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幕终章 谢幕(56)
Part.56 所以早在被甩飞出去之前,少年就紧紧地用手抓住了那条安全带,那个时候的他并不是因为想不到其他的办法,才打算垂死挣扎般的将其破坏掉,而是结合着当前的处境,急中生智般的想到了这样的方法。 “如果你真的不会写的话,那我就把这四个字深深的刻在你的脑袋上吧?等我爬上去并把你拆掉之后,就用你身上掉下来的碎片刻,在你的脑袋上刻下这四个字,你给我等着瞧吧,哈哈!?” 在做出了这样的宣言的同时,布良寻已经顺着那根从悬崖边缘垂下来的安全带爬到了一半多的位置了,只要最后再稍微的动那么一两下手臂,就能够直接抓着悬崖边缘的地面爬上去了。 呲啦。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布良寻突然感到了一丝异样。 “......咦?” 那异样的源头来自于他的上半身和下半身交界的地方,也就是他的腰部,本来紧紧系在上面的裤腰带,突然变得异常的沉重了起来,开始缓缓地从他的腰间滑落。 而且那感觉也并不像是腰带自己松掉了,非要说的话,应该像是被什么沉重的东西硬生生地向下拖拽着似的—— 不,不对。 确切的来说,此时正抓着自己的裤腰带,并用力地朝下拖拽着的应该是一只该死的刺猬头。 “呜哇......哇哇哇哇.....” 就在布良寻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夏海用颤抖着的声音发出的呻吟,也传达到了布良寻的耳朵里面,那声音来源的位置听上去正好就是他大腿的位置,同时就是他裤腰带的下面了。 “糟糕!?” 忘记了,完全忘记了!自己的身后一直就有着这么一个家伙在的啊,布良寻想着,从那失去控制的车子还在高速行驶的时候他就因为害怕给一直死死地搂着自己的腰部,所以在被甩飞出去的时候他也还是有在搂着的吧? 大概就是那辆疑似车停下来的瞬间,因为冲击力太强的原因,这家伙没有办法搂住自己的腰了,然后在慌乱中就像是溺水者似的到处乱抓,最后就碰巧抓住了自己的裤腰带吧?应该就是这个样子没错了啊! “好......高......好高啊啊啊啊啊啊......!!!” 就在布良寻察觉到了这一点的时候,夏海因为情不自禁的朝着自己的脚下看了一眼,在看到了和地面之间那遥远的距离后惊恐的发出了叫声,同时他开始进一步的用力朝下抓着布良寻的裤腰带,以此来试图让自己的身体向上移动。 “咦咦咦?!” 但是,布良寻的腰带毕竟没有和他的身体焊在一起,其结果就是被夏海这么一弄,那裤腰带连同它拴着的裤子一起被向下扒了去,在那一瞬间,布良寻清楚的感到冷风从他的腰间灌了进来,让他全身都为之一颤—— 不单单是因为冷的缘故,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他很清楚自己的裤子再这样下去就要被整个扒掉了。 “你、你给我好好看看你在抓着哪里啊,蠢货,我的裤子都要被你弄掉了喂!!!” 大吼着的同时,布良寻猛然将自己的右手伸了过去,抓住了裤腰带然后用力向上一提,总算是赶在他的裤子完全从大腿上滑落下去之前将其给拽了回去,使它重新保护起了自己重要的部位,暂时的。 因为失去了一只手的原因,现在的布良寻完全没办法继续向上攀爬了!但如果在这时候放开抓着裤腰带的手,无疑会使得自己的裤子在瞬间脱离自己的身体,布良寻的感觉告诉他绝对会是这样的。 到时候这个白痴会掉下去不要紧,自己也就跟着走光了啊?还是以这种被半吊在悬崖边上的方式走光的! 在刚才看向夏海的时候,布良寻也用余光看到了,悬崖底下已经聚集了一些游客在围观自己这边了,甚至有不少人好像已经拿出东西在拍摄这里了,如果自己在这种时候走光的话,那岂不是就要成为红极一时的话题人物了吗?! 如果真的变成这样的的话,还不如带着尊严去死掉呢!!! “呵呵,哈哈哈哈,愚蠢,实在太愚蠢了!也不知道刚才是谁得意洋洋的说要教我‘骄兵必败’几个字怎么写,再看看那个人现在的境况,简直笑死人了啊——没错,我说的就是你,你刚才的气势去了哪里啊?愚蠢的蝼蚁!” 不过就在布良寻这么想着的时候,法德尔一连串的嘲讽,突然如同酸雨般,从他的头顶倾盆而至。 “你......” “我什么我?我难道说的不对吗?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实在是有够可笑的啊!可笑到如果不是我的视觉系统被你弄坏掉的话我都想把这些记录下来了!但是无妨,就算看不到,我的感知系统也能感受到你那可笑的样子啊,哈哈哈......” 法德尔就这样不间断的说着,使得布良寻的脸逐渐变得通红了起来,一来是自己确确实实的是犯了个蠢,在刚刚嘲笑完法德尔之后自己紧跟着就重蹈了他的覆辙,所以被他这么说着的布良寻感到十分羞耻。 “你这混蛋,给我等着!!!” “等着?等什么呢?是等你的裤子先掉下去,还是等你的人先掉下去?无论哪一个都很有趣啊!又或者是你的裤子先掉了然后人在掉下去?这样的话应该是最有趣的发展了!我很期待啊,所以你就尽情的加把劲吧?加油,加油......” 二来就是,这家伙说话的方式实在是太过欠揍了,估计他大概是把全世界最欠揍的某人的人格数据拷贝了下来,然后应用在了自己的身上吧?所以才会说出这种让布良寻气到炸的嘲讽,气到他再次燃起了斗志—— 但是同时,自己也要保全裤子和尊严才行,不然的话就算是胜利了也显得没什么意义了啊?