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受困青野原
王虎居然开口求人,让张珏着实意外,许多事都在他的预料中,杨萃就是幕后人,王虎和杨萃的关系,甚至他还预料到王虎会站在自己这边,但唯独没想到王虎会求情。这个失算并不影响大局,基本可以忽略不计,但却仍让张珏为之一震。王虎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是知晓的,能让他放下尊严,杨萃这个女人在他心里何等重要。 “你这样的人何必与她计较呢我看得出,将来你是有大造化的人,她只是个小女子。她要报仇,大可给她点教训,让她知难而退,犯不着取她性命,是吧”王虎望着张珏,等他的态度,王虎比张珏高,为不让张珏仰视,他刻意曲膝弓身,与他保持平视。 杨萃这样的人,多次暗算,虽然都不致命,但扰人心烦,张珏可以顺手把她灭了,也可仁心大发,留她条命。王虎虽不是他推心置腹的知己,但此人重情义,到得他喜欢,几年相处下来,关系越发融洽,偶尔兄弟相称,若不是隔着杨萃之事,早结拜了吧。 见张珏不答复,王虎恳求之色更重。 张珏思考半晌,心里终于有了决定,正要开口。这时,忽地传来马鸣之声。 声音来自前门,制司所在,有车马来往并不奇怪,制司里值守的人早听惯了。只是这声音十分急促,像是飞奔到了大门前才猛拉缰绳急停,接着有喊声传来,“十万火急”。 “此事以后再说,杨萃的邀请,我这次去不了,待我问候她。”张珏说完转身,奔回制司深处,他要去打探出了什么变故。 “那么杨队将”王虎追问,张珏还没给个决定。 “告诉她,以后别再惹我再惹,决不放过”张珏边跑边喊。 王虎停了步子,感慨叹气。 前方紧急军情已到制司,现在制司中作主的是曹友闻,但曹友闻恰在此时送友人出城去了,尚未归来。不过这阻止不了消息在制司中传播,别的将校已知军情赵彦呐大军被困青野原。这个消息震惊了整个制司,用不了多久,就会震惊整个大安,乃至整个四川。 曹友闻回来得知了消息,人先有一愣,随后便镇定住,召集将校们议事。 张珏在另一个房间打开了地图分析,青野原在沔州南部,离沔州不远。这个地方恰巧也是张珏当年着陆之地,只是当年不知其地名,而今看了地图,大致看出是此地。赵彦呐率军救援沔州,与蒙古军相遇,退到此,便被围困住了。 门吱吱发响,轻缓开启,王虎进来了,他已从杨萃那边回来,不知与杨萃说了什么,神情失意,他同样也听说了青野原的惊变,这使得他的神色更加复杂。回来找张珏,本是打算回复杨卒这事,但见张珏对着地图,便不开口了,似猜到他在干什么,悄悄靠近,与他同看地图。 地图上除了正常图形和文字,什么都有,王虎看了一会儿,开始无聊。对张珏仍有顾虑,虽有些胆怯,可还是发了问,“张君玉,你在看什么可是在想青野原” 张珏呆呆点头,目光虽落在地图上,可实际上他的思维范围早超出地图之外。 “不是救不救的问题,必须要救。不救赵彦呐,曹友闻会成孤军,四川宋军在短时间内会群龙无首。但若救,恐怕蒙古围点打援。沔州就是点,引来赵彦呐,现在赵彦呐是点,他们要此的是曹友闻。”张珏喃喃自语,他试想着如果自己是位将军,会怎么选择。 王虎在他身旁坐下,看看地图,又看看张珏。“围什么,打什么援你看起来还有点将军的样子,可惜下面只坐了我一个手下。” 火王星人由身体能力过于强悍,对待战争少于用计,凭力量横冲直撞就可破敌,但自霍顿将军改革以来,成立学院,开始教授战争艺术,各种战术战略已为火王星人所知。 