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一 桓郎进京为姑寿
“你说那周二被人套了麻袋,好一顿胖揍,还不知道是哪个打的?” 仪贞听着就弯起了嘴角,这么简单粗暴的方式,想来可不是小霸王的作风么。 珍珠笑道,“可不是呢,也不知道这周二又做了什么坏事了,惹来的报应,这现世报,可真真是来得快!听说这遭挨打,可要在家将养一月才能出来呢。” 那周楚材被打得下不了床,周家报到官府,只是当时夜深地偏,周楚材是自迎春院出来时被打的,那等地方鱼龙混杂,三教九流的人多得是,又不是人命官司,周家的靠山已倒,应天府府尹也就是派几个差役应付一下,连着几天在那出事的街道上装模作样巡查一番,至于那打人的,能抓到才是见鬼了呢。 到了某夜里,见了朱常泓一问,果然是他派的人手,还十分意犹未尽,“还让那厮全手全脚地,算是偏宜了他。” 仪贞微哂,却想起一事来,“你在外面还有人手?” 朱常泓笑道,“还不是当初父王给的那些,好些你都见过。父王没了,老大老二各自封王,都有亲信,他们也只能跟着我。嗯,还有几个父王留下的老人,老大容不下,便来投了我。” 仪贞一想也是,一朝天子一朝臣,那些封了王位的,当然更愿意用一直跟着自己的亲信,朱常泓手下那几个侍卫,她倒是还记得,看着倒没有jian恶之辈,当然了,她自己看人的眼光也不算多好,这方面,还是少发言为妙。 “那你入了宫,他们就在京里住着?” 这么一说,入了宫这三个字倒有点特殊意义似的,还好小泓哥不晓得。 朱常泓点头道,“是啊,都等着我受封呢。” “哎,小泓哥你的压力好大啊。”仪贞微带同情,若是有一帮人把希望都寄托在姐的肩头上,还一等就是好几年,姐肯定会夜里失眠的。 朱常泓倒满不在乎,“什么压力,他们自己愿意的,再说吃喝都是我的,让他们做点小事,正好活动活动。” 仪贞顿时无语。 朱常泓见仪贞沉默不语,还当是她为自己的财务状况担心,遂拍着胸口道,“贞儿莫担心,银子咱还有的是,有出息的铺子田庄也有好几个,再多养活些闲人也养得起,将来不会苦了你和咱们的儿孙们的。” 姐不是担心这个好伐?而且怎么都说到儿孙去了?! 仪贞想了想还是转移下话题,“泓哥哥,那天你是怎么了,好端端地就消失了。” “…” 这回轮到朱常泓窘然了,吱吱唔唔了半晌才愤然道,“…郑贵妃那老女人,也不知道又打什么坏主意,给太子送了四个宫女,连朱由校和我那里也被塞了两个。那,那天就是一个宫女摸到我房里去,…被我一脚踢走了。那女人一看就是脸皮厚只会哭的小白花,小爷才瞧不上呢!” 说着脸上飘起了两朵红晕,也不知是气的,还是想起那时的尴尬窘的。 呵,这些年的洗脑没有白费啊,小白花的形象已经深深映入小泓哥的脑海中了啊。 仪贞嘴角微翘,忍不住伸手想拍拍他的肩,这一拍当然是拍了个空。 “泓哥哥,这段时日可是最要紧的,千万忍着些,莫要引起郑贵妃的注意,皇上许是就在这几年了,到时太子即位就好了。”虽然不大记得明史,不过仪贞印象里朱由校是很年轻的时候就当了皇帝的,如今朱由校都十五了。他亲爹朱常洛还没坐上那把宝座呢,想必他亲爷万历也没有多长时间了。 习惯了听贞儿话的朱常泓也没质问仪贞为什么敢说揣测皇帝归天的话,若是传了出去,可是大逆不道的,朱常泓也觉得看着皇伯父的模样面青浮肿的,说个话都要喘半天,倒觉得仪贞说的对。 可惜仪贞这明史小白还是有句话没说对,那就是“太子即位就好了”这句,后来证明太子即位不但没好,反而引来涛天大祸,朝野动荡,仪贞自己也差点折了进去,可见历史不好好学是不行滴。 转眼间就进了十月,桓清的生日是十月十六,那桓楚卿果然提前数天来到了左府给姑母祝寿。 永正把桓楚卿接进来,在正厅给姑父姑母行过大礼,又正式见过表兄永正。 桓清见侄儿生得面如冠玉,眼露灵秀,身形俊挺举止端方,当真是玉树临风的俊秀少年郎,不由心下欢喜,可想起娘家亲人多年不见又心酸落泪。 左维明与永正劝慰了夫人几句,桓清这才收了泪,忙命人将两个小姐请来与表兄见礼。 等小姐们来的空儿,维明腹内寻思,桓楚卿这个内侄外观上是挺不错,就是不知才学品性如何。不如留他住上几个月,等我细细观察,是否当得吾婿。 于是便问候桓家家中诸人,桓楚卿恭谨作答。 维明又问道,“贤侄可是今朝方到的京中?” 桓楚卿道,“小侄昨日到的,天已将黑,便寻了一处客栈安歇。” 维明道,“既然到了京城,怎能不住在家中,永正快去,带人将楚卿的行李都搬来,将晚翠轩收拾出几间来给楚卿,你们表兄弟年纪相当,正该一处多亲近。” 永正忙领命而出,自去打点。 桓楚卿心想,临来时自家父亲曾经说过,左家家风极严,因有适龄闺中小姐,怕是未必欢迎自己这个内侄住在家中,让自己先找客栈住下,若是姑父发话了,才住进去不迟。 果然父亲说的有理啊,看姑父那般威严的面相,若是自己一开始就拎着行李,带着家人上门,怕是姑父心中还要心生不悦,道自己没有规矩。 他还不知道自己已被姑父列为了重点考察对象,一场全方位长时间的面试即将等待着这位十九岁的男子。 只听厅外丫环来报,“两位小姐到了。” 但见两名丫环将厅门口的珠帘打起,依次进来了两位少女,一个穿着件淡绿锦缎大袖衫,下着月白裙,另一个穿着浅粉的锦缎袄裙。 两个少女都生得极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