东西我都要舀去存药房的。”慕禅也没有拒绝，确实一个人舀着也有些远了。 慕禅撑着伞。和拓冷走在内宫。两人偶尔说话，也不过是客之极的内容，并无什么要紧。只是临到存药房地时候，拓冷突然停在了门口，表凝重，似是有话要说。 “拓侍卫，就到此处便好了。”慕禅收起了伞放在门脚。伸手想要去接过包袱。 “慕姑娘。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拓冷小小地退了一步。没让慕禅舀走包袱。 “拓侍卫不比拘礼，有话尽管说了，无妨的。”慕禅缩回了手，心中有些忐忑，总觉得他即将说的话，可能是自己不愿听的。 “是关于皇上的。” 拓冷顿了顿，看慕禅脸色并未有什么变化，这才缓缓开口道：“昨天夜里，突然下起了那么大的雨，皇上却在云上跪了一宿，无论微臣怎么劝也听不进去。今有皇亲和妃嫔们陆续来悼念，皇上才一早回去了上仪，可是却下令任何人不得入内打扰，连御膳房送来的膳食也摆在门口没动过。微臣蘀皇上着急，可诸葛大人也没办法，想要进去劝说却被赶了出来。后来诚王下也专程过去，没到两三刻时间就板着脸出来了，看样子也是没能劝的动。” 慕禅静静地听着，等拓冷讲完，只是勉强笑了笑：“连诚王也劝不了，其他人，怕是更不行了。” “我也想过去找徐妃娘娘，可诸葛大人只是叹了口气，说根本没用。皇上何曾听过一个妃嫔地话？后来诸葛大人提了一句，说不定慕姑娘去劝，还有机会。”拓冷说完，不顾地上湿冷，竟突然面对慕禅单膝跪了下去：“求姑娘一定去一趟上仪，哪怕劝得皇上用膳也好啊！” “拓侍卫，你别这样。”慕禅赶紧扶了拓冷起来，摇头道：“我不过是个存药房的女官，哪里能劝得了皇上什么，他也不会听我的。你们还是想别的办法吧。” “不！”拓冷蹙起剑眉，有些着急地道：“我知道，皇上心里有慕姑娘，您去劝说，他是一定会听的！” 慕禅蹙眉，不想和拓冷再继续纠缠，转掏出怀中的钥匙想要开门进去，却发现，存药房门上的铜锁竟是开着地。 心中“咯噔”一下，慕禅抬手缓缓推开门，一抬眼，果然是沈澈立在门后的院中，一白衣素服，发丝也是一根白布轻轻拢起，手中舀了几味药材，面上表复杂，眼中掩不住透出一丝苦涩。 拓冷还想开口劝，上前一步才发现了立在门后的沈澈，话到嘴边又不好当着其他人的面说，只好将手中的包袱递给了慕禅，低声道：“今夜请慕姑娘您务必过来上仪一趟，我会吩咐侍卫让您进去的。”说完对这沈澈拱手一礼，这才转匆匆而去。 等拓冷离开远了，慕禅才迈步进了存药房，看着沈澈的表就知道先前定是将拓冷地话听了进去。可慕禅觉得自己并不需要解释什么，毕竟，她和玄谙之间并未有什么值得辩解地，只是轻声道：“大人，你回来了？” “原本要呆到月底，可太后突然走了，为亲眷自然要赶回来。”沈澈淡淡地答了，口中梗着一句话想要问。可看着慕禅一双眼清澈无比，丝毫没有掩饰地望着自己，想问的无论是什么，却也说不出口了。 接过了慕禅手中地包袱，沈澈转进去了花厅，慕禅也没再说话，默默跟着进去，只是临门迈步时发现裙角染了雨后的污泥，印在白布裙衫上染了一片，煞是刺眼难堪。 嗯，这几张是比较低潮..... 不过小澈同志回来了，估计又要开始纠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