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罪人（6）
Part.6 “........工作？” 少年疑惑地盯着面前的少女。 “是啊。”凌伊缓缓地走向了一旁翻倒在地的轮椅，并在那浸泡在红色里的尸体面前，轻轻地蹲下了身子“不然你以为我来这里是做什么的？公司安排的定期体检吗？很遗憾，我们这种佣兵组织并没有如此优厚的待遇。” “我不是这个意思啦，只是想说你........呃。” 布良寻的后半句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面前的景象噎住了。 只见凌伊将她包裹在黑色手套下面的手掌伸向了那具尸体，并将本来趴到在地的他整个翻了过来。 覆盖着血红色的双眼，痛苦咧开的嘴巴，男人那张被血液、体液的混合凝固物沾满的狰狞面孔，毫无保留地暴露在了腥臭的空气之中，不禁让少年感到一阵恶心。 然而少女对这张脸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备的感想，她一副从容的表情在这具尸体的身上到处翻找着什么。 “喂喂，你这样真的好吗？你就就这样淡定地，呃，给这具尸体进行搜身？” 布良寻将脸扭向一旁，然后用余光看着那边的少女，向她询问道。 “没关系的，我有戴着手套，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一边继续进行着手中的工作，凌伊随意的回应着。 “不不不，我是说啊，你就一点都不感到害怕吗？再怎么说这也是一具尸体吧，还是一个人类的尸体！” “........为什么你要特地强调这是人类的尸体呢？在我的眼里，这和动物的尸体在本质上没有任何的区别，而且因为我经常会见到，所以该说是早就习惯了吗.......总之厌恶感还是有的，因为的确很脏、很臭，但要说害怕的话完全没有呢。” 凌伊就像是在谈论日常一般，说着这一番让少年感到不可思议的主观事实。 “尸体对于你来说竟然是这么平常的东西吗？果然......你们这些人都很奇怪啊。” “有吗？在我眼里，你反而才是一个奇怪的家伙哟。”娴熟的解开了男人外套的扣子，凌伊将手伸进了那具尸体衣服的内侧，到处翻找着“如果说我对尸体感到平常是因为工作和习惯，那么你又是因为什么呢？” “哎？” “察觉到你靠近这里开始，我就一直在上方静静观察着——你在看见了这具尸体之后，既没有大叫也没有逃走，而是在快速恢复了理智后选择继续追踪我，这样的表现对于一个不经常接触人类尸体的普通人来说，实在是很奇怪吧。” 凌伊微微侧过头，看了身后的少年一眼： “这份从容到底源于何处呢？你当时，又是怎么想的呢。” “我当时..........” 布良寻哽咽了。 隐隐约约的，他对自己的这份从容也同样感到了讶异——明明这应该是自己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接触人类的尸体，但是自己在当时却并没有太多额外的感情，也没有太多额外的想法。 这份从容到底来自哪里？ 也许是因为在来到这里之前就有了类似的预感；也许是因为自己早就见过了无数次尸体；也许是因为当时的愤怒和疑惑压制住了自己其他的感情.......又或许是因为一些其他的原因吗？ 比如说这份对生命的漠视，是来自于天生的？ “唔........” 少年咬紧了牙，试图否定这种不切实际，但又摆在眼前的想法。 “好了啦，我只是随口一说，你不必太在意的，也许只是单纯的因为你胆子大呢........啊，找到了。” 凌伊将什么东西一把拽了出来，仔细看去，那是以个名牌，而它的主人无疑就是这具尸体了。 “刘许松，男，26岁，黒木市DRF第二直属医院护工.......” 凌伊默默地念着那名牌上遗留下的信息。 “看起来就是他了。” 话音落下，凌伊将那名牌放回了原处，同时重新系好了男人的衣服，并把他的身体重新返了回去。 将周围的一切恢复了原样，凌伊站起了身来，左右四处张望了一番，皱了皱眉头后，她朝着小巷的另一端疾走而去。 “等一下，你要去哪？” “管他呢，总之先离开这里就对了，被别人发现会变得很麻烦的。” 布良寻看了看地上的尸体，然后朝着少女的背影追了上去。 “那个——” 来到了凌伊的身旁，少年声音有些低沉地问道： “这件事情是你做的吗。” “你指什么？” “我是说......刚才那个人是你，或者你的其他继承者同伴杀掉的吗？” “是。” 沉默了片刻后，凌伊淡淡地回答道。 “你们竟然真的.......” “但又不完全是” 没等布良寻说些什么，凌伊再次补充道。 “从伤口来说，那家伙的颈动脉被直接切断了，理论上应该会向四周喷溅大量的血液，但论是墙壁上、轮椅上、还是地面上都没有类似的痕迹，周围实在是太干净了，所以杀掉他的肯定不是普通的人类。” “但这很有可能是凶手事后将周围清理了一番啊？” “你认为他有什么理由这么做？是因为有洁癖，还是因为他是个具备公德心的三好市民？” “不，我是说，如果他是为了掩盖自己的痕迹呢。” “笨蛋，如果是为了不留痕迹的话，他怎么可能会把那么大的一具尸体留在原处，而只清理了飞溅到墙上的血液？所以那个凶手打从一开始就根本没顾忌这些——他只是用了一些超越科学的手段切断了那家伙的脖子而已。” “你是说......遗物吗。” 谈及到超现实的东西，布良寻自然而然的联想到了这上面。 “正是如此，从那家伙的身上，我能感受到些许的神识残留，所以杀掉他的肯定是继承者没错了——话虽如此，但绝对不可能是我的同伴。” “什、什么？” “因为那个死掉的人我认识.......他本应该是帮助我们完成这次委托的线人。” “哎.......” 布良寻微微一愣。 “我们收到的委托，是从这间医院里面掠走一个重要的病人，这个护工因为收了我们的一大笔钱，所以愿意当做这次任务的线人.......在原本的计划里，他是负责将那最个重要的病人带到我们事先安排好的地方的。”