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假设
“琉璃你没事吧？”郭洁，韩五月，游怡雯见我脸色不好都过来问我。 我笑着跟她们说，“没事，晕车而已，下车就好了。” 还没说几句，教官让我们整队站好。郭洁他们站到队伍里，离我比较远，何芮娜倒是站在我的旁边。 “你没事吧？” 虽然她可能只是随口这么一问，我还是小小的感动了一把，“没事，已经觉得好多了。” “还好你没吐，不然车里的人就遭殃了。”何芮娜心有余悸的拍拍胸口。 这话听得我多多少少有点不爽，虽然我不希望每个人都来关心我，可是也不想别人来数落我。不过我立刻又想通了，何芮娜是谁啊？谁能指望这位大小姐走寻常路呢？她可是从来都不屑走大众路线的，从内到外。 不爽不接话总可以了吧？可是还不行，这主动权掌握在何大小姐手里，我要想不说话，除非她批准。 “喂，你觉得邹浩这人怎么样？”虽然现在其他人都在小声说话，她还是把声音压得很低，生怕被别人听见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在商量什么恐怖行动呢。 “挺好的一个人。”人家在车上帮我找位子，作为团支书对班里的工作很负责，最重要的是做人不张扬，很踏实，是个有前途的大好青年。 不过我向来不喜欢随便评价别人，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所以随便说了一句无关痛痒的话敷衍何芮娜，我实在是不知道她问这话的目的是什么。 何芮娜想了一下问我：“要是他追你的话你会不会答应？” 一股火气从我心里冒了起来，这种话是能随便问的吗？难道就因为邹浩见我晕车帮我找了一个位置，稍微有一点同情心的人就算遇到不认识的人也会出手帮一把，更何况我跟邹浩还是同学。让人不齿的是他这种举动居然被人诠释为别有用心！这根本是对他的侮辱。难怪社会上很多人看到别人有困难都不敢伸出援手，因为有何芮娜这样心思的人太多了。 “你这种假设有什么依据吗？”我语气不悦地问。 “我这不是看到他在车上给你找位置……”说到一半她看到我冷冷的眼神停住了，就算是白痴也能感到我愤怒的气场。 何芮娜讪讪的住嘴，我也不想再跟她讲话，这么大的人怎么说出来的话跟脑子被门夹过一样。 不一会儿，何芮娜又过来找我说话，估计是我刚才的火气太大了，有点刻意讨好的意思，她解释说：“琉璃，你不要怪我多嘴，其实我是为你好。” 哦，这么说来我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看了她一眼，还是没有打算理她。 何芮娜自顾自地继续：“你知道2专业的吧？就是除了我们专业的两个宿舍01和02还有一个宿舍的601-03？” 我又没有老年痴呆，住在一个大宿舍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我很想立刻逃离这里，可是条件不允许，要是我敢挪动一步，教官搞不好送我去当枪靶子。 “03房间有一个叫米兰的，还是C市本地人。听说她mama还是C市什么医院的院长来着。”何芮娜循循善诱的启发着我的记忆。 我其实都知道，米兰是2专业的，人长得不错，尤其是她一身的行头一看就是价值不菲的，据说她的保养品都是用娇韵诗的，家底丰厚自是不用说，她mama是一家私立医院的妇幼医院的院长，这么一个拉风的女孩子，我又和她同住在一间大宿舍，想不知道都难。可是她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何芮娜看出了我的疑惑，有点小小的得意，觉得这次她买了个人情给我，继续道：“米兰对邹浩有意思！” 真是惊爆内幕！富家女爱上穷书生，这个可是中国千百年来乐此不疲的题材。这才开学多少天啊，怎么马上就有jian*情了？ 对于我的反应何芮娜是非常满意的，她满脸得色：“你想啊邹浩家世一般，就算他再努力想要功成名就也是十几二十年以后的事了。可是米兰家里有钱有权，还有社会地位，有了这两点，就算米兰长得跟钟无艳一样，屁股后面也会追着一群男生。可是她不仅不丑还长得这么漂亮，光凭长相不知道有多少人喜欢她。你知不知道，现在已经有好几个男生瞄上她了。” 有财有貌的年轻女孩子地位等同于钻石王老五，现在想少奋斗20年的男人可不是少数。