或者说,在完成了生存和报仇的同时自己也丢掉了颜面和尊严,这样先一加再一减,从结果来看自己最后还是输了。 “喂,刺猬头——你不要再抓着我的裤腰带不放了啊,听到了没有!?” 所以当务之急就是必须先处理下挂在自己腰带上的这个家伙了,低下头的布良寻冲着夏海大声喊道。 “不......不要......我才不要放手啊!!!” 但是事情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顺利,在听到布良寻的话之后,夏海想都没想就随即拒绝了他的提议。 “我不是叫你放手,只是让你换个地方抓!比如抓着我的衣服就好了!” 看起来可能是他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吧?也的确要怪自己最开始没说明白,于是布良寻像这样补充道。 “不行的,会掉下去的,只要一放手的话我绝对会掉下去的,啊啊,啊啊啊啊!!!”” 然而实际情况看来并不是布良寻认为的那样,夏海依旧紧紧地抓着布良寻腰带,完全就没有要放手的意思。 “你想多了,才没有那么容易掉下去的吧?就只是松开手那么一下下而已啊!” “就算是一下下也不行,就算是一下下也是会掉下去的,我能清楚的感觉到!” “真是的,那就这样好了——你把你的手往我的手这边伸一下,然后我直接抓住你的手,把你扔到悬崖顶上去!” 虽然换做是普通人来做这样的举动很危险,不过对于有着怪力的布良寻而言,这却是很轻松的事情,也很把握。 “不行!如果我万一在放开之后没有抓住你的话该怎么办?那样的话我会直接掉下去的啊!” 但就算是这样,清楚了解着布良寻的力气有多大的夏海,也依旧断然的选择了拒绝他的这个提议。 “什么啊,这是不可能的!就算你没抓住我的手,我也会抓住你的手的!” “不行!就算你抓住了我的手,但是再把我扔上去的时候仍偏了怎么办?那样的话我会摔得更惨的啊!”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到底还有完没完了啊!?” 像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遭到了拒绝,本来就有些烦躁的布良寻这下更是耐不住自己的性子了,从刚才开始的好言相劝到了现在直接对夏海展开了厉声的威胁: “我实在是懒得和你废话了,如果你再不照做的话,我就直接一脚把你给踢下去了哦?我说到做到!!!” 这样的话总该奏效了吧?毕竟对付他这个特别皮的家伙,用发狠的方式一向要比温柔的方式有效的多。 “呜啊啊啊,不要,我就是不要!!! 但是为什么,为什么偏偏在今天这家伙倔强的要死啊!难道说他真的是太害怕会摔下去吗?所以被这个恐惧占据了大脑的他,此时此刻已经完全不会再去在乎其他的任何威胁了吗?包括来自于自己的! “可以说我的手现在已经和的裤腰带长在了一起,我和它已经是灵魂的伴侣了,我们两个之间的关系也已经升华到命运共同体的程度了!别说是你踢我了,就算天上掉下来一块儿陨石砸在我的脸上我也是绝对不会撒手的啊!!!!!” “你和我的裤腰带算哪门子的灵魂伴侣,又升华成什么鬼命运共同体了啊!我懂了,你的意思就是说,如果我强行的把你弄下去的话,你也会把我的裤子扒下去吗?该死的,你这家伙难不成是在威胁我吗!?” 也许夏海可能并没有这个意思,但是气急败坏的布良寻还是将其擅自曲解了,因为从刚才开始,来自于头顶的法德尔的嘲讽就没有中断过,甚至到了后面,他都开始将广播里的哀乐重新换成十分欢脱的音乐了! “啊啊啊啊......” 现在的布良寻可以说是怒火中烧了,甚至一度将生死都给置之度外了,虽然就只有这么短短一瞬间,但就是这一瞬间的放弃思考,让布良寻在无意之间做出了一个在一秒钟后让他无比后悔的举动。 “虽然天上掉下来的陨石不会正好砸在你的脸上,不过我的拳头可是会如期而至的锤到你脸上啊,蠢货!!!” 在用右手继续提着裤子的同时,布良寻用力的砸下了自己的左拳—— 没错,就是那只用来攥着安全带的左拳! 当然了,虽然一时间被冲昏了头脑,但布良寻还不至于傻到会松开手中那条安全带。 事实上他就是在攥着安全带的同时,强行的将那拳头砸了下去,毕竟安全带还是有一定的延展性的,而且如果上面的法德尔察觉到不妙的话,肯定会想办法朝着悬崖的反方向开吧?说不定还能顺势把自己拽上去。 是的,布良寻就是这样想的,他想的没什么问题,而且事实上也海挺顺利的,比如他的左拳的确结结实实的打在了夏海的脸上,然后因为感到自己要被拽下了悬崖,法德尔也是在一瞬间就发动了引擎,试着朝安全的地方行进—— 不过遗憾的是,那所谓的顺利也就到此为止了。 喀拉......喀拉......喀拉......喀拉......喀拉......喀拉...... 因为有一件事,无论是夏海,还是布良寻,还是法德尔,都没有能够预料得到。 “‘......诶?’” 那就是它们几个僵持在的这个断崖就只是一个普通的断崖而已,既没有天生的神力,也没有钢铁的身躯,更没有在某些方面超乎正常的执着:总而言之就是,这个断崖远远没有三人想象中的那么结实。 咔嘣——!!!! 在经过了几个人的这番折腾之后,本来就岌岌可危的断崖,终于在布良寻最后的这一击重拳之下崩塌掉了。 “唔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于是就这样,两名少年和一台机器在同一时间坠落了下去,他们的惨叫声交织在一起,回荡于这断壁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