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 遇王坚
张珏任由他们狂叫,反正追不上,奔云马风雷般的速度,几息就把关卡的士兵甩得没了影。他先行一步,至于张起岩,那是个聪明人,可随机应变。 但张珏跑远后才想起,没问具体位置,上哪儿找王坚不过仅距十几里地,不难找的。 附近地势多山,说有十几里,其实距离可见。放眼一望,山下有旗帜飘扬,张珏猜想就是那里,快马加鞭。 待奔近,果然是处营地,宋军旗帜迎风,但不知主将名号。 “军寨重地,慢行”见有马冲来,营外士兵高喊。 张珏不敢硬闯,在营前停下,“请问可是王坚王统制的大营”他有礼道。 “正是。来者何人” 张珏想了想,说真实身份没人信;说军职,自己现在一身布衣,又无牌符,更没人信。向士兵拱手道:“我是王统制的故友,特来拜访,麻烦通报。” “故友叫什么” “我叫”张珏真不便说名讳。说出来没人信,编一个吧,王坚不认识,必不会见。 这时,身后嘈杂喊声传来,关卡上的人追来了。他们来了必坏事,张珏不能再等,脚轻踢马腹,奔云马冲入营内。 军营之地哪容外人乱闯,这一闯,军营炸了锅。 “拦住他” “抓住他” 众军士上前拦马,但他们哪儿拦得住张珏,奔云马昂首飞跃,竟从人墙头顶跃了过去。拦马的士兵个个捂头半蹲,吓得黝黑的脸皮上泛起惨白。 “这马好眼熟” “白马而已,哪匹白马看起来不都一样” 张珏目光快扫,一眼就见大帐外有人聚集,当是在那里了。 聚于此的是几个校尉级的军官,他们围着个披红色披风之人,此人正是王坚。 王坚以书案为祭台,已经上完香,握着满杯的清酒,举杯道:“襄阳一别已多年,此次入川,打算与你再见,怎料惊变,你竟比王某先一步捐躯国难。天妒英才,大宋之不幸,于王某更是噩耗,孟宣抚致仕,彭制置去逝,国事艰难,王某的故交也越来越少了” 王坚感慨,把此酒倒了祭台下,又自己满上了杯。 “何事喧哗”听到周围有吵闹,王坚的酒只倒了半杯,提着酒壶问。 身边的校尉专心在此,也不曾知发生了何事,有人正要吩咐打听,就见一区纯白骏马奔到他们眼前。 “你是何人”有校尉问。 也有校尉已经跟随王坚多年,王坚的故人大多见过,他们一见白马上的人就大吃一惊。 “你,你是” 王坚回头见了,似立刻忘了自己还提着酒壶,手不知不觉间倾斜,酒从壶嘴流出,如同给地上的杂草浇水。 张珏下马抱拳,“王统制,好久不见了” “你是人是鬼”校尉惊喊。 不认识张珏的人则惊问他是谁,为何能吓人。 “王统制,有凶徒闯营” “王统制,有个自称张珏的骗子图谋不轨” 追来的士兵明显两拨人,但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 “张珏难道是”不认识张珏的校尉都不自觉地看向祭台。他们在祭拜的人不就叫张珏吗再听人问其“是人是鬼”,立刻有了顿悟,不禁倒吸冷气。 不过,现在可是大白天啊 “不要慌。”王坚负手而立,“我已经看到了。”他面对张珏道。 张珏反到起惊讶,“你不吃惊” “我为什么要吃惊”王坚面露微笑,看了张珏一会儿,变为大笑,“就算你真是鬼魂归来,我高兴还来不及”他说着,迎向张珏。 张珏也迎向他,两人如兄弟重逢,紧紧相拥。 “像石头一样硬,有温热,不是鬼魂,是个大活人。”王坚捶打张珏的身体,拳头打得背脊啪啪响,越响王坚越高兴。 张珏也笑道:“我说我是张珏,阆州的兵连证明都不要,直接说我冒充死人。你又给我倒祭酒。还有百姓说要给我立庙。就算我没死,也会被你们活生生咒死” 王坚大笑,拍他的肩,“给你们介绍这位就是名震四川的白马山统制张珏,张君玉活的” 王坚亲口宣布,正闹嚷着的人立刻都傻了,个个眼大眼,对着张珏眨巴。 张珏被他们注视得不自在。“活的”听起来更不自在。 “真是张统制他没死”士兵们无不难以制信,可王坚的话还有假一个大活人不就在眼前吗 愣了一会儿,有人欢呼,在他带动下,立即全都欢呼起来。 “都说你被砍了头,鞑子还提着你的首级炫耀。怎么被砍的人不是你”王坚好奇他的经历。张珏死讯是制司正式公布的,按理不会弄错,不然王坚哪会祭拜。想来有段精彩故事。 “说来话不是一般长。”张珏不怕对王坚公开,王坚本就知道许多奇事,只是目前人多口杂。另外张珏也好奇王坚,“王统制怎到四川来了襄阳不需防守了吗” 王坚拍着他的肩道:“我的话也不是一般长。襄阳那里不缺人,有别人防守。四川的重要性不亚于襄阳,余制置几次相邀,孟宣抚也有此意,我便进川。” “孟宣抚还好吧”张珏想起孟珙,觉得他不太好。 王坚叹气,“我们重逢,又做了同袍,你又死里逃生,是不是该庆贺一番今晚我可要大摆酒席。” 周围的人听有酒喝,立刻附和赞同,现在就要摆酒。 张珏痛快道:“那是当然,可不能少了我的。” 王虎诧异,与张珏相处的那段日子,让他知晓张珏不碰酒,听闻是一种罕见的隐疾,碰则发病,“你能喝” “能喝,能喝我那病早就好了,今晚定要喝死你等” 众人大笑,一个个都愿意奉陪。 营中一扫悲伤阴霾,换上喜气。校尉张罗,待到黄昏时分,张珏的接风宴就摆了开来。王坚坐上席,张珏坐其身旁,其下依职位头衔就坐。张起岩也回来了,他是士兵没有资格入坐,但身份特殊,就坐了张珏旁边。上酒上rou,营里欢腾。 各种酒宴,张珏参与过不少,但不管哪一次都极紧张,怕有人给自己敬酒,喝不是,不喝也不是。明明是极喜庆的气氛,他就是体会不到快乐,更难以融入众人中。可现在不同了,这是他第一次放开了自己,凡有敬酒者,来者不拒,杯小了不行,要换大碗,碗碗喝干。众军官,甚至士兵都来与他车轮战,张珏喝酒跟喝水似的,不一会儿,地上躺满了人,后来者无处下脚。 “这样不行啊主菜还没上,人就都倒了,吃不完怎么办”王坚大喝,“起来军令,不许剩菜剩饭” 谁还起得来有人挣扎了几下,又栽了下去。没与张珏拼酒的人都发出嘲笑,但立刻为自己担忧。不许剩菜剩饭,不是要撑死他们这些还清醒的人吗立刻给自己灌酒,还是醉了吧 张珏跟着笑,看向王坚,“醉如烂泥,有违军纪,不过偶尔一次,加上又是遇到我,就原谅他们,不追究了吧” 王坚笑答:“怕违军纪,我就不会摆这场酒。多事之秋,难得遇喜事,我本就无意追究。”虽是笑着说的,可张珏看出,他有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