可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见我还是不开窍，何芮娜不遗余力地敲打我，“琉璃，我说这些可都是为了你好，就算你长得跟米兰不分上下……”说道这里她顿了一下打量我的表情。 这丫头其实想说我长的不如米兰吧？直说好了，干嘛非要用上‘就算’。长的比我好的人多了去了，我郁闷得过来嘛？再说了，现在这个样子可比我上辈子好了不要太多，我相当的满意。 见我的确没有什么不悦的表情，何芮娜继续，“在学校里，大家都不知道工作之后的艰难，可能邹浩会因为喜欢你跟你在一起，可是到了大四找工作的时候他就会后悔，因为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大学毕业生其实什么都不是。他会后悔当初跟你在一起的决定，要是当时米兰没有死心，只要她有一点暗示，邹浩很可能就会抛弃你跟米兰在一起，你想与其到时候落个伤心的下场，还不如从来就没有开始过。” 我真的是很佩服何芮娜的想象力，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我就和周浩在一起了，不仅经历了一次恋爱，而且还被禁不起世俗诱惑的男友给甩了，最后成了一个弃妇独自垂泪…… 我淡淡的斜睨她一眼，何芮娜被我看得有点心虚，因为我既没有像她预期的那样纠结难以决断，也没有极力否认撇清和邹浩的关系。 “其实我觉得你读工业设计有点屈才了，应该去读中文系，搞不好今后的风头盖过张爱玲。”说完我就向前走了，靶场已经准备好，队伍开始向前移动。 剩下她一个人愣在那里。 靶场前面我们排成六行，每行的前面有一个士兵帮我们装子弹上膛，一人打四发子弹。我和何芮娜排在不同的行列里，中间还有一段距离，总算是清静了。 第一排的人已经开始了，枪声比炮仗的声音响多了，女孩子都捂着耳朵，有的已经面露惊慌，嘴里不停的念叨“怎么办，怎么办？”做娇弱状。 真枪实弹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接触的，要说一点也不怕那也不是，我的心里也有一点慌，可是要我像她们那样大声尖叫，生怕别人不知道女孩子有多娇弱我也做不出来。 前面排的都是男生，个个下来都是红光满面的，恨不得多打几发子弹。女孩子们却个个像上刑场一样，不断地往后退。 结果我这个排在中间的人倒被推到前面去了，也不是每个女生都这么麻烦，人家那些豪爽派早就四发子弹打完径自去靶场门口等着上车了。根本不屑与这群娇小姐为伍。 我走到位置上，打枪的时候是要趴下来的，之前教官也有教过姿势。我正要趴在棕垫上，旁边的兵哥哥很好奇的问：“你不怕？” 我看他的样子也不过十七八岁，搞不好还没有我大，笑着说：“不怕，就是有点紧张。” “别紧张，闭着眼睛扣扳机就行了，反正也没几个人能打到靶子上。”小兵哥哥很好心地宽慰我。 我悄悄汗了一把，原来大家都是敷衍了事。 镇定了一下，我趴在棕垫上摆好姿势，本来想要好好瞄准的，靶子在远处模模糊糊根本看不清。扣了扳机之后也不知道打中没有，但是不容耽搁，我得起来给后面的女生让位子。 我们这行的女生特别事儿多，干脆的都已经打完走了，剩下的都是那些特别胆小娇弱的，位子空出来好一阵，她们还在后面推脱着不上前来。 已经没我什么事了，我一个人向靶场的大门走去。 “夏琉璃。”后面有人叫我。 回头一看是03室的李莹，2专业的，宿舍里我们见面也打招呼的。李莹长的人高马大的，虽然这话形容女生有点不厚道，但是她的确是这样的，身高直逼170CM，不少男生都不敢跟她站在一起，这是东北人的特点。 我跟她在盥洗室遇到讲过几次话，感觉她就是那种仗义干脆，爱憎分明，而且有点单纯的女孩子。 “你也正好打完吗？”我笑着问她，李莹是个很难让人讨厌起来的女生。 她咧嘴一笑，表情有点意犹未尽，“是啊，你是自己打的吧？” 我奇怪的看着她，“可以让人帮打的吗？” “嗨，我们那组有几个女生麻烦死了，怎么也不肯自己打，怕得哭出来了，教官没办法，帮她们扣了扳机。”说着她还皱起眉头，“我就不明白了，打靶子而已，又不是把她们当成靶子打，至于吗？！” 她说得振振有词，逗得我扑哧一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