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苗老大的秘密
苗李氏像是心有灵犀一般,早就等到院门口了,见丈夫和儿女们回来,微笑着迎了上去,接过灯,牵过苗子茜的手。一家人说说笑笑地朝屋里走去。 听见隔壁此起彼伏的叫骂声,苗子茜朝隔壁院子里看了一眼,叹道:“啧啧,真是热闹。” 苗李氏闻言朝隔壁院子里看了一眼,无奈地笑道:“虎子爹又把家里值钱的东西拿去当了赌钱了,钱都输光了就算了,竟然还拿了假的古玉回来哄骗虎子娘,害得虎子娘在村长的寿宴上丢大了脸。这一家人,唉,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苗子茜点头,深以为然。 回到屋里,苗李氏先给苗子路洗了手脚擦了脸,将他放在床上睡觉,又伺候丈夫和女儿洗漱完毕,这才能够坐下来,听苗子茜滔滔不绝地讲起寿宴上的事。最值得讲的,除了苗李氏已经知道的石老大和石杨氏夫妇闹得笑话之外,就是神秘嘉宾栗子的事了。说到那辆第三次见到的豪华马车时,苗子茜激动得难以自已,神采飞扬,连说带比划的,看得苗李氏连连发笑。末了,苗李氏拦着苗子茜的肩头笑道:“真是傻姑娘。” 苗子茜嘿嘿笑了两句,说:“娘,将来我也要努力,让咱们一家人也过上那样富贵的生活!” 苗李氏欣慰地笑了,但对苗子茜所描述的富贵的生活明显没什么太大的兴趣,敷衍几句,就催促她去睡觉了。 苗子茜想,言语不如行动,也不再多说,就闭上了嘴,下定决心要用行动说话,给自家挣一个富贵荣华! 苗子茜正踌躇满志地准备去睡觉,一旁的苗老大突然咧嘴一笑,说:“咱们子路今天可是给咱挣足了脸面。”说罢,苗老大又将苗子路作诗的事仔仔细细、满是自豪地跟苗李氏说了一遍,最后总结道:“人家都说咱们家子路是‘神童’呢!” 苗子茜倒没觉得苗子路作的诗有什么了不起的,反正是苗子路是彻彻底底地借鉴人家郑板桥的《咏雪》。 苗李氏却不知道苗子茜曾经教过苗子路《咏雪》的事,苗老大也没跟她提这一点,听苗老大如此说,静默地看了沉睡的儿子一眼,半晌,叹息:“这个小书痴,都不知道‘枪打出头鸟’‘先出笼的鸟儿喙先烂’的吗……” 苗子茜闻言,怕苗李氏担忧,赶紧说:“娘,已经没事儿了。我跟大家伙儿说了,子路的诗几乎是原原本本仿照别人的诗作,所以最后大家还是都觉得,大公子比较有才华。” 听苗子茜这样说,苗李氏才略略放了心,顿了顿,又转头问苗子茜:“你什么时候听别人吟诵《咏雪》诗的?每次去镇上我都跟你一起,我怎么会不知道?” 苗子茜心底“咯噔”一下,就知道自家娘亲不是那么好糊弄,便把先前哄骗别人的话又说了一遍,一口咬定是自己在镇上的私塾里听到的,还特地指出是哪一次自己和苗李氏分开片刻,恰巧就在那段时间里听私塾的先生吟诵的! 见苗李氏将信将疑,苗子茜怕苗李氏再追问起来,她没有办法自圆其说,便赶紧转移话题,忙问起寿宴上的疑惑:“娘,听闻这次来买奇石的皇商非常地有钱有权势,连皇帝都忌惮他三分呢!可是,新皇不是猜忌多疑,为人心狠手辣吗,怎么会容忍这样的商人存在,威胁自己的地位?” 宋太祖赵匡胤有名言——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苗子茜觉得,依大家口耳相传的新皇的性子,应该没有皇商能够做大自己的势力,让新皇忌惮三分才对。 苗李氏明知苗子茜想转移话题,也明白自从上次被石虎子吓得大病之后,自己的这个女儿就变了很多,特别有主见,只要是她不想说的,别人绞尽脑汁也别想掏出来,于是暂且放过心底的疑虑,说道:“既然是忌惮,肯定是有不得不容忍的理由,大约这位皇商富可敌国,让皇帝不敢轻举妄动吧。” 说罢,苗李氏像是想起了什么事儿一般,顿了顿,才又说:“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听说过前朝也有一个,不,是一对传奇的皇商夫妇。据说这对皇商夫妇特别善于运送和保存货物,譬如滇南的荔枝送到京城,竟然鲜得就像是刚摘下来一般!我还听说他们做了一辈子生意,几乎没折过什么东西,积累的财富就是一百间屋子也装不完!但是他们并没有为富不仁,反而跟散财童子似的到处捐钱,就连新皇登基前外族来犯,朝廷派兵抵御外辱,他们也没少出力——在国库空虚的情况下,他们毅然不求回报地承担了大半的军饷。皇帝很是赞赏他们夫妇,特地发放了‘御用皇商’的金牌给他们,还特地赐他们国姓‘秦’,这可是莫大的殊荣!大秦国开国几百年来,商人被赐予国姓的,这可是头一遭!” 苗子茜听得连连咋舌,急切地问:“那后来呢?这对皇商夫妇现在怎么样了呢?”苗子茜想到了自己拥有的神奇的储物空间,想到要是能搭上这对“御用皇商”的话,那别说是一辆华贵的马车了,就是整个石头镇她都能买下来! 苗李氏脸色暗了暗,半晌,默然道:“去了,都去了。新皇登基没多久,他们夫妇就因病不治身亡,去世了,听说只留下了一个四岁的独子……” 苗子茜看着苗李氏的脸色,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心想,不会新皇猜忌,害死了那对皇商夫妇吧…… 沉思中的母女俩没有注意到,一旁的苗老大神色黯然,有些惊惶不定地看着苗李氏。 第二天,天气晴好,隔壁的石虎子家战争依旧在持续,摔打声、谩骂声并没有因为昨晚儿一整夜的混战而低下来。 苗子茜昨儿个晚上听故事听得太久,睡得晚了,早上睡了懒觉,直到苗李氏过来喊她起来吃饭,她才睡眼惺忪地坐起来,不知今夕何夕。 苗李氏一边给苗子茜找衣服,一边指着窗户外面正在埋头苦干的苗老大,小声问:“子茜,你看你爹,他今儿个是怎么了,沉默寡言的,只知道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