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碰壁失败
二:碰壁失败 第二天,我和陈君满怀憧憬的又去买光盘,我们的悲剧来了。 两个彪形大汉踹飞了我俩的摊子,大骂道:“谁TM让你们在这摆摊的!”光盘顿时天女散花一样散落在地上。 我和陈君本能的护住小摊,奋起反抗。哥们我自恃为跆拳道天才少年,扬起两条秀气的美腿,优雅的杀进刀光剑影之中。 半分钟后,我和陈君被打的倒地不起。 朦胧之中,一个三十来岁的光头老爷们出现了。这货悠闲的吐着烟圈,慢悠悠的说,“小B崽子,懂规矩么,想在这里出摊,得先在我这交钱。混蛋玩意。” 随后,他做了一个日后让他后悔终生的动作。他向我的脸上吐了一口痰。 我不知哪来的力气,挣扎着起身,随手抄起不知是什么东西要还击。观众们或许以为我能绝地大反击,灭了他们一票人,可是,事实通常要悲惨的多。真实情况是,我又被海扁了一顿,满脸污血的趴在地上。地面冰凉的就像我当时的心情。 我和陈君互相搀扶着,挤出围观的看客,走过满地狼藉的光盘之路,灰溜溜的消失在人群里。平生第一次创业就这样失败了。我突然觉得社会真是太可怕了,但是又一想,可怕归可怕,我们所有人都迟早会进入到社会,那么早一点当社会人的话,是不是能早一点适应呢。我和陈君一言不发的各回各的学校了。 林凤楠见到我这张猪头脸大吃一惊,以为我被同学欺负了。半小时后,接到电话的程新荃也匆匆从学校出来了,大声叫道:“谁他妈动的我弟弟,找死呢!” 我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她俩。她俩都沉思起来。 林凤楠第一个反应是:“你欠我那一千先不用还我了。” 程新荃第一个反应是:“那人叫什么,我叫几个队友也揍他一顿。” 我突然觉得她们俩好白痴,叫俩女孩当参谋实在是不明智。最后我决定,报警。 林凤楠的众男朋友之一开着一辆雪弗兰到学校门口接我们。坐在车里的第一感觉就是觉得这老哥挺有钱。我家在2006年爸爸才买第一辆私家车:奇瑞,就是满大街出租车的那款型号。我们四人来到了临近的派出所,一个大腹便便的警察叔叔接待了我们。 我一五一十的还原了事情的经过,听后警察同志扑哧的笑了出来。他说,小伙子,销售盗版出版物,我们不抓你就不错了,你居然还跑来报案,哈哈! 我有些不解。 警察解释说,销售盗版光盘这个东西,我们除了在严打期间,其他时间几乎是不查的,但是这个行为也是违法行为。你要想立案的话,首先要追究你卖盗版光盘的责任,其次才能受理对方打你这件事。你告他的话他也就是赔你点医药费,而卖光盘的罚款可能比你要来的医药费高,你合计合计值不值得。 我脱口而出:“那我举报对方组织销售盗版光盘。” 警察又很欠揍的笑了:“小伙子,举报是需要实名举报的,他卖光盘卖的再多,处罚上限就是罚款2000元,连拘留都拘不了,小心他看到你的名字后又打你。辽大科技园那卖盗版的那么多,我们时常接到举报信息,可是根本管不过来。” 一瞬间,我像泄气的皮球一样,觉得全世界都抛弃我了,连警察都不管事。 走出派出所,林凤楠说:“那一千我真不着急。”程新荃说:“咱们找人揍他们吧。”而我想到的是,这个行业利润这么高,风险这么低,那为什么不能是由我来经营这个市场呢? 我打算接管整个市场。 挨揍的滋味特别的难受。我对程新荃说,我要好好练跆拳道,你带我去你的道馆吧。 程新荃像盯怪物似的看我半天,然后说:“我现在在一家公司兼职当保安,每天保安部长带我们在公司的训练场训练。运动量大的怕你吃不消,况且还不一定能收你。” 我说:“我交钱还不收我?” 程新荃说:“嗯,老板非常有钱,我们那有一个健身房,平时只对老板的公司内部员工开放,最近才对外营业。老板是韩国人,以前是跆拳道运动员。学员都是老板的私人保镖,水平都不错。