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在家休养了二十多天，林君觉得自己的身体基本恢复了过来，外加不想听唐mama的唠叨，林君决定提前几天复工。 这天一早，林君就精神抖擞地走进办公室。熟悉的高跟鞋声又在走廊中响起，阴云就自动消散了。 前台的LINDA看到林君就热情地打着招呼：“老大，您今天来了？好想你呀。” 办公室里的人都围上来，大家七嘴八舌：“老大，您再不来，这天可要塌下来了。” “老大，我手上的案子就等您的签字了。” “老大，会议室有个客户已经在等你了。” 听到前面的话林君还在不住点头，听到这最后一句，林君一惊：“什么？这么早已经有人等我了？” LINDA点点头：“可不是，是个想要让我们帮忙cao办画展的画家，我看他是刚从法国回来，时差没倒正，所以大清早地就来了。” 林君道：“行，我马上去。” 林君从门外进来，隔着办公室的玻璃墙就看见一个颀长的身影站在那里，那人此时半仰着头，显然是在仔细打量墙上的画。 林君在他身后又轻轻敲了敲门。 那人转过头，林君就觉得眼前一亮，眼睛长得好看的女人很多，但是眼睛长得好看的男人却不多见，这个男人的眼睛比很多女人还要好看，高挺的鼻梁上驾了一副金丝眼镜，显得低调而又诱惑。他的名字有个玉子，人也如玉一般，身上穿的也很得体，有种独特的艺术气质。 林君在看着他，他也在上下打量着林君，林君今天第一天复工，上身是一件立领小西服，下身配一条收口半裙，显得知性而性感。 两个人眼神接触了片刻，林君笑着自我介绍道：“您好，我是林君，请问您是盖子玉先生吗？” 盖子玉点点头：“是。”然后他指着墙上的画道，“这幅画是谁选的？” 林君来到他身边道：“是我，您不喜欢吗？” 盖子玉摇摇头：“我在中国看了很多人的会议室，都是劣质的风景呀、花草呀，只有你这里挂了马蒂斯的画，看来你很大胆。” 林君不自然地耸了耸肩：“只是，只是我自己喜欢而已。” 盖子玉的目光又落在林君的身上：“你耸肩膀的样子很好看，以前没人告诉过你吗？” 林君有些不自然起来：“嗯，谢谢，我们能坐下来谈吗？” 工作开始步入正题，林君的公司的强项就是公关广告，此类的活动举办过不少，马上给盖子玉提出了大概的计划。 盖子玉从国外归来，见过不少国家的画展，也对林君的计划提出了一些建议。 林君把盖子玉说的一一记录下来道：“那我会先消化一下您的建议，修改策划后，后天我再联系您吧。” 盖子玉点点头：“好的，林君，我的直觉告诉我，我们一定会合作得非常愉快。” “谢谢，我想我们会的。”林君收拾好文件，正想和盖子玉握手话别，却见盖子玉向她伸出了双臂，林君犹豫了一下，还是和他拥抱作别。盖子玉的拥抱似乎有点儿太长太热情，林君微觉得有点儿奇怪。等盖子玉走后，林君掉转头若有所思地回自己办公室。 既然答应了客户，就要把策划案赶出来，林君把一些项目和宣传分给了下属，但是有些重要的规划事项还得亲力亲为。到了快下班的时候，唐鹏打来电话问林君第一天上班情况怎样，他今天又要出差去安县，早上刚走，心里却不放心林君，让她早点儿回家。 林君用脖子夹着话筒，手还在忙着打字：“还行，不算很忙。等会儿苏娜要过来，早点儿回家干什么，你又不在，我一个人怎么对付得了你妈？还好你妈睡得早，我争取在她睡着了之后再到家，这样我们俩就都清净了。我知道，我知道，你自己也好好照顾自己，事忙完了就早点儿回家吧，好，再见。” 林君加了一会儿班，刚忙完，苏娜就穿得花枝招展地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个李欣。 林君笑道：“你们两个怎么碰到一起了。” 苏娜笑道：“我来得早了点儿，问了前台你还没下班，就去楼上找李欣聊了会儿天。”