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另一边，唐鹏看到了短信，皱了皱眉头，想了想，他拿起电话拨了家里的电话，刚拨了3个按键，就又停住，自己的妈是个不靠谱的性格，肯定不会和自己说实情的，想到此，他从拨了林君的号码：“君君，刚才小李说我爸的头撞破了，我有点儿不放心，我等会早点儿走，过去看看，晚上你别等我。你正好在那儿附近？那行，我们一会儿在我爸那儿见。” 下了班，唐鹏就忙往父母家里开，按了门铃后，是小李开的门。 唐鹏探头往里面一看，桌子上是麻将狼藉，自己的妈正在和3个牌友坐在沙发上吃馄饨。不用说，发生了什么，唐鹏心里已经了然，他进门换了鞋，打了个招呼，“妈，我来看看爸爸。” 唐mama放下了馄饨，走了过去：“唐鹏，你不是在上班吗，怎么有空过来？” 唐鹏道：“没事，我过来看看。”说着，他走进了卧室，唐mama也连忙跟了进去。 卧室里，唐爸爸正靠床坐着，歪着脑袋打着瞌睡，头上的纱布因为缠得匆忙已经掉下来一半，纱布上还有一些殷红的血迹。看了这情景，唐鹏的心里一阵酸楚，忙走上前，摇醒他：“爸爸，爸爸……” 唐爸爸醒了过来，抬起眼睛看着唐鹏，含含糊糊地说着话。 唐鹏只觉得那种酸楚从心底浮到了眼前，热热的，费了力气才能忍住：“爸，您感觉怎么样，疼吗？”他伸手去解那掉了一半的纱布，已经与血痂黏在一起。 唐mama在一起抱怨道：“小李，你是怎么包的，怎么都已经掉下来了呢？你可真是，做事情就是一点儿也不认真。” 小李是有口难辩：“我刚才是包好的，我……” 唐mama不耐烦地摆摆手：“好了，好了，你赶快把纱布拿过来重新再包一下。” 几个麻将搭子看到这情景有点儿坐不住了，走过来道：“唐师母，你们忙，我们今天先回去了。” 唐mama还有点儿没打爽，扭头道：“这么早就走了，今天还早吗。” 几个牌友却是怎么也待不住了，唐mama只好说“慢走慢走”，等她回过头来，小李正在给唐爸爸重新包扎，唐鹏坐在那里，一脸的严肃：“妈，爸爸这是怎么撞的？怎么撞得这么厉害？” “就是上厕所的时候，他自己不小心把头撞在柜子上，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搞的。”唐mama没好气道。 唐鹏深吸了一口气才压住了心中的怒意，“妈，爸爸现在已经没什么自我控制能力了，凡事您和小李都得看着他点儿，怎么能说他自己撞上去的呢？” 唐mama一撇嘴道：“那你是在怪我没看好你爸爸喽？我这一天到晚地看着他还不够辛苦，现在还要听你来说我。” “妈，唐鹏，爸怎么了？”两人正僵持着，林君的声音忽然从客厅里传了出来。 唐mama和唐鹏往外一看，大门开着，想必是那几个牌友没有关好，此时林君正站在门口：“妈，这大门怎么都开着？我都吓一跳，以为出什么事，爸爸怎么样？要紧吗？” 唐mama哼了一声：“他爸爸就是打个喷嚏也要紧，我这当妈的忙来忙去反倒要被儿子说。” 唐鹏道：“妈，我不过是让您多用点儿心照顾我爸爸，怎么叫说您呢？您自己看，你们在外面麻将打得欢，爸爸一个人在里面坐着，这，这像个什么事嘛？” 唐mama跳了起来：“我打麻将怎么了，我知道你和你爸整天就会说我打麻将，我退休了，打麻将是天经地义，再说了，不打麻将我干什么？我倒是愿意带孙子，可孙子在哪儿，你们俩结婚可以一直玩到现在，我打打麻将倒要给你们说？啊？这是什么理呀？” 看这母子俩要吵起来了，林君赶快上来打圆场：“妈，您别生气，唐鹏他不是说您，他是看到爸爸受伤心里着急了。” 唐mama却不依不饶，一把抓过林君：“你自己问问林君，为你们俩的事我少cao过心吗？但凡是我听说过的生孩子的秘方，我哪样没拿回来给你们，你们听我的了吗，到现在，别说是孙子，我是连孙子的屁股都没看到过呀，我说什么了吗？我说什么了吗？现在倒好，我整天对着个糟老头子，连打几圈麻将也要给你们说，你还有没有良心？” 唐鹏从气愤变得有点儿无奈：“妈，我们在说爸的事，这怎么和生孩子扯上关系了呢？爸又怎么是糟老头子呢，您就稍微讲点儿理好不好？” 