最重要的是,学员一共就四个人,怕不收你。” 我说:“我擦,我交学费,他肯定收,哪有有钱不赚的老板啊。” 程新荃:“你交钱?你拿什么交?你有钱吗?” 我转向林凤楠:“楠姐,再借点钱。” 林凤楠说:“滚。” 我开始认真的去思考如何夺下这一片市场,同时也意识到该好好锻炼身体了。我永远也忘不了自己曾被一个三流老混混向脸上吐痰。 在学校的时候,我总和跆拳道社的小余同学泡在一起。我没跟他提过我怎么挨的打,事实上除了林凤楠和程新荃,没有别人知道我在外面干什么。 我和小余开始疯狂的跑步,每天早晨12圈,中午12圈。中午跑完步我就出去闲逛。我可以清晰的感觉到我在一点一点的长肌rou,皮肤变的黝黑,身体一天比一天结实。 这段时间没怎么和陈君联系,他亲眼看见我被别人吐痰,我很羞于见到他,太丢人。 程新荃通知我去他的馆碰碰运气。她说,我的身份不是学员,而是去应聘保安的人。否则根本不能收我。 应聘保安?这个职业对我来说太陌生,我是一个看着打架就躲的远远的人,就我这胆子还给人当保安,这不扯淡么。我有点打退堂鼓了。程新荃骂道:“你他娘的是不是男人!我都和这边说好了,你要放我鸽子的话我揍死你!” 于是我硬着头皮,倒了两辆车,来到了铁西区的那个地址。 程新荃在门口等我。 这是一栋独立的三层楼,每层大概三百多平米,年代很久远,当年有部电影叫《功夫》,感觉这建筑和那电影里的不正常人类研究中心差不多。门口挂了个大牌子,上书:俊熙集团沈阳办事处。程新荃引领我来到三楼。一二楼是办公区,三楼是活动区,东侧是各种健身器械,还有一个乒乓球台,西侧则铺着软垫,是跆拳道场。五个人正在道场锻炼,四男一女。我和程新荃一进来,我就感觉到一股杀气。我在更衣室换好道服,系上黄带,来到道场。那五个人看我的黄带满脸惊异。程新荃低声骂道,我靠,你咋系个黄带过来!我说我他妈本来就黄带嘛! 其中一个老爷们,大概25到30之间,来到我面前,cao着生硬的汉语自我介绍说,他是这里的负责人,负责面试我。这明显是个韩国人,我靠,平生第一次见到活体的高丽棒子! 随后,馆长示意一个小伙出列,5分钟热身准备,与我竞技。 哥们我紧张到家了,我从来没打过实战,对手是黑带,一脸凶恶,我这么面屁,这么怕疼。我想转身走掉算了。程新荃低声让我放心,紧握了一下拳头给我加油。反正我已经猪头脸了,大不了再被打成野猪头,豁出去了! 立正,宣誓,行礼。对战开始。 对方漂亮的黑色腰带上绣着他的名字,周海涛,末端还有表示黑带一段的一道杠。我心一横,开始攻击。一个横踢,对方一闪,我只踢到了对方的小腿,随后我用尽全力,一个高踢踢在了对方的头上。咚的一声,周海涛应声倒地,鼻子奔出一柱鲜血。我愣了,黑带就TM这个水平啊!其他人也愣了,不可思议的看着我。 一个20多岁的青年走到我的面前,上下打量我,我很警惕的同他对视,生怕他也要和我单挑。 他大概180cm左右,典型的棒子脸型,小眼睛,弄眉毛,身型匀称,从道服的V领里露出若隐若现的胸肌。他的眼神像刀子一样犀利。他盯我半天,然后笑了,用略略生硬的中文说:“怎么称呼?” 我也勉强挤出个微笑,礼貌的回道:“你好,免贵姓乔。你呢?” 他和那个馆长叽里呱啦交流了一会,然后咧开嘴笑了,向我伸出手,说:“免贵姓乔。” 我眉头一紧:“我靠,同姓啊?棒子也有姓这个的?” 他眼睛转了转,很显然是在想我说的是什么意思。不过他最终耸耸肩,然后离开了。下楼之前,他回头对外说:“熙,我的名字。” 他下楼之后,我感觉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原来刚才压抑的气氛都源自于他。我第一次感觉到一个人的气场是可以如此强大。当时我做梦都不会想到,这个人,改写了我的人生。 周海涛爬起来,笑着和我握握手。几天之后我才知道,他是在放水。他可以轻而易举的秒杀当时的我。