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逢魔时刻
因为小指的缘故,她对生肌魔酒的配方印象特别深刻。 魔酒,真的可以打破魔咒的束缚创造奇迹吗? 她有些期待地开始准备配方所需要的东西:一瓶艾玛丁和一瓶莫特酒,深井之水应该就是直接从地井里打起来的。酒馆后面有一口井,她打着油灯出去提了半桶上来,水质冰凉得很。可是三级魔兽小风狼的晶核容器这个材料有点难度。她把酒馆里所有器具都查看了,发现都是很普通的材料,最多银具会带有一些低微的魔法效果。 所以她想暂时抛开容器和血液,单纯地混合三种液体看看效果。可是因为藏酒与井水的温度都比较低,想要让调酒的温度达到25.58458度就必须经过密封摇晃与震荡。而且,要让这个微妙的温度保持不变,几乎是不可能的,除非有魔法道具的辅助。 反复试了几次,曾经的天才魔药师不得不承认,她毫无头绪。 安佩在一边两眼发光地数着金币,每数一枚就用牙齿咬一下,确认是真的,才用袖子擦干净,然后放进钱袋里,一副小财迷的样子。“南,好多金币!我们可以去买蓬蓬裙了!” “恩,”一脸挫败的南抬起头,向她勾勾手示意把钱袋交过来,“明天我们去集市买东西。”接过钱袋,拨两个金币给安佩,她又补充道:“这笔钱不能乱花,我们要想办法让它生钱。” “好啊好啊!”南的话不多,但是胜在言出必行,这一点安佩还是很信任她的。当下喜滋滋地收了金币,咧嘴笑道:“南你真的变了。” “怎么说?”南挑挑眉。 “额,”安佩挠挠后脑勺:“说不上来,不过很好!而且我都不知道南原来这么厉害。忽然感觉很像,一只狮子,要重振雄风了!” “原来狮子和熊是一家人。” “哈哈!” “你先去休息吧,我要研究一下配方。” “你不是不舒服吗?不要太累了。”安佩有些心疼地看着女孩。 南摇摇头,低头继续实验,她认真的侧脸仿佛会发光一样,牢牢地吸引了安佩的目光。安佩坐在吧台前双手撑着下巴,打算就这样陪着她,开始兴致还好,才一会就顶不住啪一声趴下了。 南抽抽嘴角,懒得管她。调完两瓶酒,隐约摸到了酒温的变化规律,她感觉其实静下心来练习,也并不是无章可循的。从小提炼魔药,她早就练就了一双拥有超强触觉的神手,即便隔着杯子,也能判定出液体精准的度数,但是……想让那种精确达到25.58458的程度也显得很困难与吃力。 不过困难,从来都是用以挑战和突破的,她相信自己一定可以做到。 通宵达旦摇了一夜的酒,在黎明的第一缕光线射进来的时候,她在金光下看到了杯中液体在某个瞬间产生了色变,然而这个过程非常迅速,如流星划过一般瞬间就消散了。 难道是错觉?她摇摇头,开始收拾一片狼藉的吧台,必须赶在拉瑟过来之前弄好,不然又会见到他那种猜疑的目光,那会让她感到不耐烦。 安佩迷迷糊糊地醒过来,揉了揉眼睛,发现枕了一夜的手臂瑟瑟发麻,不由得咕哝起来:“我怎么会睡着了呢?唉?南?” “洗个脸,等会去市集。” “哦哦好!”想起昨晚南说过的要去买东西,她就很兴奋,一下子清醒了,匆匆忙忙冲出去洗漱,一边在心里计较着等会要穿什么衣服出门才好。 经过一夜的奋战,南身上的衣服已经汗湿了,她打了点水上阁楼擦身子,然后挑了穿了一件墨绿色的衣服换上,戴好帽子。开门的时候酒馆的雇工已经在外面等候了,他叫布德,四五十岁的样子,是个哑巴,手脚倒是勤快,酒馆的粗活都是他在干。布德看到南打了个早安的手语,南礼貌地冲他点点头:“早上好,布德。” 布德似乎很高兴,用五根粗短的手指钯了钯头发,红着脸低头绕过她身边飞快地进了酒馆。 南转身面向东方的日出,看着远处的大马路上来来往往的货车,耳边传来工人们的吆喝声和鸟儿的清鸣,她微微眯起眼睛,感觉这样的清晨很舒服。可惜她从前总是昼伏夜出,或者没日没夜,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朝气蓬勃的时刻。 在她的记忆里,更多的是达纳瑞斯的夜色,那是一种紫中带蓝的魅惑色彩,像艺术家的画版上那些疯狂的渲染,七天一次流星雨,绚丽之极致。所以她最喜欢在晚上走出魔药室,吹风,看星星,放飞所有困倦。 达纳瑞斯…… 她微微仰起脸,嘴角抿出一抹倔强的弧度,眼神清冽无比。 总有一天,她会回去,夺回过去所有属于她的荣耀。 安佩手忙脚乱地冲出来,差点撞到南身上。“我来了!你看我这身衣服怎么样?嘴唇红吗?我特意穿了丝袜,是不是很性感……” 南定定看了她一会,说:“是很性感,你可以特意请魔法师送你一天的美貌搭配一下。” “……”安佩愣了很久才知道自己被打击了,连尖叫着追上已经走远的南。南这家伙,太坏了!!! 两人一起去吃了早餐。因为口袋里有了钱,所以南总算吃上了热烘烘的蛋糕和牛奶,安佩则要了一大碗rou圆汤。结账时花掉了十个银币,安佩是穷惯了,突然看到这么多银子被吃掉,一下子觉得很rou痛,满脸纠结。 小金镇的早市非常热闹,从饰品到服装,还有各种魔法小玩意,应有尽有。安佩一心想着她的蓬蓬裙,像只花蝴蝶一样在衣服摊子之间飞来飞去。南不紧不慢地跟着她,眼睛目不暇接地看着那些从来没有见过的奇怪的东西,也只有这时候,她看起来像极了一个不谙世事的单纯孩子。 不过早市再热闹也就那几块地儿,看了一会她就没什么兴致了,还是办正事要紧。让安佩自己好好选,她一个人到处走走,在街角处找到了一家工匠铺。早晨的工匠铺叮叮当当很热闹,一条长椅上坐着七八个昏昏欲睡地等待修理武器的佣兵和猎人,还有一个抱着手高贵冷艳地站在门外的魔法师。 魔法师一身的蓝色法袍纤尘不染,金发碧眼,面色精贵,脸却冷得像冰霜,似乎正在为某件事极度不爽中,两条眉毛几乎要连成一条线了。仿佛是感觉到了南的视线,他转过脸,然后露出一个震惊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