听了这话，唐mama索性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哭了起来：“我活了60年，还从来没人说我不讲理呢，我……你们……你们就知道你爸爸，哪里知道我这当妈的辛苦，我60岁的人了，还要把他这一百多斤搬上搬下，每天忙得脚不沾地，到头来还要受儿子的气，我可真是……” 唐mama哭得越来越厉害，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落下来，林君只好扶她坐下，安慰她。然后给唐鹏使了个眼色，唐鹏急忙进屋看老爷子去了。还好伤口不深，消了毒以后包了起来，也不再流血，唐鹏放心了一些，两口子直到晚上10点多才回了自己的家。 洗漱完了，两人回到卧室，林君已经决定要睡了，一回头，唐鹏却坐在那里睁着眼睛发呆。 林君问：“怎么了，还不睡？今天还不嫌累呀？” 唐鹏沉默了半晌：“你说，我妈她怎么就能这样对我爸呢，按说我爸打从年轻的时候起对她就是言听计从，现在老了，怎么落得这个下场。” 林君从被窝里坐起来：“你是担忧你爸，还是担忧你的老年命运呀？” 唐鹏用手搂着林君：“我知道你吧，是刀子嘴，豆腐心，就是那批着狼皮的羊，没那个狠手，可我妈，我爸都那样了，她还有心思打麻将，我真是佩服她。” 林君开导他道：“你妈那是心态好，自己保重自己，你也别全怪她，再说她年纪毕竟大了，六十多岁的人，让她照顾你爸，的确也不容易。” 唐鹏叹口气：“也许吧，反正我这心里就是别扭，看着人家老夫老妻的手牵手多好，可我爸和我妈，从我出生就一直吵架，过去我爸还让着她，现在我爸不能说话了，我妈倒好，索性撒手不管了。” 唐鹏他妈出身富户，他爸却是三代红农，仰慕他妈已久，要不是赶上特殊时期，两个门不当户不对的人不会这么走到一起。后来家里的日子越过越好了，可是两人间的矛盾却越来越深。唐鹏知道，他妈看不起他爸，每次看到他爸，就会想起自己的青春，他也不知道，母亲是否爱过父亲，但是他却记得父亲每每看向母亲时的那种眼神，他的父亲是平凡得不能再平凡了，没有那么伟大，可是他却理解父亲，同情父亲，可怜父亲，父亲娶到了母亲，是幸还是不幸呢？ 看唐鹏发呆，林君似乎能够看穿他在想些什么，靠在他的肩膀幽幽道：“每对夫妻都有每对夫妻的命，谁家没有一本难念的经呢？真要说起来吧，人家家里都是婆媳矛盾，你们家倒好，是母子矛盾，还要我这个当媳妇的在中间说好话，你说我该向谁抱怨呢？”说到这里，林君的话一顿，“要不我们再想想法子给爸看看病？他要是能够自理一些，妈那边也轻松很多。” 唐鹏想起什么道：“我听我秘书说认识一个德国过来的专家，就专门治这中风，要不我们带爸去看看？” 林君一口同意下来，“那就赶快约吧，总比这么耗下去好。还有，苏娜给我介绍了一家医院，说是看妇科特别好的，我打算吃点儿中药，治一下那个**肌瘤，要是回来的早，还可以去那边看看。” 唐鹏点点头道：“那快睡吧，估计有的忙的。” 第二天一早，唐鹏就请了假，然后打电话给自己的秘书苏珊，希望帮忙约下德国的专家，苏珊对这个事很上心，过一会儿就打电话过来说她也会过去帮忙，大家约在医院见。 林君和唐鹏带着唐爸爸到了医院，刚把轮椅推进门，苏珊就过来了。 这是林君第一次见唐鹏的秘书，苏珊看上去二十六七上下，一头乌黑的长发，她的五官长得很甜美，是第一次见面就能够让人有好感的那种类型。要说这女人最傲人的地方，那便是她的身材，172的身高，胸、腰、臀的比例似乎都是按照黄金比例缔造，多一分则多了累赘，少一分就缺了性感，走起来就让人浮想联翩。 此时，苏珊已走过来打招呼：“唐经理，您来了，这就是您爸爸？我已经和我朋友说好了，我们现在直接就去他的办公室，不用排队。还有……” 唐鹏打断她介绍道：“苏珊，我先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mama，这是我妻子林君，这是小李。” 苏珊像刚刚看到林君一样，微笑着点头示意了一下：“嗯，那我们走吧。” 进了医生的办公室，唐鹏就把一叠资料交给医生：“医生，您给看看，所有的拍的片子、化验结果，都在这里。” 医生仔细分析了病情，开了一些药，最后建议最好把唐爸爸送到专业的康复医院去。这样，虽然要多花些钱，但是那边的条件好，一来有利于唐爸爸康复，二来唐鹏和林君终于可以放心，三来唐mama则可以尽情地麻将，因此这个建议大家都没什么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