至于为什么放水,呵呵,因为他当时在追程新荃。后期我们经常在一起喝酒,他到处和别人说,老乔见我第一面就把我打个半残。 这个道馆的训练时间是晚5点半到7点。四位学员,分别是周海涛,董洋,韩小雪,程新荃,两男两女,我阴差阳错的就成为了第五人。人家本来是两对男女,我有种当灯泡的感觉。那个负责人叫崔臣俊,是这个公司的一个头头。这楼里在1、2楼上班的都是俊熙集团沈阳办事处的小白领,我觉得这个公司真怪异。可是现实就是这么妙不可言,不到2年之后,我成了这家跨国公司的掌门人。 我已经猜到,乔熙就是这个办事处的幕后经理或者总负责人,否则也不会这里每个人都怕他。不过自从见他那一面之后,我就一直没见到过他。后来我才知道,我远远低估他了。 在这个馆练了几天之后,我才发现在社团学的东西实在太小儿科了。在这里人人都能用360,540等超炫的腿法秒杀别人。我是五个学员里最高大威猛,最刻苦锻炼的一个,但是也是技术最废物的一个,花瓶选手。程新荃就不用说了,七八岁开始学武术,秒杀我就像孙猴子打猪八戒一样。我勉强能和韩小雪战成平手,她170CM,我188CM。她是娘们,我是爷们。我觉得我特可笑。半路出家的跆拳道天才真是伤不起啊。人高马大的董洋看起来就凶悍,但是他的竞技水平却是除了我之外最差的,一看就也是刚刚出炉的新手。 我和陈君面对面坐在120中学的篮球场上。正是下午上课时间,cao场上的人都是上体育课的学生。毋容置疑,哥们又逃课了。我俩脸上的伤痕已经消退的差不多了,两个年轻的小二逼又开始蒙蒙胧胧的憧憬未来。 “小白脸,以后怎么办。” “不知道,混,混到大学再说吧。” “卖光盘赔掉的那些钱,你怎么解决的?” “跟我爹实话实说了,又被我爹揍了一顿。你呢?” 我愕然,发现我还没去想这个问题呢。一千块是向林凤楠借的,这个钱是肯定要还的。问题是,拿什么还。我每天生活费只有十块,周末不上学的情况下连十块都没有。即使我每天不吃午饭,上下学不乘公交,每周只能省下50元,一个月200元,需要5个月,才能凑够1000块,而我们一学期才4个月。一千块难倒英雄好汉啊。我想和我爹坦白这些事,可是这样一来,逃课,斗殴,去网吧,去台球社,这些事都会浮出水面,随便拿出来一样我爹都能活剥了我的皮,仔细想想,跟家里坦白这条路行不通。唉,先从省生活费做起吧,其他的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 其实我还有一个想法,那就是从哪跌倒从哪爬起。 我问陈君:“你甘心吗?” 他垂头丧气的说:“不甘心又能怎么样。” “我打算好好整理整理头绪,重新进入这个圈子。” “再去摆摊卖光盘,那不又是找挨打吗。” “我记得揍我们俩的人说过,在那卖光盘需要交他们提成,这个钱我们可以先分给他们,慢慢融入他们,找个合适的机会,接手这个地区整个光盘市场。” 陈君吓了一跳:“整个光盘市场?” 我用力点点头。陈君没有回应,皱着眉头思考着什么。我从他的眼神里嗅到了一丝蠢蠢欲动的气息。 陈君说:“我可以跟你一起干,有个最大的问题,如果再做这个生意的话,钱我是一分也拿不出来了。我爸不会在额外给我钱了。” 我略微想了想说:“那好,钱的事我想办法,你负责销售好就行,一看你就是个专业卖盗版盘的好苗子。” 陈君咧嘴一笑。 “这几天我先凑钱,你先接触接触其他卖光盘的,把这个市场的规矩,注意事项,重要人物什么的,整理出来。以后呢,你主要负责卖盘,我负责钱的安排和接手整个市场,挣的钱咱俩还平分。” 分好工后,我俩一拍即散。我背着道服,向俊熙集团沈阳办走去。刺眼的阳光提醒我,我应该为更多的钱发愁了。我本能的又想到了林凤楠。可是拿起手机,却怎么也拨不出去这个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