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第七十章 寒梅点翠
那是一支带着淡淡发香的寒梅点翠簪子。 鸀檀木的簪，细长笔直，有着淡淡的木纹，透出隐隐的青鸀颜色。簪头雕了一朵五瓣梅花，在梅花的蕊心下衬着两片翠叶，一点殷红的珊瑚珠子轻轻垂下，微微颤着。 或许是主人常用它，簪略微显得有些光滑，让人舀在手中，也是一种似有若无的感觉。嗅着簪子上那股慕禅特有的淡淡桂香，玄谙微微地闭上了眼。 或许是握得有些紧了，簪子铬得手心生疼，玄谙下意识地松开了手掌，凝神看着发簪，心头也随着那点殷红而有些发颤了。 为什么在御厨房时，慕禅的眼神会让自己感到无法呼吸。她的眼神里有不解，有疑惑，唯独没有了解。本想解释，可面对那扇被她关上的门，无论有什么话，却也说不出口了，只是堵在那里，如鲠在喉，难以下咽。 一抹孤寂的冷笑扬在了唇角，玄谙觉得，慕禅一定会觉得他是个冷酷无的人吧，她一定会那样觉得吧…… “皇上，拓冷到了。” 直到诸葛云的声音在御书房外响起，思绪才被打断。有些疲倦地揉了揉眼，玄谙顺手将簪子小心地揣入了怀中，坐起来，理了理服色朗声道：“宣。” 下一刻，御书房的门开了，一精干装扮的拓冷入内。拱手福礼道：“皇上。属下有事禀报。” “查到什么了。”玄谙点点头，起来到拓冷面前地茶桌边坐下，自顾斟了一杯清心茶，就在唇边，不经意地嗅着那股桂香。 “属下已经出动了易园所有地隐士去查，可还是找不到刺客的蛛丝马迹。”拓冷答了，却迟迟不敢抬头。 屋中安静了半晌，突然传来玄谙将茶盏轻轻放回桌上的声音。下一刻，冷冽中略微带着些严厉的话音才慢慢响起：“查了徐相那边吗？” “徐相仍旧卧不起，来来往往，似有许多大夫出入其间。”拓冷的额头已经冒出了冷汗。 “相国府是守卫严密了些，你多费些心吧。”玄谙淡淡地说了，伸手竟蘀拓冷斟了杯茶：“喝喝这清心茶，听说可以消除燥气。” 双手恭敬地接过了茶盏，拓冷疑惑地看着玄谙。除夕夜眼上的刺杀时间如今就快过去近半月了，刺客却还没找到。依照他心目中皇上平时的脾气，恐怕很快就会失去耐心的。可现在，他竟当做没事儿一样让自己喝茶。 “明晚。太后将会在暖福宫举行上元夜宴。到时候，你要多安排些人手值守周围，免得又让刺客乘虚而入。\”玄谙看了看拓冷一连疑惑地样子，轻哼了一声，又道：“知道我为什么要你查徐相吗？” “属下知道。”拓冷很直接地回答了：“树大招风，徐谦这个人平时硬朗的很，如今却突然病危，难道皇上怀疑他另有打算？” “打算？”玄谙勾起唇角淡淡地反问了一句。又道：“他接连送来两个女儿，打的什么心思，难道朝野上下无人知晓？可惜他的女儿自己不争气，也怨不了别人。”一股寒芒从眼中透过，玄谙突然起，挥了挥衣袖：“你下去吧，记得。一定要盯死了相国府。朕要让他作茧自缚！” “这香糕的味道还是和以前一样呢。”舀起一块栗子香糕在手，钱挽心轻轻送入口中。 “娘娘若吃。香卿会常做了送过来的。”与钱挽心相对而坐，香卿心里掠过了一丝忐忑。。 “是吗？就像皇上喝你煲的汤一样么？”钱挽心幽幽地笑了，纤瘦的下巴更显尖细。 “娘娘......”香卿想要反驳什么，话到嘴边却又不知该如何说出口。 “其实我心里也没你想的那样怨你。”钱挽心看着下首地香卿，低头不语，双手揪着裙角一副难受的可怜样儿，冷冷一笑：“所以，你也不用表现地好像欠了我什么似的。当年，留下你在澜碧宫地时候就种了因，如今亲自品尝我一手促成的果，味道再苦，再涩，却也只能往肚里吞罢了。” “娘娘！”香卿受不住了，竟直接从脚蹬上滑了下来，一把跪在了钱挽心的面前：“香卿知道娘娘心中的苦，可香卿这几个月来并未沾了什么好处。别说是龙榻了，连正眼也没被皇上瞧过啊。” “你说什么？”钱挽心不信，一把扯住了香卿衣袖。 “虽说是被封了婕妤，可千真万确，皇上连碰都没有碰过我的。”香卿脸上浮起一抹惨淡的笑意：“每每送了汤去上仪，别说是半句话了，就是皇上的背影，也是极难看到的。” “真地？”钱挽心眼中有着一种古怪的表，听完香卿的话后，竟仰天笑了起来：“那皇上又为何要赐你小主的份位，让你成为后宫妃嫔？难道就是放在那儿好看的吗？” 含着点点的泪光，香卿的痴痴地道：“以前，总是看到您就觉得羡慕，能和皇上那样地男子成为夫妻，那是多少女人心中梦寐以求地姻缘啊。可现实呢......不过是我自作多，自讨苦吃罢了。” “你果真这样想？”钱挽心却有些不信，轻轻推开了香卿按在自己膝上的双手：“你年轻貌美，现在虽然皇上还未曾碰过你，但来方长，你又何苦如此想法呢。” “光是想，又有何用。”香卿摇头，轻叹道：“如今，慕姑娘见皇上都比我们这些后宫妃嫔们见得多，哪里还有什么指望和想头。” “你是说慕禅？”钱挽心插话道。 “正是她，前里我常常送汤去御书房，几乎都会遇见慕姑娘。”香卿轻描淡写地讲着，却留心地偶尔抬眼观察着钱挽心地表。 “听说皇上不喜欢太医来问诊开方子，咳症却一比之一还要严重，有一我去送雪梨汤，却看见......”顿了顿，香卿面露难色，玉牙咬住了唇瓣，却是不愿再说下去了的模样。 “你看见什么了？”钱挽心微微聚起双眸，bī)问香卿道。 “其实臣妾也不太清楚，只是诸葛大人说皇上在御书房批阅奏折，让臣妾直接把汤水端到寝防着就好。可是等臣妾去了寝，却发觉皇上正在龙榻上。虽然沉纱罩隔着，可香薰炉后那个煎药罐子明明就是慕姑娘常常送药的那个。” 说到此，香卿已经收住了口，看到钱挽心眼中升腾起的怨恨，一股罪恶感也随之弥漫在了心头。这两章都是过渡章节。不过，上元夜宴就要拉开大幕啦。 祝好梦，姑娘们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