随后征求两人意见，“怎么样？我们一块儿去吃饭？我都饿得要叫救护车了，还喝了李欣的蓝山咖啡，真是越喝越饿。” 林君收拾着东西，披上了外衣道：“好，走呀，今天晚上我正好有空。” 苏娜马上猜到：“唐鹏出差了？” 林君叹了口气：“还不止，他妈住到我家了。” 李欣在一旁贫嘴道：“苏娜，这样的大好机会，你就让我和林君单独相处一晚上吧。” 苏娜笑着瞪了他一眼：“去死吧你，你以为你比我重要呀。” 林欣也笑道：“好了，好了，别贫了，走吧，今晚我请客。” 几个人去找地方吃了饭，大家有些日子没见，话头起了就停不下来，吃完了饭还意犹未尽，最后李欣提议去酒吧坐一会儿喝一杯。几个人刚到酒吧坐下，唐mama的电话就追了过来。 “喂，林君啊，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回来呀？” 林君不想和唐mama过多解释，找了个借口道：“我还在加班呢，妈，您就先睡吧，别等我。” 唐mama却不依不饶：“加班呀？我怎么听着你身边有音乐声音呢？你在哪里加班呢？” 林君道：“妈，您就早点儿睡吧，不用担心我，我一会儿就回来了，再见。” 唐mama放下电话，想了想，又给唐鹏拨了一个电话：“唐鹏呀，这已经要10点了，林君还没回来，她说她在加班，可我在电话里听出来周围很热闹的，她肯定没在加班，你打个电话盯盯她，看她到底在干什么？” 唐鹏也还在处理安县的事务，安慰唐mama道：“妈，君君她自己有分寸的，您就先睡吧。我这里也正忙着呢，好吗？过两天我就回来了，到时候再说吧，再见。” 挂了电话唐mama气不打一处来，她反正是要睡觉了，也不等林君了，走到门口把门锁上，嘴里还在唠叨：“整天野在外头，能搞出什么好名堂！” 林君从酒吧出来的时候已经11点多，到住家楼下后她锁好了车，拿着钥匙走上楼，一边走一边打着哈欠。电梯缓缓上移，到17楼停住。林君走到自家门口，用钥匙开门。 钥匙在里面拧了半圈就再也拧不住。 自己婆婆不会把保险给挂上了吧？要是挂上了就只有从里面才能打开门了。 林君一惊，也不困了，赶忙去按门铃。 然后往屋里打电话，希望能够把婆婆叫醒，反反复复各种方法用尽折腾了半个小时，里面却依然传来微微的鼾声…… 第二天，林君在手机的闹铃声中醒来，手臂已经压麻了，脖子也酸痛，她费力地从后车座上坐起来，理理头发，跌跌撞撞地走出了汽车。 林君再次按了按门铃，唐mama正在刷牙，听到门铃声赶忙来开门，看到是林君，皱着眉头问：“林君，怎么？你昨晚没回来？” 林君直往房间里走，想找身衣服换上：“我回来了，可您把门反锁了，我进不来啊。”她想和唐mama好好解释解释，因为从唐mama的眼神中她看到了各种质疑，夜不归宿？去了哪里？和男人乱搞？但是林君又不想开口解释，她现在又困又累，实在不想纠结这个问题，而且依照唐mama多疑的性格，多说反而无益，还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嫌疑。 唐mama追着林君进了屋：“怎么可能呢？我就是像往常一样锁的呀，那你怎么不敲门呢？你昨晚是几点回来的？” 听着林mama的语气，林君的心里升起了一股怨气，她又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不信任她？为什么需要她来解释呢？她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拿了件衣服走向洗手间：“家里有早饭吗？我吃了还得赶快去上班。” 唐mama还是不依不饶，声音尖利起来：“那你昨晚上是睡在哪儿的？” 林君有些不悦地回头道：“我昨天晚上就睡在车上了，妈，您看看能不能给我弄点儿早饭，我得洗个澡清醒清醒。”