回想起学院开课第一天,教室里只坐了几名学生,其余人皆认为学这些没用,纷纷翘课,后被全部捉回扔进教室。霍顿派军包围学院,上课开小差者,军法处置;不按时完成作业者,军法处置;考试不及格者,军法处置。火王星第一批真正意义上的军事人才就是这么培训出来的。 想起这些故乡的趣事,张珏不禁面带微笑。那批毕业生有一半成了霍顿的死忠,另一半则成了霍顿的政敌,像生了心理阴影似的,整日骂霍顿是军阀独裁者。 王虎不知张珏在笑什么,看着他,也不问。 这些事已经远去,自己如今身在异星,更与火王星断了联系,不知那里现在又是个什么局势了。张珏的思绪回到这个星球,他看着地图上“青野原”三字,笑意更浓。 “越是要我们去的地方,越不能去。”他似喃喃自语,对王虎道,“我读你们的典籍,有个故事叫围魏救赵。不知曹友闻是怎么想的。” 王虎虽识字,可从不读什么典籍,围魏救赵到是听说过,但具体是什么,他却说不清,只得嗯嗯作答。 制司之内,曹友闻已结束军议,房门大开,与众将校一同出门。出来的第一刻,曹友闻书生般的面容上立刻浮出杀气,招来兵卒传令。他下的命令便是全军援救青野原。 古道之上,夕阳西堕,一队人疾行向北,斜阳金红光芒之下,他们的身影犹如剪影。此地前不挨村,后不着店,看来得找个地方露宿了。这队行人正是汪世显和他的儿子汪德臣,以及随从们,他们要赶回据守之地去。 “首领,前面好像有人”队前探路的随从返回禀报。 汪世显惊,这里方圆面里都没人家,哪来的人庶民百姓不可能无故到此,要么只有他们这样的人。心中顿生警惕,听报那人就在前方,遂带众人上前一看。 没行多远,果然看见单独一人坐于路边,面前还摆了张小桌案,上有酒壶、酒杯,那人迎着夕阳饮酒,有几分逍遥之气。 可在汪世显眼中,却显诡异,这里不是要道,附近更无人家,跑上百里在荒郊路旁独饮,就算是逍遥隐士会也这么做的。他们要饮酒,当在山崖之上,当在古寺之中,当在江河之畔,在路边,毫无意境之美啊 汪世显看不清此人面容,夕阳在他五官分明的脸上投下重影,但觉是个青年。“那是什么人”他问禀报的探路随从。 随从答道:“小的问了,他什么都不回答,也不理我们。” 汪世显神色更重,身边的儿子汪德臣也深皱眉头。 蒙古人重金悬赏他的人头,该不会是个刺客吧但汪世显又一想,若是刺客,怎么只有一个人他们一行十数人,这刺客本事再高,也不会傻到一人挑战十数人吧可怎么看,此人都不似普通人,在此现身,当有目的。 他谨慎往前近了几步,下了马,抱拳问道:“小哥好兴致啊” 那人仰颈,一杯饮尽,哈哈大笑,说了话,“汪兄,好久不见。怎对小弟这么客套啊” 此人叫他“汪兄”,显然认识他。汪世显更是惊讶,把这人仔细相看。 喝酒的人转过脸,对着他。角度改变,没有夕阳反照,五官清晰起来。那是张极英俊的脸,别说在胡人中了,就算放在汉人之中,也是极精致的美男子。也因为此,这张脸的主人由此闻名。 “按竺迩”汪世显惊骇得仍保持着抱拳姿势。 “按竺迩”其余人也认了出来,皆惊得大叫。 “正是我。不用这么惊讶吧好似见到了鬼。”按竺迩坐在桌案前,笑眯眯地为自己倒上杯酒。 “你这个叛徒还有脸出现在我们面前”汪世显的随从叫骂,“当初约好共同抵抗蒙古人,你却投降,逼得我们走投无路今日既然遇上,就剁下你这条蒙古走狗的狗头,祭我死去的兄弟”随从说罢,挥刀就朝按竺迩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