解释完，林君进了洗手间，不多时里面就响起了哗啦啦的水声。 唐mama还在那里发愣，听到水声方才起身到厨房去。 匆匆吃了早饭，林君在脸上画了淡妆，细致地掩盖了自己的黑眼圈，画展的那个案子已经进行到了关键的阶段，而且今天她还专门约了李欣一起与她去见盖子玉。 盖子玉对画展的期望很高，这是他在中国的第一次亮相，他希望这次画展不仅仅是上海的一个文化事件，而是一年当中的一场文化盛宴，能够让人从中体会到法国氛围、法国情调。无论是现场布置、现场氛围，都要做到极致。 林君在方案上动了不少的心思，加入了现场乐队，也邀请一些名流，现场还会提供上好的法式红酒，此外，她希望李欣能够加入盖子玉的画展。一个是李欣在媒体方面有优势，能够分担她的一部分压力；其次，肥水不流外人田，也是为老同学介绍笔单子；再者，林君是有私心的，她想避免和盖子玉单独见面的尴尬。 昨天借着吃饭的机会，她和李欣聊了几句，李欣对这个案子也很感兴趣，一口答应下来。 林君到了公司，盖子玉已经等在那里了，林君给他介绍了这次负责的主创MARK。MARK也曾在法国的圣马丁留过学，与盖子玉很有共同语言。 接下来，林君给盖子玉看了一些备选场地的图片，盖子玉不住地点头，正说着话，李欣到了，林君向盖子玉介绍道：“李欣李先生是欣公关公司的总裁，他的公关公司和中国的主流媒体、演艺公司、广告公司都有极好的协作关系，我相信他可以在宣传这一块儿为您做足功夫。” 盖子玉微笑道：“既然林君向我推荐你们，我相信你们公司一定做得不错。” 李欣与他握了握手道：“谢谢，希望能够合作愉快。” 几个人又说了一些创意和构想，盖子玉基本对这些意见表示同意，点点头道：“嗯，很好。林君，我什么时候能看到你的策划文案和设计图？” 林君想了想：“下星期一吧，下星期一我把完整的方案给您，您看可以吗？” “下星期一是没问题，不过我有个小小的请求，我能不能一起来参加你们的策划会，我们及时地沟通，可以少走一点儿弯路。”盖子玉说着又是对着林君一笑。 看到那有些暧昧的笑容，林君一愣，随即答道：“那当然欢迎了，也是给我们一个学习的机会。” 盖子玉笑道：“那明天见吧。”说完伸出手臂要与林君拥抱告别。 林君犹豫了一下，还是张开双臂和他拥抱。 盖子玉将林君抱住，他的身上有一种淡淡的香味，很干净，并不会让人觉得浮躁，但是林君只觉得十分陌生，她从他怀里出来，只能撩头发以掩盖自己的尴尬。 把盖子玉送上了电梯，李欣就忍不住和林君念叨：“我跟你说，林君，我看出来这个画家不是什么好鸟。” 听了这话，林君的眼睛往旁处一瞥，有些心虚道：“你从哪儿看出来了？” 李欣满是醋意：“我跟你认识多少年了，我有那么抱过你吗？我看他是在吃豆腐。” “你别想歪了，人家在法国待了20年，难免和中国人的习惯不一样。”林君一直以来也是这样安慰自己。不，与其说是安慰，不如说是麻痹。 李欣哼了一声：“人家MARK不也是从法国回来的吗？叫我说，是中国人就别装什么洋蒜，我看他顶多也是在国外混不下去了，回到中国骗骗人，看着就烦。” 林君转头对李欣道：“可人家出的预算高呀，我们开公司的总得做生意吧。”这也正是她委曲求全的原因，不管怎样，现在盖子玉是她的客户，而且是重点的客户，最近公司的业绩不好，这笔单子她必须拿下来。 李欣还有些愤愤：“哼，那你也不能为了生意给他吃豆腐呀，你看这……” 林君停下脚步，带着怒气道：“李欣，你在说什么呢，你再乱说我可生气了。”她知道李欣是为了她好，但是她讨厌这种被人戳穿的感觉。面前的男人不是自己的老公，他凭什么这么说呢？ 李欣道：“好，好，算我说错，只是你自己要留意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